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可的記載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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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我而起的鬧動令今晚的晚宴取消了，但是，大家———除了我之外———仍穿了新衣，而且，實際上也沒太多時間扮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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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們坐在大飯桌的桌前，等待雷戈大管家的到來。

  我的心中摻雜了緊張和重重疑慮，周遭也異樣安靜。

  整個大飯桌隻有煤油燈的火撚燃燒聲，以及下人準備飯菜來回走動的腳步聲。

  我的頭和手裹起層層紗布。

  很明顯地，在場的所有人都對我持著戒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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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雷大管家駕到。”

  窗外日落西沉。

  就在酉時將過之前，古子畢恭畢敬地推開大廳的門。

  雷戈大管家、其妻雷氏和雷來一起出現在我們眼前。

  穿著新衣的他們在日落幾盡的同時出現，即使不是特意安排，但仍非常湊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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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窗外日盡之時，他們已在主位上就坐。

  雷戈大管家坐在正中，雷氏和雷來則是坐在他左右兩側。

  我們因他身上散發出的氣勢而不由自生地站了起來（當然，我花了好大一番工夫才站起來），房內遮圍著幾許緊張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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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雷戈大管家是個威風凜凜的人、和他的身份非常相稱，但他的經曆卻是個謎。

  雖然他現年六十一歲，但仍無老相，除了帶有一點灰色的頭發之外，完全讓人覺不出他年事已高。

  他的眉目似劍，眼光銳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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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麵帶優雅笑容的大管家夫人身穿黑色長裙，頭上戴著一竹木簪子，耳朵上則戴著同簪子成套的耳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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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雷來衣著如常，臉上仍戴著那個怪異麵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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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當他們三人站在一起時，並沒有如想像中那麽不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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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管家起身環顧眾人。

  他的洪亮聲音響徹這個寬闊的大飯桌。

  “方才我已在一樓和你們其中幾位見過麵了，但我還是要在此正式問候各位。我是狼王坊主———雷戈。”

  “………歡迎各位蒞臨狼王坊。我們一家人和下人們都誠摯地歡迎你們。請各位好好珍惜這段在坊裏的時光。”

  “當先，我必須向各位言歉。之前我還有瑣事尙未完成，比約定遲了一些才和各位見麵。我一定會和各位合作，在十裏城合安票號的發展和振興上做最大的貢獻。”

  “我知道這次的會麵甚是重要，我卻對各位如此怠慢，還請各位見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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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哪裏。”莫四奉承地說，“我們一點也不在意。雷生兄台為我們安排了許多探訪，這兩天我們都過得很愉快。”

  “經你這麽一說，我少了許多良心上的苛責。雷生不但是我的賢弟，也是我最為信任的人。”大管家稍點點頭，以眼神向坐在雷來旁邊的雷生示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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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雷生立刻對大管家還之一笑。

  大管家的目光再度回到我們身上，“現在，該請各位嚐嚐我們廚子的手藝了，但我們還有一個問題沒解決。我想先解決這個問題。”

  他靜靜地將銳利的目光移到我臉上，“你是陸可———陸訟師吧！！方才雷生已將你遇到的事告訴我了，雖然我不是很明白個中原委，但看到你的樣子，我能知道你的確遇到了不幸。”

  “………我得以狼王坊主的身份向你言歉。我已命令古子再次巡視狼王坊內部，確認門窗是否關著、是否有可疑人物闖入。請你不要因此介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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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謝謝。我不要緊的，但為了以防萬一，我認為還是做好萬全戒備比較好。”我答說。

  大管家就像《古坊經》裏的遇害人一樣，鄭重地向我們闡述自己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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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坦白說，我不大相信陸兄台遇到的事。這座狼王坊裏沒有什麽奇怪的老人，但這座古坊確實有幾個傳說和神秘的故事，發生一兩樁不可思議的事也不足為奇。”

  “………我想，或許是狼王坊中的人冥怪獸從長眠中蘇醒，向各位昭示一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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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莫四和馬三對大管家的話發出阿諛的笑聲，這令我覺得非常不悅。

