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金村

  …………

  阿鐵兒深深吸了一口氣，努力讓自己冷靜了少許。

  ———打鬥的聲音似乎離著這裏並不算遠。

  打開大門去看怕是會出危險，阿鐵兒隻好去搬了一個梯子。

  …………

  小心翼翼的踩在梯子上，雖然阿鐵兒的動作已經很輕合了，但踩在梯子上還是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音，在安靜的黑夜很是刺耳。

  ———怕得阿鐵兒連忙停住了腳步，一隻腳踩在梯子下麵，一隻腳踩在梯子上麵，整個人都是貼在牆壁上，臉色煞白，大氣都不敢出。

  …………

  院子外的打鬥似乎停止了下來，這讓阿鐵兒更加的緊張。

  心中暗暗想到，這樣躲在院牆下也不是個辦法，也不知道到底有沒有被發現。

  想到這裏，阿鐵兒一咬牙，又是踏上了梯子，來到了院牆的最上麵，從院牆上居高臨下的看著下麵。

  …………

  阿鐵兒剛剛探出頭來，就看到了一個清秀的臉龐同樣看向了自己。

  因為慌亂的緣故，阿鐵兒一時之間沒有看清楚對方的相貌，嚇得從那院牆上一下摔了下去，慌忙之間，猛地抓住了院牆上的土壁。

  但那抓在院牆上的手隻覺得酸痛無比，忍不住就要鬆開。

  …………

  這一幕，嚇得柯五辰猛地一踩地麵，整個人飛出了一丈多高，抓住阿鐵兒的手便是將阿鐵兒拉了上來。

  …………

  “阿鐵兒兄弟！！大半夜的不睡覺怎麽跑出來了？”

  柯五辰抱著阿鐵兒從那院牆上，一躍而下，身子輕飄飄的落在地上。

  阿鐵兒這才看清了，原來那方才打鬥的兩人竟然是大哥和大嫂在切磋武藝，那緊緊懸著的心也是放了下來，舒合了一口氣。

  …………

  “五辰，你還怪阿鐵兒。快來嫂子看看，有沒有受傷？”談靈嗔怪。

  “沒事，沒受傷。”阿鐵兒笑。

  …………

  “阿鐵兒，告訴嫂子是不是睡不著？”

  談靈來到阿鐵兒近前，合聲問說:“想爹娘了？”

  阿鐵兒被談靈說到了心坎，重重的點了點頭，回答說:“嫂子，阿鐵兒的確是想娘爹了。我不知道他們現在過的好不好，怎麽樣了。還有小玉姐姐，她………”

  說到這裏，阿鐵兒的眼圈變得通紅，說話的時候更是泣不成聲。

  …………

  “別哭了，阿鐵兒！！”

  談靈將阿鐵兒摟緊了懷裏，心中也是無比的悲涼，被阿鐵兒話語渲染。

  不善於言語的柯五辰在一邊也頗為動然。

  他自幼身世也不算太好，但和阿鐵兒的身世相比下來，大抵是小的見大的了。

  …………

  “好了，別哭了，阿鐵兒，以後這裏就是你的家，我們都是你的家人。”柯五辰安合著阿鐵兒說:“以後，大哥大嫂不會讓任何人再欺負你了，大哥和大嫂傳授你武力，可好？”

  “五辰，阿鐵兒的年紀怕是練武有些困難，畢竟都十幾歲了………”談靈擔心的說。

  柯五辰眼睛看著阿鐵兒問說:“阿鐵兒兄弟，你這個年紀練武會比其他人更辛苦，也會遭受很多痛苦，你想清楚，到底願不願意學武？”

  …………

  阿鐵兒堅定的說:“阿鐵兒願意！不怕吃苦！！”

  “好！！從今天開始，你就跟著我習武，不過大哥事先聲明，我教你學武會很厲嚴，到時你可得埋怨大哥？”柯五辰問。

  “不會，絕對不會，大哥傳阿鐵兒武藝，阿鐵兒感激不盡，大哥，受阿鐵兒一拜！！”阿鐵兒說罷便立即跪下。

  柯五辰一把將阿鐵兒扶起。二人都特別動然。

  …………

  談靈笑說:“這下好了，明早我們三人一起習武，阿鐵兒可不準再睡懶覺了？”

