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猜的還算準。”白婆婆神色平靜地道：“不過我沒有開啟副本的權限，而是當初旅遊城副本誕生時巧合地成了副本人物，也可以說是副本boss。”

  “所以我不能離開旅遊城。不過副本的規則的確是圍繞我來設置。”

  “三個任務，隻要找到我，就算通關。”

  “過去我不會為難外來的玩家。”

  她說著停住話頭，跟著搖搖頭，“但是世界變了，童話城原來每個人笑著為孩子講童話故事，現在笑著賣給外來人異種產物，連那些外來的玩家也一年不如一年。”

  “遊戲世界是個扭曲的世界，它讓原來善良的人變得扭曲變態。”

  “因為這個，你才不想讓童話城延續下去。”徐獲道。

  “我的丈夫為了救童話城的人犧牲了，最後卻被趕出安全區，被異種撕咬而亡，而我主動跳海借機藏進副本才得以活命。”白婆婆回憶往事，麵上一片麻木，“苟活在遊戲中，不管是吃人玩家還是非吃人玩家，都是可憐人。”

  “當我知道童話城再也不會有新玩家出現後，我反而鬆了口氣。”

  聽完她的話，陶承欣有些唏噓道：“跟其他區比起來，童話城是比較慘。”

  徐獲對童話城的經曆並不感興趣，他耗到現在，想知道的隻有兩件事。

  “二十年前大量異種出現的原因和新玩家不再誕生的原因，究竟是什麽？”

  白婆婆抬頭看他，忽然露出怪異的笑容，“你是014區的玩家。”

  “014區！”陶承欣迫不及待地道：“是有人拿到超級道具的那個新區嗎？”

  桌上其他幾人也將目光投向徐獲。

  “因為超級道具的出現，不少外區高級玩家進了014區，我逃進副本前，聽說道具已經被人搶走。”

  他道：“但014區和童話城有相似的地方，都是進化剛剛開始的時候發生了巨大變故，又有外力介入，014區會不會變成下一個童話城？”

  “這要看014區的人怎樣應對了。”白婆婆含糊地道：“隻要短時間內有大量玩家出現，014區就安全無虞，否則就會像童話城一樣，淪為遊戲的養殖區。”

  徐獲皺眉，敏銳地意識到了兩者間的關聯，“你是說，在進化之初玩家大量死亡又後繼無力的情況下，遊戲新區就會被其他區吞並用來養殖異種？”

  “這……這也太荒誕了吧？”孫繼柔被驚得脫口而出，“我從來沒有聽說過！”

  “你們沒有去過高等級隨機副本。”白婆婆道：“去過就會知道，維度裂縫這個遊戲，隻有三分之一處在光明中。”

  做過幾次副本的玩家都聽說過隨機副本，隻要一次缺席副本，三個月後就會被遊戲隨機傳入副本中，這個副本和日常出現在現實中的隨機副本不同，基本都是危險的高級副本，進去的玩家十不存一。

  在場的都是E級玩家，沒有誰真正見過高級隨機副本，對白婆婆諱莫如深的說法倍感壓抑。

  這時候白婆婆站了起來。

  “你別殺我們！”高白梅驚叫一聲，“我們沒打算攪和進你跟政府廳的恩怨，我們隻是來完成任務的！”

  白婆婆卻搖搖頭，走到沙發旁把門禁卡取出來輕輕撫摸著。

  徐獲拿出那個請人仿製的淘汰門禁卡，兩張門禁卡並列放下，白婆婆又道：“童話城剛進化時，政府廳和我們這些玩家何等意氣風發，用從遊戲中找來的金屬製作儲存倉，以它的花紋當做玩家組織的圖徽……但現在，政府廳的人早死光了，童話城的玩家隻剩下我一個。”

  “等我一死，童話城就真正消失了。”

  渾身充滿哀傷的老人看起來隻是一個普通的遲暮老人，或許明天就會死。

  這時，不知道怎麽從餐桌旁脫離控製的楊勝手上出現了一把冰刺，隨即整個房間的溫度驟然下降，眨眼間每個人的睫毛上就凝結出冰霜，而那股寒氣沿著地麵襲向出神的白婆婆。

  徐獲後退兩步讓開位置，白婆婆轉身，右手四指卷進掌心，一張巨大的嘴巴就出現在楊勝背後，雙唇一張，粘連著口水的兩排牙齒便將他和孫繼柔幾人全部含了進去！

  撕裂聲接連響起，楊勝和緊挨著他的汪橋、高白梅被攔腰咬斷，大嘴閉合、咀嚼，片刻又後移消失，把孫繼柔和湯元吐了出來！

  得以脫身的兩人冷汗直流，像是受了嚴重的刺激，四肢發抖眼珠亂顫，趴在桌子上根本起不來。

  陶承欣嚇得從凳子上摔下去，識時務地表明立場，“白婆婆，我跟你是一國的！”

  白婆婆拍拍徐獲的肩膀，示意他把人扶起來，笑著道：“隻有吃過人的玩家才經不起拷問。”

  徐獲拉起陶承欣，想到剛才那兩排牙齒中缺了三顆，不由問道：“白婆婆，你真的要找牙齒？”

  白婆婆擺擺手，“有沒有都沒關係，找我的人來了，你們換個地方玩吧。”

  話音剛落，徐獲幾人連同他們攜帶的東西一起瞬移到了一間陌生的屋子裏，外麵不再是花園，而是一片漆黑的樹林。

  陶承欣張望後看向徐獲，“她不會要把我們餓死在這裏吧？”

  徐獲不想跟傻子說話，提著包走到角落的位置坐下來。

  剛才白婆婆雖然沒明說，但根據她的話和童話城發生的事，基本可以斷定，異種潮出現和玩家滅絕跟汙染沒關係，甚至可能也不是人為，真正由人插手的是異種潮後養殖區的建立和童話城沒人生育這兩件事。

  是怎樣的原因導致了玩家滅絕？

  他摸了摸下巴，014區第一批進化者出現似乎也沒有任何征兆，緊接著便是遊戲介入……是先有進化者還是先有遊戲？

  扮演遊戲管理者角色的那些公司或者人物在這裏有沒有作用？

  “你在想啥？”在屋子裏轉了一圈的陶承欣跑回他身邊，歪頭盯著他的眼睛，“你說出來給我聽聽唄，我好好奇。”

  徐獲稍微後仰和她拉開距離，“我在想第一批進化者出現的原因。”

  陶承欣一愣，這涉及到她的盲區了。

  “想這有什麽用？你又不能改變什麽。”

  癱坐在地上的孫繼柔此時站起來，“因為蟲洞。”

  “任何一個遊戲世界，第一批進化的人都是因為蟲洞開啟產生的自然進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