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你說笑了。”

  “我的表情像是在說笑嗎？”銀蝠冰冷回道。

  牛猛不回話，銀蝠抽出腰間的細劍，抵在牛猛脖子上：“對了，我一直好奇，酆都是什麽地方？”

  無禮的舉動，跋扈的態度。

  那場大戰過後，十死城就變了天，這群巡城衛可以無視地盤保護的法則，隨意出入宿主的地盤，實力也不會被削弱。

  這個曾經還是秦昆契約鬥士的宿主，現在搖身一變成了巡城衛，淩駕在大多數的法則之上，他們是為了維護十死城穩定存在的，同樣擁有十死城庇護的特權。

  “酆都……是六道之中，實力最強大的鬼城。酆都有強大的十殿閻羅、無數地獄、數不清的判官、無邊無際的疆土，無數鬼王在其中廝殺格局，那裏是屬於猛鬼的地盤。是六道輪回的本源所在。”

  哈？

  銀蝠咧著嘴，像是看神經病一樣看著牛猛。

  這隻鬼仆，怕是瘋了吧？

  自從他的主人昏迷了很久後，這隻牛就變得不正常了。它的夥伴們，自從沒有供給後，也不知道流落到了那裏。

  一隻守墓的瘋牛，竟然說世界上有酆都那種地方。

  荒謬。

  銀蝠甩了甩白發，收起細劍開口道：“我們走吧！讓這隻瘋牛陪著他主子等死吧。”

  反正再過不久，塔裏那群人就會回收一些地盤，這個墓很好，銀蝠很喜歡這裏，到時候如果有機會，可以向他們討要這裏，按照自己的功績，恐怕這裏是他的囊中之物。

  牛猛坐在丘陵頂上，看著那群巡城衛離開。

  歎了口氣，摩挲著酆都的腰牌，似在自語。

  “昆哥，你昏迷後，神罰天城、冥王要塞還是和十死城開戰了，十死城中，那群藏在塔裏的人說，你劫了這裏的地脈，讓十死城變得不堪一擊。沒有地脈的保護，這裏被攻下易主。”

  嘖嘖嘖嘖……

  “你好久沒給我們供奉了，剝皮、無頭、阿水、嫁衣出城找東西，也好久沒回來了。阿水說過，城外那一條條璀璨的因果線下，有一處高山，高山的盡頭，能嗅到地獄的味道，他們可能去陰曹了吧。”

  “十六、笑麵、錦衣老鬼、徐桃早就把自己封在了石棺裏，等你蘇醒。”

  “吊死鬼把自己吊在了墓裏，鬼體已經長毛了。”

  “真是過了很久了啊……”

  一個人守墓，向來不善言辭的牛猛學會了自言自語。

  沒錯，這種壓抑的環境很容易讓人瘋掉。

  看不到希望的未來，比起落魄無望的現在更讓人惶恐。

  心情抒發完畢，牛猛身上的鐵鏈纏著石棺，又將秦昆拖了回去。

  主墓室已經成了蛇窟，那隻掏心鬼模樣的老太監，滋滋品嚐著蛇羹，招呼著牛猛：“來吃點東西。”

  自從這裏的人走光後，主廚就變成了常公公。

  反正吃飯的現在就他和牛猛兩個，這些蛇肉裏的陰靈，勉強頂飽，維持鬼體不會散掉。

  “怎麽樣？主子今天還沒反應嗎？”常公公問道。

  牛猛搖了搖頭。

  常公公一歎，沒反應就沒反應吧，水和尚說秦昆的魂魄不知道飛到哪裏去了，一時半會回不來，但是這已經很久了，也該回來了吧？墓室的牆上，畫著‘正’字，滿牆的‘正’，已經畫到了墓室頂端，甚至最早畫的那些字都模糊了。

  常公公突然想起了什麽，神秘一笑：“牛魔家的，雜家今兒在蛇窟發現些好東西，要不要去看看？”

  正在吃飯的牛猛，看到常公公鬼鬼祟祟的模樣，有些呆滯。

  “好東西？在哪？”

  ……

  墓室的底端，是蛇窟。

  密密麻麻的蛇，也不知道怎麽繁殖成了這麽大的族群。

  走在蛇窟裏，常公公帶著牛猛前往深處。

  不知道是不是太監鬼都喜歡蛇，反正牛猛是不喜歡的，哪怕作為一隻鬼差，這些滑溜溜、冷冰冰的家夥，都不會讓人產生任何好感。

  但這裏確實有好東西。

  蛇窟最深處，常公公抱起一堆蠕動的蛇扔在一邊，挖著地上的泥土。

  牛猛不知道他要幹什麽，也跟著一起挖了起來。

  然後，二人在地下，挖出半截墓門。

  嘶——

  秦昆的昆侖墓下，是一個蛇窟，誰能想的，蛇窟的深處，竟然還藏著墓門！

  “你是怎麽找到的？”牛猛錯愕。

  “這幾天有幾隻蛇崽子很怪異，特別喜歡趴在這個地方，我也是意外發現的。”

  牛猛摸著墓門的花紋，心中震撼。

  水鬼文！

  這個文字，是陰曹鬼文，又叫殄文！

  牛猛不識字，常公公又不懂鬼文，二人解讀不出墓門寫著什麽，但抑製不住內心的好奇，很想知道墓門裏麵是什麽。

  費力將墓門打開，二人發現，這裏是一處比地宮更陰暗的地宮。

  墓室不大，主墓室裏，是一個石座，石座上坐著一個道士。

  道髻長鬢，神采飛揚，身旁一隻大狗趴在地上，那狗毛色的紋路，在後背凝成一張鬼臉。

  牛猛眯起眼睛，這個道士，長得和地獄道中，秦昆的石像很像。

  不過那隻狗卻不一樣，小狗變成了大狗，凶狠猙獰，單單看一眼石像，就覺得有些心悸。

  “這裏沒有棺槨？”常公公搜尋了一圈，發現了一個問題。

  牛猛也發現了，這處地下墓室，除了這個石像外，什麽都沒有了。

  這還算是墓室嗎？

  突然，墓室亮了一下。

  牛猛、常公公猛然轉頭，發現角落裏一根巨大的蠟燭自燃起來。

  蠟燭旁，一個白影出現，和石座上的道士一模一樣。

  “哈？很久都沒人過來了。沒想到今天有兩隻小鬼來到了貧道的地盤。”

  白影，會說話，不是鬼身，沒有鬼氣。

  貧道？他是誰？

  牛猛一怔：“敢問道爺，你怎麽會在這裏？”

  “幹了些壞事，被一些人放逐到這了。”

  白影撇撇嘴：“你們呢？為什麽會出現在我的地盤。”

  “放肆！這上麵是我主子的墓！”常公公瞪著眼睛，訂正道。

  “哈？你主子的墓？你主子好大的膽子，敢把墓建在貧道的頭頂！就說這麽多年為什麽一直不順，原來上麵有小鬼壓著。”

  “狂妄！”牛猛大聲道。

  白影瞅了一眼牛猛腰間的腰牌，嗤笑道：“一隻酆都來的牛頭，敢朝貧道大呼小叫的。知不知道像你這種實力的小牛，貧道曾經殺過多少個。”

  牛猛憋著火氣，突然踏蹄奔襲，隻是剛衝到一半，胸口遭受重創，那白影抬腳一踹，讓牛猛倒飛而出，砸在牆壁上，感覺鬼體都要被震碎了。

  “噗……咳咳咳咳……”

  白影嘿嘿一笑：“算了，今兒心情好，不開殺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