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法承看著秦昆，秦昆一樣看著徐法承。

  對峙的二人，秦昆當先開口。

  “借鬼神之威就很厲害嗎？徐道長，今天請你們來，是送給你們一樣東西的。太敏感了，可不是茅山風範。”

  秦昆回歸原樣，牛猛站在他身旁。

  “某乃黑石城蠻魔，罰惡司碎顱獄牛猛。”

  牛猛自報家門，顯然，對於對麵的白無常很重視。

  徐法承也恢複原樣，那隻白無常站在他旁邊，眼睛細長，口音平和：“雪樓無常謝氏，賞善司功德獄謝子遲。”

  王乾賊眼看到白無常腰間，係著鬼頭玉帶，鬼頭兩旁，寫著‘酆都’二字，與牛猛腰間的酆都令牌如出一轍。

  “楚師妹，這茅山的鬼差，來頭比秦昆的好像還要大。”

  王乾發現，論凶悍，牛猛氣勢無兩，但論氣質，白無常好像貴族一樣，牛猛無法與其相提並論。

  楚千尋點點頭，誰能想到，徐法承還有鬼差，而且來頭這麽大？

  二人的對峙，九地的人愣住了，南宗北派的人也愣住了。

  都以為徐法承技高一籌，隨意碾壓秦昆，不過誰能想到，秦昆看起來，並沒有落了下成。

  “不叫囂了？不叫囂就上車，我忍你們一次，別給臉上臉！”

  秦昆的目光，掃過剛剛質疑的那群人，被掃到的人第一次覺得，這個貌不驚人的少年，眼神竟然如此淩厲。

  秦昆上了軍車，王乾、楚千尋、嬴鳳瑤、齊紅妝跟了上去，韓垚趕著屍體也跟了上去。

  魚龍山幾人互相對視，又看了看徐法承。

  徐法承臉色陰晴不定，被臊了麵子，讓驕傲的他有些不爽，可是突然間，看到了秦昆的鬼差，讓他想起師父曾經說過的話。

  師父說扶餘山當家黑狗，身上有許多道門秘辛，並用‘其玄如神’來形容。

  “走吧，我們也去看看，他要搞什麽花樣。”

  徐法承做出了決定，帶頭上車。

  ……

  西山實驗基地，坐落在三墳山中，山中多霧，時隱時現。

  秦昆又一次來到西山實驗基地時，已經是晚上3點。

  瞎眼博士黃克成，帶著他那位眼睛學生，早已恭候多時。

  “秦先生，好久不見。”

  黃克成雙眼失明，卻視物正常，秦昆道：“黃博士，久違了。”

  黃博士轉頭，微微錯愕：“西山實驗基地，好久沒見過這麽多道門精英了。”

  他走到韓垚旁邊，微笑道：“寧不為的弟子？”

  韓垚一愣，他怎麽也想不到，這個瞎子竟然知道自己師門來曆？

  太、太神奇了吧？

  “祭家韓垚，見過老博士……”

  黃博士再轉頭，看向柴子悅：“我在監獄裏見過柴清蓉，你和她什麽關係？”

  柴子悅皺著眉頭：“你見過我姑奶奶？”

  柴子悅的父親，是上上代鍾家家主柴清蓉的親侄子，與馬曉花平輩。柴子悅師承當代家主馬曉花，這些都是裙帶關係。

  黃博士點點頭：“自然見過，可她惜誤入歧途。這位，和左玄儒有關係吧？”

  黃博士看向崔鴻鵠，崔鴻鵠狐疑，他作為‘玄儒’左近臣的徒孫，自然有關係，可是，這個瞎子怎麽知道的？

  黃博士微笑著，神態自然：“白骨尼、瘋沙彌、小太歲、鬼畫皮，人倒是很齊啊。而且……茅山家的也來了。”

  黃博士接連掃過嬴鳳瑤、佛海、趙峰、莫無忌，食為天的康家豪、苗人鄒井犴他並不認識，目光最後停留在徐法承身上。

  “老頭，你到底是誰？為何對我生死道如數家珍？”

  這句話很多人都想問，王乾、楚千尋第一次來就被黃博士叫破來曆，已經見怪不怪了。

  一個科學家，能叫得上這麽多人的名字，證明他以前見過不少人才對。

  徐法承冷哼道：“如數家珍？這些自然是秦昆告訴他的，有什麽稀奇。”

  黃克成對於秦昆來說，也很神秘，上次一別，已經大半年過去，徐法承竟然說是自己告訴對方的？

  開什麽玩笑……我特麽都叫不全這群人的來曆！

  “不是我。”秦昆道。

  “就是你。”徐法承確定。

  “憑什麽說是我？許多同道我也是頭一次見。你還想說我和廟堂有勾結？”秦昆覺得，徐法承心懷不軌。

  徐法承嗬嗬一笑：“難道沒勾結？他的無量天眼，難道不是師承於你？道不傳非人、法不傳六耳，當家黑狗，你犯忌了！！！”

  “無量天眼……”酆都觀的莫無忌，臉上帶著臉譜，聲音卻很震驚。

  “三十三重天無量天眼？開什麽玩笑，那是佛道相爭時道經裏的傳說……”嬴鳳瑤也吃驚了，“比佛陀法身眼更高一籌的道術，那是不存在的。”

  楚千尋蹙眉：“秦昆是天眼通，可天眼通和無量天眼，兩個概念吧？徐師兄，你確定你沒看錯？”

  徐法承冷笑：“我師父也是天眼通，我雖然沒學會，可‘天眼通’和‘無量天眼’的區別我還是知道的。秦昆，可有解釋？”

  秦昆眯著眼睛：“暫且不論這個，首先一點，黃克成的天眼，不是我教的。我雖入行晚，道不傳非人，法不傳六耳的規矩還算明白。”

  秦昆說完，黃克成嗬嗬一笑：“天眼術，就是你30年前教我的，隻不過，你還沒想起來罷了。”

  此言一出，眾人震驚。

  “不過，秦先生並未犯忌，我可是他的信徒。關於生死道的一切，我並沒有向別人提起過。我發誓！！”

  黃克成擼起袖子，胳膊上，‘十死’兩個字紋身，格外明顯。

  ……

  地下工程，秦昆走路走的有些恍惚。

  30年前他去過一次，後來具體又發生了什麽，自己沒有經曆過，黃克成手臂上的‘十死’二字，醒目刺眼，與齊紅妝胳膊上的‘十死’紋身，如出一轍。

  “秦先生，老頭子的研究，已經從物理走向數學、從數學走向哲學、從哲學走向神學，自齊修遠博士死後，老頭子才是你唯一忠實的信徒。畢竟……你賜予了我光明。”

  黃克成狂熱的表情，讓秦昆有些苦笑。

  他不記得的事情，不代表沒發生過。

  但是這些事情，秦昆不願多想。

  “黃博士，我們要去封閉實驗室。”

  “嗬嗬，我為您守著鬼門，請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