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0章 ,亂相初顯
作者:南鬥昆侖      更新:2021-11-04 22:38      字數:5598
  草坪上,7個少年先後把腦袋踢進球門,一陣天旋地轉過後,終於發現周圍的世界正常了。

  摸著脖子上的腦袋,惶恐之後少年歡喜慶祝,他們似乎想起了什麽,四處張望後,沒發現車裏的秦昆和卡特,也沒發現暈倒的安士白,隻覺得周圍有點邪門,頂著還有點暈眩的腦袋趕緊逃跑。

  目送一群足球少年離開,卡特像拉家常一樣平靜道:“為了這群普通人,你居然打傷了安士白,我可以視為對聖魂教的挑釁。”

  “現在黑魂教教宗是範海辛,你說了不算。”秦昆頓了頓,“另外安士白是被球悶的,守門員哪有沒挨過球悶的?”

  卡特聽著秦昆的詭辯微張著嘴巴,半晌才道:“算了,我沒必要跟你爭執,送我們去城西,我就原諒你。”

  原不原諒無所謂,秦昆還是開著車載著卡特和昏迷的安士白,一路來到城西。

  一處半廢棄的工廠裏,血痕遍地,秦昆進來後不斷皺著鼻子。

  空氣中的血腥味濃鬱的,恐怕可不是死了一兩個人。

  秦昆不解:“你殺的?”

  卡特聳聳肩:“我沒有殺戮的惡習。聖魂教的天使序列裏,除了阿撒茲勒、安士白、薩麥爾,其他幾位幾乎不殺人。”

  “你這算是給我標明可以處決的目標嗎?”

  “隻要你有這個實力。”

  卡特一笑:“我和安士白昨天到的,沒人接我們。”

  然後一邊循著血腥味一邊道,“安士白也聯係不上當地的祭司,猜測可能出事了。我自然得過來看看。”

  一處倉庫打開,惡臭撲麵。

  裏麵是幾具被拆解的屍體,還有幾具完好的屍體。

  不是黑魂教殺的人,而是黑魂教的人被殺了。

  秦昆大致掃了一眼,被打爛的屍首體格雄健,殘肢依稀可見紋身,應該是血魂騎士,每個都是戰死後被虐屍的,那幾具完好的屍體穿著黑袍,戴著倒五角星掛飾,應該是血魂祭司。

  十二個屍體,表情沒有多麽恐怖,代表兩方戰力相差不會很大,起碼證明不是一麵倒的屠殺。

  不過血魂騎士已經算得上一流捉鬼師的實力,能無傷做掉他們的宿主,起碼是冥河級巔峰或者黃泉級了。

  “傷口不是一個人留下的,對方起碼有6人,其中4個擅長近身。”

  卡特翻看完幾具屍首,下了結論。

  秦昆卻看不出來丁點眉目,血魂騎士還容易推斷,畢竟驗屍就能發現,大多是內外傷,血魂祭司受的都是精神創傷,他是怎麽知道的?

  “你還懂這個?”

  秦昆狐疑。

  “我懂招魂。”

  “沒見你招魂啊?”

  卡特一笑:“想學嗎?”

  “想。”秦昆毫不猶豫。

  卡特拿著羽毛筆,在死者屍體上畫出倒五角星,然後又在本子上寫著什麽。

  “照做就是。”

  秦昆沒有立刻照做,他看了幾次,發現每次倒五角星畫完,卡特的羽毛筆上都多出一根紅色細毛,他忽然有一絲明悟。

  招魂的重點……不是畫那個倒五角星!

  隻見秦昆五指伸開,摁在一個祭司頭頂,鬼矛玄穢刺入,帶出穢蠕,然後那穢蠕之中,又被剝離出一絲血紅的因果線。

  秦昆兩手手指捏起,像是捏住一根長發一樣,慢慢往兩邊滑動。

  一瞬間,腦海中出現一副畫麵。

  祭司身邊是三個倒地的血魂騎士,還有三個騎士在戰鬥,他們麵前是一個滿身金屬的怪物、兩個背著巨型蠍子的巫師,和三個黑線組成的木乃伊。

  祭司臨死前,看見那巫師掄起法杖,然後周圍景色一變,無數蠍子朝他湧來,他用出血魂術奮力抵抗,蠍子全部化為血泥,正在得意地叫囂,忽然轉向身後,發現一個巨大的蠍尾直接紮來,畫麵接著陷入黑暗。

  腦海中畫麵消失,秦昆回過神,卡特驚異地看著他:“你學的也太快了!”