  …………

  阿鐵兒好不尬然說:“放心吧大嫂，明天一定早！！阿鐵兒現在就回去睡了！！”

  柯五辰夫婦看著阿鐵兒興然的樣子轉身回屋，都深覺欣然。

  沒有阿鐵兒，可能他們二人早已遭到劉金的毒手，傳武力於阿鐵兒是他們唯一能報答的方式。

  …………

  …………

  天色，不過微亮。

  遠處的天空，如同翻起的魚肚皮一般，微白。

  阿鐵兒睡的很沉，很香。

  這是他這麽久以來，睡的最舒合的一次。

  …………

  “咣，咣，咣。”

  房門不斷的敲打著，傳來了咣咣咣的聲音，在房間當中很是刺耳。

  聲音雖然刺耳，但阿鐵兒卻一點都沒有聽到。他睡的太沉。

  “咣咣咣。”

  房門被敲的連連作響，阿鐵兒終於被那急劇的敲門聲給敲醒。

  在睡夢當中，吃力的睜開了眼睛，睡眼朦朧的看向了房門，阿鐵兒猛地想起了什麽。

  ———在昨日夜晚，阿鐵兒可是答應大哥，要起來學武的，想到這裏，阿鐵兒一個翻身坐了起來。

  “答應的事情，就一定不能反悔！！”阿鐵兒穿好衣服，很快的整理好散亂的榻頭，朝著外麵走去，用清水抹了下臉龐，頓時覺得人神清了不少。

  …………

  當下，立刻邁開步伐，大步朝著後院跑去，那速度相當之快，多年的孤浪兒生涯，鍛煉出阿鐵兒一身好的跑命功法，如果論起跑路來說，阿鐵兒的速度自然是相當之快。

  …………

  當柯五辰看到他的那一刻時，眼前一亮，心說這弟弟還沒學輕身功夫就已經縱步如飛，真是習武的好苗子。

  “阿鐵兒，你有學武的天分，不過基礎要打牢，才能將各個武式發揮到淋漓盡致，所以今天就從練習基本功開始。”

  …………

  “第一步，站樁。”

  阿鐵兒興然的點了點頭。

  柯五辰心中合意，說:“至簡的站樁之姿，馬步。”

  阿鐵兒哪裏不知道柯五辰所說的馬步是什麽，自知自己從未習得，要從頭做起，也不去說怨，展開架勢，站穩身子，張開馬步。

  …………

  馬步，僅僅是武學當中最為簡單的站樁。招式簡單，但如果長時間保持著站樁的姿勢，卻是非常的累。不過，站樁所起到的效果也是非常顯著的，能夠很好的鍛煉下盤的穩定，以及雙腿的氣力，協調等等。

  “沉如木！！”

  柯五辰竟然也是張開雙腿，蹲下身子，展開了架勢。

  “咱二人一起站樁。”

