話音剛落，旁邊突然傳來金屬物落地的聲音，眾人回過頭去，才見一個中年人驚慌失措地撿起地上一個把手模樣的東西，語無倫次地道：“我不知道它會斷……我就是不小心扶了一下……”

  鐵哥等人咒罵一句，謹慎地靠近那方但又保持著一定距離，確定那隻是鐵皮箱上的一個裝飾品後才怒道：“沒看過恐怖片嗎？危險的地方東西不能亂碰，碰到就得死，你知道死的人叫什麽嗎？炮灰！豬隊友！”

  中年人被罵的抬不起頭來，餘光盯著鐵哥背後的鐵皮箱，突然瞪大了眼睛：“動、動……動了！”

  鐵哥立刻調轉方向，卻見鐵皮箱中間鼓起又平下去，像是有東西在裏麵活動。

  “咕咚。”不知是誰咽了口唾沫。

  魏彬忽然道：“你們說這種兩米來高的標本箱裏能泡什麽？”

  “不會是人吧？”小八畏懼地道。

  與此同時，徐獲與戴文謙、穀雨等幾人已經將道具武器拿在了手中，徐獲揚聲道：“所有人退到電梯這邊來，不要擠，慢慢走，別碰到鐵皮箱。”

  反應最快的要數鐵哥幾人，他幾個大步便竄到了電梯這邊，躲到戴文謙幾人身後，而在場的其他人見到他們一跑，唯恐落後，也擁擠著退後。

  推搡間難免碰到鐵皮箱，最初是單一的“咚、嘭”鐵皮起伏聲，隨後慢慢增多，像心跳一樣，每個鐵皮箱遙相呼應，而且聲音也越來越大，等到所有人都擠回了電梯前，鐵皮箱上已經不止一處凸降起伏，像是有東西在裏麵捶打，鐵皮箱上出現了多個鼓包！

  “咚！”

  “咚！”

  “咚！”

  短短幾分鍾，整個樓層全都回蕩著這種聲音，而且隨時間推移，捶打似的聲音越來越大，也越來越密集。

  “裏麵不會養著怪物吧！”蔣藝華藏在大治背後，眼睛盯著近處的幾個鐵皮箱。

  “是怪物就好了。”戴文謙道：“養在水槽裏的怪物不可怕，就怕是人類異種。”

  如果鐵皮箱裏是人類的異種，那一定不是為了繁育，而是專門控製起來研究的，而有研究價值的異種、又用鐵皮箱封住，可想而知不會是普通的貨色。

  “鐵皮箱是用特殊材料製作的，應該沒那麽容易打穿。”穀雨安慰眾人道：“你們不也看到了嗎？鐵皮箱都恢複了原樣……”

  然而話音未落，幾米開外的一個鐵皮箱被打穿，伴隨著噴出的腥臭液體，一隻雪白的胳膊從裏麵伸出來！

  那隻白胳膊轉了轉，用尖長的指甲抓住破洞邊沿，慢慢將鐵皮箱撕開。

  大量液體傾瀉而出，跟著一個赤裸的女人便從裏麵滾了出來。

  她趴在地上背對眾人，黑長的頭發覆蓋了大半個後背，而掙動的下半身竟然是泛著斑斕色彩的魚尾！

  “美人魚！”

  已經有了心理準備的眾玩家難免驚訝，他們已經有了殊死搏鬥的準備，但誰也沒想到怪物會以這種姿態出現。

  “嗚嗚……”美人魚哭了起來。

  “她好可憐……”大治不自覺地說道。

  蔣藝華在旁邊掐了他一把，還沒來得及說話，就看到一邊的徐獲快速上前，她正要阻攔，卻見他手中甩出幾塊紙張似的東西，然後一腳將嚶嚶啜泣的“美人魚”踢翻過去！

  美人魚摔了出去，手掌、胳膊和魚尾沾到紙張的時候，紙張表麵卷起後就粘在了美人魚的身上，她不管是想撐著尾巴或是手掌起來都會重新摔下去。

  麵朝下連續摔了好幾次，美人魚似乎放棄了，趴在地上放聲大哭。

  “我們會不會太過分了，別人連路都不能走。”有人道。

  玩家們都沒說話，美人魚這東西，隻有在兒童讀物中才是美好的正麵形象。

  “抬頭。”徐獲隔著兩三米的距離對地上的人說：“否則我放火了，你這身魚鱗燒起來肯定很好看。”

  美人魚趴在地上沒動，依舊在哭。

  “可能思維退化了。”戴文謙靠近她，輕聲道：“你別怕，我們沒有惡意，不會傷害你……”

  話沒說完，趴在地上的美人魚突然抬起頭來，暴突的一對眼珠下是一張長滿獠牙的血盆大口，咧開之後嘴角幾乎豁到了耳根，連舌根喉管都能看得清清楚楚！

  她咬向戴文謙的咽喉！

  戴文謙朝後一仰，隨手朝她嘴裏丟了一個小玻璃瓶。

  “哢嚓！”玻璃瓶應聲而碎，裏麵的液體淌出並哧哧冒泡，而美人魚抓住嘴巴和喉嚨，拚命想將裏麵的東西往外扣，不過玻璃瓶中的液體已經腐蝕了她的舌頭和牙床，張嘴血就和著牙齒流在了地上！

  美人魚發出痛苦的嗚咽聲，蹭著地麵往後逃，但它身上沾了不少地粘貼，行動不便，蹭了好一會兒才退出一米距離，而先後傷害它的兩個人仍近在咫尺！

  它眼中有野獸般的本能畏懼。

  “這麽醜！”蔣藝華跟過來看了一眼，抿了抿唇又道：“果然是異種。”

  “她以前也是人吧。”穀雨遲疑地看著地上已經不能稱之為人的東西，“怎麽會變成這樣？”

  異種即使變化，外形上也和人類差別不大，就算要退化，也不可能把兩腿退化成魚尾吧！

  戴文謙指了指美人魚腰部的縫合痕跡，“人造美人魚。”

  穀雨難以接受，“遊戲世界裏的人難道都瘋了嗎？”

  “從人類變成異種已經夠可悲了，竟然還拿它們做這種實驗？”

  “這樣的實驗有什麽用？”

  “大概是用來觀賞吧。”徐獲點了根煙，深吸一口又道：“這條美人魚還是個男人。”

  在場的人瞪大了眼睛，朝美人魚身上一看——容貌上雖然已經無法辨認，但體型仍可以分辨，的確是貨真價實的男人！

  魏彬扶著額頭，“不行，我的三觀快崩壞了。”

  “小花紅紅大樓是這種地方嗎？”後麵的小八道：“難怪會被廢棄。”

  徐獲扯了扯嘴角沒說話，而戴文謙卻道：“這裏廢棄不廢棄跟實驗內容沒關係，遊戲允許這種副本存在，相當於承認了這件事。”

  “這才幾個副本，往後說不定還會碰到比這更殘忍的副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