  按照原先的計劃,秦昆應該被他誘騙一起畫倒五角星才對。對方竟然對因果絲的領悟這麽深,一下就看破關鍵?

  卡特目光複雜地望著秦昆,秦昆則撚起那根因果絲:“這是什麽?好像和其他的因果絲不一樣。”

  “這是‘命魂之末’。你們東方驅魔人將其稱為——‘怨念’。這東西是亡者臨死前的念頭所化,能滋養死後的靈魂,讓其離體,化為幽靈。”

  卡特說的簡單,秦昆心中卻翻起滔天巨浪。

  人死後能不能化鬼,就靠這個?!

  秦昆一震,頭一次聽到這種解釋!

  不愧是天字第一號邪棍,卡特恐怕將死亡研究到秘門中人都難以企及的程度了。

  秦昆驚愕於卡特的見識,卡特則驚愕於秦昆對因果線的理解,二人各有忌憚,不過目前還算融洽。

  此刻,安士白悠悠醒轉。

  他看見秦昆後就是一肚子氣,不過當下沒法發泄,秦昆也很想做掉安士白,這種邪棍死就死了,隻是怕卡特會報複自己的朋友。

  於是電視裏才會出現的奇怪場麵在兩方身上出現,明明勢不兩立的雙方,甚至曾經還有深仇大恨,目前隻能融洽的相處。

  大家各有忌憚。

  安士白能明白,秦昆現在成長到了可以和教宗掰掰腕子的程度,他也不會傻的去挑釁對方,此刻隻能揉著發疼的臉頰道:“大人,我們要報仇嗎?”

  “愚蠢。我們難道找幽靈議會報仇嗎?”

  “幽靈議會?”安士白不理解。

  卡特笑嗬嗬道:“那些怪物是幽靈議會的人引過來的。”

  這次不光是安士白,秦昆都震驚了。

  借刀殺人?

  安士白狐疑:“您……還是從那些紅色的絲線中看到的?”

  卡特點點頭:“幽靈議會埋在聖魂教的暗子就在其中,我剛剛讀了他的命魂之末。”

  安士白暗罵:“真卑鄙。一幫虛偽的驅魔人,我們能派往各處要地的祭司和騎士都是原始派信徒,他們還沒染過血,也向來奉行善事,幽靈議會居然就先動手了。我們要不要和他們對證?”

  “怎麽對證?目前能閱讀‘命魂之末’的隻有我和秦昆,秦昆巴不得替我們作證,讓我們兩方打起來,聖魂教不能如他所願。再說,他們的確是被那群怪物殺了的,幽靈議會這一招用得漂亮。”

  秦昆在一旁聽的腦袋還沒轉過來彎。

  這廝以己度人啊!把老子想的那麽壞?再說自己剛剛也沒往那方麵想啊。

  據點被毀,卡特沒有什麽難過的地方,隻是手底下沒有能用的人以後,總覺得不太方便。

  “秦。”

  “怎麽了?”

  卡特幹咳一聲:“車子可以借我們嗎?”

  “不可以。”秦昆斷然拒絕。

  卡特眯起眼睛:“給我個麵子……”

  “我說你好歹是教宗……連車都搞不到嗎?搞不到你買一輛不就完了,我不信你們這麽大的邪惡勢力沒錢啊。”

  秦昆真想說一句:大哥你這混的還不如我們村長有排麵啊。

  卡特指了指自己腦袋:“我曾經重生時的因果你見過,現在我的人格不完整,主人格在沒賺到錢時並不允許我擁有代步工具。”

  這邏輯秦昆完全不理解,難怪卡特目前隻是個末流童話小說作家,主人格這麽沒出息啊。

  “你主人格沒規定助手不許有車吧?”

  “他很別扭,不會坐安士白的車的,除非是借的。”

  秦昆心中佩服!

  這神特麽主人格啊!

  要不是你這麽沒出息,恐怕黑魂教都一統歐羅巴了,你也是做過貢獻的英雄了。

  “行,我倒是可以給你搞輛車,你拿什麽來換?”

  “剛剛教了你招魂的本事。”

  “那是你自願的,我沒強迫你。”

  “你……好吧。”卡特撕了一頁紙遞給秦昆:“給你一張手稿稿紙,你想寫什麽都行。”

  秦昆嘴角一抽。

  一張紙……換我一輛車?

  我怎麽跟梅瑟琳交代?

  “這紙怎麽用?”