  “你的意思是說，我是被人冥怪獸襲擊的？”

  聽到我尋釁的言語，莫四的表情立刻沉了下來，他不想破壞在場的氣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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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雷戈大管家很巧妙地回應了我的譏諷，“我不是很清楚，我也是第一次聽到這座狼王坊中有這樣的事。總而言之，能做的我們都已經做了，事情沒有鬧得太大，對我們彼此來說皆是萬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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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爺，差不多‘幹杯’了？”雷氏從旁合然地挽住大管家的手說。

  “嗯？好的，這個忠告很合時———各位請就坐，請各位舉起酒杯，且以茶水幹杯。稍後再請各位品嚐我珍藏的古井上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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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們坐了下來。

  下人———大豐將方形木托盤拿過來，上麵放著好幾壇古井上酒。

  大管家親自揭開壇蓋，下人接過酒壇後，將閃著光芒的酒水倒進我們的酒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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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們來幹杯吧！！敬我們的合安票號，和這座狼王坊的光耀！！”

  雷戈大管家帶頭，我們高舉酒杯附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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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宴開始之後，申時發生的事再也不曾被提起。

  由於雷戈大管家對這件事完全視若無睹，其他人也不便再說什麽。

  從大管家夫人和雷生的態度來看，在這座狼王坊中。

  ———雷戈大管家的確是坊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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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前兩天不曾見過的菜食陸續被端上桌，但我一點胃口也沒有，就算入口，也幾乎吃不出味道。

  當我們開始喝菜湯後，莫四將我們送大管家的物什拿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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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對了，大管家。我們‘六個人’有準備一些物什送您。”莫四和來陌將放在隔壁房間的物什拿過來，開木箱，在大管家麵前展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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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哦！這是………”大管家就像小孩般詫喜，看來他很喜歡這些物什。

  這些物什之中，也有送給大管家夫人和雷來的，他們也很興然地收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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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是太謝謝各位了。我的的確確地覺到各位懇切的誠意。相信我和各位一定能同心協力，為十裏城合安票號的光耀貢獻心力。”大管家看著堆放在地的物什，向我們答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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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雷大管家，您對我們六人提出的銀助計劃、同分年紅等提議，不知何時才會實行呢？”馬三趁這個機會切入這次來訪的主要目的。

  “我一直都在仔細地考慮。”雷戈大管家興然地說，“老實說，我多年隱居深山，不常在人前現臉，這些生意上的事必須另立人來處理，或是依仗各位來幫我處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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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著馬三對大管家的來曆、買下這座狼王坊的始末，以及大管家經營的店麵種類等等。

  做了一番詳細的詢問。

  我們即將和大管家合作生意，也將耗費大筆銀子，但因我們對大管家的一切還不是很了解，也還沒完全信任他，才會提出這些問題，事先確認一下對方的家底和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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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我們幾乎都沒有得到滿意的答案。

  雷戈大管家是個老狐狸。

  他就像一個身經百戰的老將和靈牙俐齒的老掌櫃之合，他會以炯炯有神的目光看著發問者，用堂而皇之的話語代答。

  聽者將立刻被引，並醉心於其中，但他的話其實沒什麽內容。

  他會機警地避重就輕，然後將話頭引至天下大勢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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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了，各位，接下來還有兩天時間，我們可以慢慢來論述這些合作的具體執行法子。”

  雷戈大管家的態度非常堅決。

  莫四和馬三一時也不知該如何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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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用飯過程中，隻要有人提及和醫術相關的話頭，雷生就會說出一些罕為人知的醫識。

  談到生意之道時，大家都很尊重來陌的意見。

  隊事方麵的話頭是王伯的專長。

  大管家夫人和佟夫人則適時地附和，整個場麵既洽合又鬧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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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從頭到尾幾乎沒參與談話的，隻有我和雷來。

  胃口不大的雷來一下子就將碗飯吃完，向大家一示後，離開了飯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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