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人，才人？”銀黃出聲提醒。

  孫才人回神，眼神中的迷茫之色被所有人看到：“何事？”

  銀黃小聲道：“才人，德妃娘娘在與你說話。”

  “德妃娘娘恕罪，嬪妾剛剛跑神了，沒有聽見您說了什麽，麻煩您再重複一遍。”

  德妃抿了抿唇：“青婕妤的事情，你可聽說了？”

  孫才人迷茫：“青婕妤何事？”

  她看向銀黃，銀黃搖搖頭。

  冷宮的消息滯後，平時也就有送膳食的小太監或者小宮女來的時候，能聽到不少消息。

  再有就是小釘子偶爾出去的時候，會帶些消息回來。

  小釘子，就是上次青婕妤來的時候，送來照顧孫才人的小太監。

  有了他的幫忙，銀黃才不至於這麽累。

  見孫才人真的不知曉此事，德妃身旁的蘭琴將青婕妤所做的錯事簡明扼要地講述了一番。

  “怎麽可能？”孫才人大驚：“青婕妤怎會下毒？定是出錯了！”

  “你是說，皇上判斷出錯？”黎妤兒幽幽開口。

  孫才人張了張嘴，不敢應聲。

  她哪裏敢說皇上的不是？

  “行了，本宮過來看你，是想問問你，在映荷亭的時候，你還記得自己為何忽然對本宮大打出手嗎？”黎妤兒起身，尋了個距離床邊更近的位置坐下，直言問道。

  孫才人變了臉，氣惱道：“錦妃娘娘是特意來翻舊賬的麽？”

  黎妤兒並不在意孫才人的態度：“你誤會了，本宮會提及這件事，是覺得你那日不該這般衝動，本宮知曉你與本宮不和，那日也發生了口角令你心中不快，但本宮相信，你不至於那般瘋狂的對本宮，你說對麽？”

  孫才人看著黎妤兒，不懂她說這些話是什麽意思。

  “孫才人，本宮被剝奪協理後宮權利的時候，經曆了與你相似的感覺，”德妃沉聲道：“本宮是心底怨恨，氣怒，但本宮不至於出言對皇上不遜，可本宮卻做了這件事。”

  “那時候，本宮好像聽見了什麽聲音，是一位女子的聲音，具體說了什麽本宮記不清了，也就是在那道聲音的驅使下，本宮才會將心底的不滿放大，說了許多大不敬的言論。”

  孫才人不解地看著德妃，眼底滿是迷茫之色。

  “今日，周婕妤在看見青婕妤後，當眾認罪，說毒草的事情是她做的，陷害旁人的事情也是她做的，但她說到一半，忽然清醒過來，不再承認這些事情是她做的，說有人在她耳旁說過這些話，讓她認罪，那個人，本宮覺得，就是青婕妤。”

  德妃抿了抿唇：“本宮特意來此問你，你上次可有這種情況？是否也聽見了青婕妤的聲音？”

  孫才人震驚地看著德妃。

  那日的事情她根本忘不掉，前段時間差些沒命的時候，她混混沌沌的總覺得有人在與她說話。

  說了什麽，她卻一句都沒有記住。

  是青婕妤的聲音嗎？

  好像是，又好像不是，她也分不清楚了。

  孫才人老老實實的回答：“嬪妾記不清了。”

  她不想憑借著德妃和錦妃的幾句話就胡亂指責青婕妤，在她被送入冷宮的時候，落井下石的人是錦妃。

  不是錦妃，她怎麽可能如今還起不來床？

  不是錦妃，她怎麽可能在鬼門關外走了一遭？

  落井下石容易，雪中送炭難，在她受苦受難的時候，可隻有青婕妤與宣王來看過她，青婕妤給她送了療傷藥，宣王不僅將父親給她的銀票給了她，還幫她請了太醫。

  她很感激他們兩個人，青婕妤和宣王，都是好人。

  黎妤兒從孫才人的眼眸中看到了恨意。

  “你在怪本宮讓你挨板子了？”黎妤兒挑眉：“你恨也沒用，來而不往非禮也，誰讓你打了本宮的人？”

  “還有，本宮女扮男裝隨皇上出宮一趟，回來就變成了私通外男？”

  “你的想象力是挺豐富的，就是腦子不太管用，你也不想想，靜美人知曉了這件事情為何不敢出頭，偏偏你就出頭了？哦，德妃也挺衝動的。”

  德妃的俏臉憋得通紅，很想就這麽直接走人。

  黎妤兒不看德妃，隻看躺在床上的孫才人：“還有，宮中這樣的流言蜚語，你知道為什麽恰好就讓靜美人聽見了嗎？”

  “為什麽？”孫才人不禁順著黎妤兒的話問道。

  問完她就後悔了。

  她怎麽就控製不住自己的嘴巴呢。

  該打！

  黎妤兒：“因為靜美人跟你同住啊，靜美人能穩得住，可你穩不住，隻要讓你相信這件事情是真的，你自然會有所行動。”

  “你！”孫才人氣結：“黎妤兒，你什麽意思！”

  黎妤兒：“就是字麵上的意思，你與德妃親近，宮中人都知曉，那段時間德妃也誤入了死胡同，認為本宮就是禍國殃民之人，認為本宮罪大惡極。”

  德妃：“錦妃，你與孫才人說話就說話，不要總帶本宮！”

  黎妤兒看過去：“臣妾說錯了？”

  德妃：……

  嗬。

  她再次後悔來冷宮了。

  孫才人還在床上氣得直喘氣。

  銀黃看得膽戰心驚，也不能明著勸說，隻能悄悄用手去撫著孫才人的後背幫她順氣。

  黎妤兒眨眨眼睛：“你氣這麽狠做什麽？本宮說的都是實話，你就是被人利用了而不自知，你仔細想想看，是不是所有的事情，都和青婕妤有關係？”

  孫才人的臉色慘白的可怕，她不想聽黎妤兒說，可黎妤兒的聲音卻不停地往她的耳朵裏鑽。

  她不想承認黎妤兒所說的是對的，可她卻找不到反駁的話。

  “孫才人，你說這瓶藥是青婕妤給你的是麽？”

  張姣姣忽然出聲。

  “自然，”提及藥，孫才人恨恨地看著她：“你把青婕妤給嬪妾的療傷藥，還給嬪妾。”

  張姣姣眉眼清冷：“嗯，換個你，你繼續用，李太醫幫你醫好的傷口，很快會繼續潰爛，希望這次你能和前幾日一樣，能再次從鬼門關回來。”

  她說著，將藥瓶朝著孫才人丟過去。

  藥瓶準確無誤地落在了孫才人的床榻上，在床上滾動好幾圈後，緩緩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