  “寫字用。”

  秦昆深吸一口氣,到了他現在的見識,肯定知道卡特拿出來的東西不是凡品,這紙能承載因果線為墨的字跡,已經不是平常紙張媲美的了。

  好比符宗的符畫在普通的紙上,效果大打折扣不說,說不定紙都承受不住會直接損壞。紙張的好壞直接決定術法的威力。

  但卡特不教他怎麽用,他也沒轍。

  秦昆目前還學不會因果線為墨的本事。

  “得,你不教,我自己琢磨。上車!我帶你們去一個地方。”

  ……

  跑車再開出去,天已經黑了。

  三人都發現今天的時間不太對勁。

  秦昆看了看表,9點。

  “剛剛來時才過了中午,怎麽忽然就晚上9點了?”

  時間有問題。

  卡特閉上眼睛:“倉庫裏的時間線被改了……不對……剛剛的倉庫似乎和別的地方的時間線融合了……也不對……”

  猛然間,卡特忽然搶奪方向盤,秦昆看見車子徑直撞向一個白發老人。

  他瞪大眼睛,雖然及時調整方向,但車尾仍舊掃到了老人。

  那老人騰飛而起,車子停下,秦昆正想質問,忽然撞破車窗跳下!

  同一時刻,安士白也撞破車窗,車子忽然爆炸,騰起滾滾濃煙!

  地上,白發老者咳了口血,身旁,一個高挑女子、一個小女孩站在老者身邊。

  她們一身臃腫的黑袍,手上掂著一顆長著鱗片的囊包。

  “居然反應過來了。格魯翁老師,您沒事吧?”

  高挑女子扶起老者,老者沒有黑袍,一身精致的西裝,似乎是來了當地換上的,但露出的手腕也長著鱗片,上麵布滿龜裂火紋的囊包,一脹一縮,好似有生命一樣。

  老者幹咳起來,受了重創,他沒有吐血,反而咳出的是黑煙,他看著秦昆、安士白兩人,冷冷笑道:“耶格辛娜、喬娜,小心些。這兩個家夥看起來不像是當地那群渣滓。”

  高挑女子和小女孩看到秦昆後,直接怔住:“老師,這人我們見過!來自艮山獄!是海奎因的朋友。”

  她們見過秦昆,秦昆自然也見過她們。

  這倆女人……是會爆炸的那兩個!曾經秦昆被卷入卡特的故事中,卡特改變了因果線,讓這些十死城的宿主降臨搗亂來的。

  “艮山獄?看來是我孫子巴蒂斯塔的老友了。”

  巴蒂斯塔?

  秦昆回憶著這個名字……好像很早很早以前,自己還是個新人弱雞的時候,被他教訓過。

  一樣的爆炸招式,讓秦昆對這個老頭格外不爽。

  “你是巴蒂斯塔的爺爺?”

  “正是。”

  老者微笑說完,忽然表情僵住,麵前的青年瞬間消失,他還待反應的時候,背後猛然出現青年的身影。

  勢大力沉的撩陰腿自下而上,噗得一聲鈍響,老者襠部如同遭到電擊,麻痹蔓延全身,額頭周圍青筋凸爆,猛然抽搐起來。

  “我……你……我真是……”老者皺著眉頭,欲哭無淚,雙腿夾著褲襠,枯槁的老手想揉還不敢揉,咬著嘴唇的時候,兩行眼淚奪眶而出,噴出一個鼻涕泡。

  加強版死亡老頭樂!

  秦昆撣了撣褲腳,看到格魯甕氣的真·七竅生煙,然後慢慢倒下,這才撇撇嘴道:“君子報仇,十年不晚。這一腳本來是送給巴蒂斯塔的,便宜你了。”

  我炸你大爺的……你送他就送他啊……做人沒有點原則怎麽領悟因果法則!就這還特麽是艮山獄的高手!

  格魯甕捂著褲襠,臉頰貼地,喉中低吼,半天沒一句完整的話,隻有滾滾濃煙從嘴裏冒出。

  旁邊的耶格辛娜、喬娜完全沒看見秦昆到底是怎麽出手的。

  隻是一個回合,格魯甕就倒下了……這也太匪夷所思了!

  二女忽然對視一眼,然後黑袍裂開,身上那些鱗片囊包全部脹出火焰一樣的龜裂紋。

  她們要自爆?!

  囊包裏的東西湧入血管、頭皮,她們頭和四肢鼓脹的不似人形,秦昆正準備後退,猛然間,發現二女定格不動,接著如紙片一樣,一點一點裂開,飄落在地。

  跑車爆炸的濃煙中,燒焦的卡特走了過來,他撕碎了手中的紙,往天上一撒,瞪著安士白:“為何不帶我一起出去?”

  安士白縮在旁邊一句話不說,秦昆看見二女支離破碎,抬腳踹向虛空。

  格拉一聲,玻璃碎裂的聲音出現。

  蜃界破掉!

