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妤兒：……

  又，又嘴瓢了……晏修應該沒聽懂她在說什麽吧？

  然後眼神亂飄的黎妤兒發現，自己低估了晏修在某方麵的敏感和聰慧，所謂自學成才就是如此。

  晏修冷笑：“兩個小人換個姿勢換個地方打架？”

  “朕敢講，愛妃敢聽嗎？”

  黎妤兒剛想點頭說“自然敢”，但觸碰到晏修的眼神後，咽了咽口水，很聰明地搖頭。

  “皇上臣妾知錯了，臣妾哪裏會聽這些？”

  “臣妾不懂。”

  嗬。

  晏修冷笑。

  黎妤兒討好地笑。

  晏修可不打算這麽放過她，找了本枯燥乏味又極其厚的通史，坐在黎妤兒身側朗讀。

  黎妤兒：……

  慈寧宮，德妃與苗貴人到的時候，姚秀琴和張夢香都在。

  “臣妾嬪妾給太後娘娘請安。”

  德妃和苗貴人屈膝福禮。

  太後笑彎了眼睛：“好，好，哀家剛剛還在說要喚你們來，果然是母女連心，這就過來了。”

  德妃和苗貴人隻是笑。

  姚秀琴麵上掛著笑，很想和苗芸兒說話，隻是不敢表現的太明顯。

  德妃和苗貴人分別落座。

  德妃自然是坐在最靠近太後下首的位置的，本來苗貴人要挨著德妃坐，如今她看見了姚秀琴，哪裏還能坐的住？

  索性看了看德妃又看了看太後。

  “你這孩子。”太後笑到不行：“咱們都是一家人，哪裏有那麽多的小心？想和你母親聊天，直接過去就是了。”

  苗貴人得了準話，當即眼睛亮了，開心地與姚秀琴去了旁邊的暖閣說體己話。

  這樣一來，張夢香與德妃這邊，就顯得氣氛不太對了。

  張夢香因上次的事情，心中對德妃有了芥蒂。

  她那般求德妃，事後也覺得很沒麵子，那是她的女兒，她都下跪懇求了都不應，可見並沒有將她這個母親放在眼中。

  幸而最後趙大人出麵和解了此事，不然她的思安如今就在京兆府的地牢中了。

  想到這裏，張夢香愈發不想和德妃說話了。

  德妃心中難受，麵上卻沒有表現出來，接連的打擊，她如今在控製麵上表情方麵，倒是進步不小。

  “漫兒近日可好？哀家瞧著你消瘦不少。”

  太後見德妃與張夢香不說話，心中微歎，母女間的芥蒂也隻有她們來解除，旁人參合往往會適得其反。

  她能做的也隻是找個話題，讓張夢香放下芥蒂。

  “回太後娘娘的話，臣妾近日都好。”德妃不緊不慢地答道。

  哪裏好了！

  蘭琴見德妃不說實話，又見夫人也不願和德妃說話，心裏難受極了。

  她用懇求地目光看著太後，希望太後能讓她回話。

  太後瞧見了，輕笑著開口：“哀家瞧著蘭琴有話說，該不會是你家娘娘又報喜不報憂了吧，你且說來聽聽。”

  “回太後娘娘的話，德妃娘娘前些日子有些不太舒服，如今雖好些了，但娘娘並不愛用膳，每次都吃得極少，奴婢隻能準備些水果勸著娘娘多進些水果，可這也不是長久之計啊。”

  “奴婢勸說娘娘請太醫，每次娘娘都不肯，太醫來請平安脈的時候，也都被娘娘給打發了。”

  “蘭琴！”德妃蹙眉，語氣不滿。

  看來往後不能帶著蘭琴出來了，這丫頭怎麽什麽話都說？

  對上德妃警告似的眼神，蘭琴委屈道：“娘娘切莫怪奴婢多話，實在是奴婢不想見娘娘這般消沉下去啊！”

  德妃前些時日病倒了多次，太後自然是知曉自家侄女的脾性的。

  太執拗，估計又鑽進了牛角尖裏出不來了。

  她也不詢問德妃的意見了，直接命沉鏡去傳太醫來。

  往慈寧宮來的太醫就不是張太醫了，而是太醫院的院士景福。

  “太後娘娘萬福金安。”

  景太醫並沒有下跪，而是躬身拱手請安。

  太後笑道：“沒想到景大人會親自來一趟，今日不是給哀家請脈，是幫哀家的侄女瞧瞧。”

  景太醫麵上露出溫和的笑：“老夫瞧著太後娘娘很是精神，自然不需要請脈了，倒是德妃娘娘，先讓老夫把個脈可好？”

  德妃不是很想，但來人是景太醫，又是太後請來的，她也不好拒絕，起身去了另一間暖閣。

  “謝謝景大人了。”

  “應該的。”景太醫跟進去後，將手搭在了德妃蓋著帕子的手腕上。

  片刻後，景太醫收回手，麵上的神情也嚴肅不少。

  “德妃娘娘身子虧損嚴重，若是不好好修養，往日想孕育子嗣都是難事。”

  “什麽！”太後大驚。

  “啪！”

  跟過來偷聽的張夢香震驚之下碰碎了身側的花瓶。

  她也顧不得向坐在上首的太後請罪了，衝進去白著臉看著景太醫，焦急詢問：“可能調理好？”

  “老夫也不敢將話說得太滿，老夫會幫德妃娘娘開個方子，每日一劑睡前服用，先調理一個月後，老夫會再幫德妃娘娘診治，隻是，這件事關係著德妃娘娘在後宮的立足根本，還是切莫外傳比較好，一個月後，還要勞煩太後娘娘請平安脈了。”

  景太醫溫聲說道。

  隨後過來的太後麵上的驚駭逐漸消失，她穩住心神道：“景大人說得有道理，沉鏡，去送送景大人。”

  沉鏡福禮跟出去。

  “漫兒，你過來。”太後沉聲喚道。

  德妃麵色慘白，走到太後身旁，還未說話眼圈就先紅了。

  太後心裏也不好受。

  她的侄女有不少，嫡侄女也就漫兒和芸兒了，作為年紀稍大些的漫兒，因多了不少相處的時日，自然是更親近些的。

  如今看著德妃蒼白的麵色和眼底的傷神，她也幾乎落了淚。

  “姑母，是臣妾太過頹敗了，傷了姑母的心，是臣妾沒用。”德妃想到接連兩次被人挑唆所做出的錯事，後悔不已。

  若不是這些事情，她怎會被皇上厭棄，被姑母放棄呢？

  “說什麽傻話，你不管如何都是哀家的侄女。”太後摟著德妃好一陣勸。

  張夢香也跟著抹了好久的眼淚，最終也主動找德妃道謝，母女二人間的芥蒂也解開了。

  相隔一牆的暖閣中，提著茶壺的姚秀英單手捂著心口，久久不能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