  從他們去倉庫後,就落入蜃界之中,此刻,陽光還是下午,天眼看見施術者隔了兩條街的距離,那個老頭捂著褲襠,被走路不協調的二女攙著迅速跑遠。

  “可惡的家夥,險些在蜃界裏被炸死。”

  卡特恢複風度,但似乎也受了傷,剛剛正麵挨了一次爆炸,滋味很痛苦,此刻他表示不想走了。

  “秦,答應我的車,讓安士白開回來就好。我在這裏歇歇。”

  卡特說罷,轉身走進工廠中。

  ……

  這位黑魂教教宗明顯是找個安靜的地方恢複,具體怎麽恢複的秦昆不得而知,副駕換成了安士白,二人一路前行,直到一處娛樂區域才停了車。

  “你好先生,需要喝點什麽。”

  “找人。”

  “抱歉,這裏不提供找人服務。”

  “找伯努瓦。”

  “伯……努瓦?”

  侍應生一愣,迅速去了二樓。

  沒一會,一位西裝革履的老人走出。

  老人是光頭,皮膚鬆弛,眉宇間卻有一股殺氣。此時此刻,見到秦昆後,殺氣頓消,表情和見了鬼一樣。

  “秦……先生?30年了,您好像絲毫沒有變化。”

  秦昆狐疑:“你是伯努瓦?我找的是高盧兄弟會的教父。”

  光頭老人幹咳:“您說的應該是我父親,他腿腳不便,現在的幫派是我在管理。”

  秦昆恍然大悟,這人是小伯努瓦!當年被自己剃過光頭的幫派骨幹之一。

  “借他一輛車。”秦昆開門見山,指了指安士白。

  伯努瓦一怔,忽然幹笑道:“秦先生,如果是借您的話,我們自然願意……如果是借別人,抱歉秦先生,最近幫派頻頻出事,我們要保留些家底……”

  大哥你這格局小了啊……

  秦昆歎息一聲:“是需要什麽條件吧?”

  伯努瓦喜笑顏開:“秦先生果然爽快,那我就直說了。最近幫派這片區域裏混進來幾個不明怪物。那些怪物有變身的本事,經常有人莫名死去。比起幽靈,更像是惡魔,隻要秦先生幫我把他們除掉……別說借您朋友一輛車,就算把我們最好的車送……”

  話還沒說完,被安士白不耐煩打斷:“以撒旦的意誌,殺戮……”

  聲音一點都不大,甚至有些像悄悄話!

  隻是刹那間,聲音傳入每個人的耳中,仿佛惡魔耳語,耳邊站著一個蠱惑的惡魔,不停地慫恿著心中的惡念。

  一遍又一遍地靡靡之音,終於,這間會所中的三個服務生變成了可怕的皮肉怪物,撲向身邊的人。

  伯努瓦冷汗直流,這什麽情況?!

  那些侍應生怎麽變成怪物了?

  不對!好像就是這種怪物在偷偷殺人。

  身邊,一個保鏢的佩刀被安士白抽出一甩,一個皮肉人立即被貫穿,大叫一聲逃出窗外。

  一個酒瓶被他抄起甩出,另一個皮肉人牙齒被敲掉,趕忙也逃了出去。

  第三個皮肉人忽然變得畸形,體內吞噬的活人骨頭如子彈一樣擠壓射出,打碎了安士白扔來的第二個酒瓶,又將旁邊一位酒吧保鏢打成了篩子,才惡狠狠地瞪了一眼安士白,跳窗離開。

  不到兩分鍾,戰鬥結束。

  安士白整了整西裝,從吃驚的伯努瓦腰間摸出車鑰匙揚了揚:“歸我了。”

  伯努瓦一愣:“啊……這……”

  秦昆拍了拍他肩膀:“我也走了,收拾一下場子,別耽誤做生意。”

  “可是……他們再來怎麽辦啊……”

  這件事,秦昆管不了。

  之前對方多少給點薄麵,自己就算不管,安士白多少也會管一下。黑魂教這群邪棍也不喜歡欠普通人的人情。

  但他誰的麵子都沒給,直接提出的交易,己方好歹幫他把那些不明人物找出來了,因果一了,剩下的……隨意了。

  臨走前,秦昆看見伯努瓦吃大便一樣難看,表情似乎還有點後悔,念在跟老伯努瓦那點交情上,還是把幽靈議會的電話告訴了對方。

  “有什麽事,直接打電話,報我的名字就行。”

  秦昆伸了個懶腰,自己果然是個爛好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