  …………

  一般人起初站樁持續的時間根本不能太久，但對於柯五辰這種武力小成的人來說，一個上午的時間都不會有什麽大礙。

  而對於阿鐵兒來說，小半個時辰的時間都很是困難。

  而且，阿鐵兒原本作為孤浪兒，從小的營養更算不上太好。雖然，現在居住在大宅院，這段時間裏麵確是補上了很多營養，休息的也是很好，但時間還是很短。

  …………

  不過好在阿鐵兒有玄力護體，覺得那腿上仿佛有著千萬斤重力一般，兩腿穩如泰山，隻是出於身體的本能反應，阿鐵兒額頭上的汗水，滴答滴答不停的落下，滴答在地上。

  “如果感覺熬不住，就站起來，放鬆放鬆。”柯五辰怕阿鐵兒支撐不下，心頭一軟，對阿鐵兒說。

  但阿鐵兒仿佛沒有聽到一般，雙目瞪圓，絕絕的看著前方，那眼神裏麵盡是執拗和堅定。

  …………

  一個時辰很快就要到了，阿鐵兒卻依舊保持著剛才的姿勢，不知道是已經完全麻木，還是憑借著極為強大的意誌力繼續堅持著。

  此刻可以看出的是，阿鐵兒的臉色變得少許蒼白，那雙腿開始顫抖。

  這一幕，看得柯五辰都心疼萬分。

  不過阿鐵兒若是堅持，他作為大哥，怎麽能讓阿鐵兒放棄？

  習武，錘煉的不僅僅是肉身，意誌力更是絕不可少的。

  …………

  “咣當！！”

  猛地，阿鐵兒的雙腿一彎，身子不受控製的跪倒下來，重重的摔倒在地上，全身的力量仿佛都被抽空一般，倒在地上，動彈不得。

  柯五辰眼疾手快，連忙上前扶住阿鐵兒。

  柯五辰伸出手來，查看著阿鐵兒的狀況。

  ———原本，阿鐵兒已經四肢發麻，全身上下酸痛無比，但他能感受到自己的力量竟然是以著明晰可覺的速度增強。

  無影劍傳入到阿鐵兒體內的玄力，快速的修複著阿鐵兒的身體。

  …………

  “感覺如何？”

  柯五辰將阿鐵兒扶起，安合的問。

  “大哥放心，阿鐵兒沒事。”阿鐵兒回答。

  …………

  在那院子外，一個如玉的身影，正俏生生的看著眼前一幕，那眼裏是說不出的心疼。

  但談靈卻沒有阻止柯五辰的做法，而是在一邊靜靜的看著，兩隻手緊緊握著。

  談靈清楚，要練就一身好武力所需要的是毅力，痛苦，天資。三者缺一不可，如果自己擅加外阻隻會害了阿鐵兒。

  …………

  “休息半個時辰。”

  聞言，阿鐵兒點了點頭，倒也不勉強自己。

  武道一途，一鬆一馳方為正。

  方才自身的身體已經達到極限，沒有必要在繼續強撐下去。

  …………

  歇息下來之後，阿鐵兒隻覺得口渴難耐，剛剛準備前去喝些水來。就看到談靈大步朝著自己走來。

  …………

  “喝點水，小口小口的喝，別嗆著自己。”

  看到眼前這一幕，阿鐵兒鼻子一酸，差點流出淚水來。

  阿鐵兒不能說話，一說話，生怕自己哭出來，到時候引得大嫂大哥笑話，隻好重重的點了點頭，接過水袋，小口小口的喝著，按照談靈所說的，倒也沒有狂風絕息。

  …………

  半個時辰休息的時間不過眨眼便至。

  好在阿鐵兒的身體也恢複的極快，不在是剛才那般疲倦。

  因為體內玄力的緣故，阿鐵兒隻覺得自己身體又身輕同風，此刻更是覺得身體內似乎有無窮的力量一般。

  …………

  “隨我來。”

  柯五辰對阿鐵兒說。

  阿鐵兒跟上柯五辰的步伐，遠遠的竟然是看到在院子外，有上百來個豎立的木樁，這些木樁子每個間隔有的一兩尺，有的一半仗，在院子外縱橫交錯，分布開來。

  …………

  柯五辰猛地一腳踩在地麵上，隨後他的身子就是朝著上空飛了過去，穩穩的踩在木樁上麵，那木樁前後搖晃，卻對柯五辰沒有任何影響。

  諸多木樁相連，總長大概七十丈，但柯五辰不過一瞬間就是飛躍了七十丈的距離。

  阿鐵兒隻覺得柯五辰身輕同風，每一步都是極為的沉穩，輕鬆，仿佛那腳下不是搖晃的木樁，而是平地一般。

  這一幕，看得阿鐵兒對柯五辰心中更是欽佩。

  …………

  “什麽時候，你能在木樁上做到身輕同風，疾步如飛，我便教你身法。”

  柯五辰從木樁上飛身而下，看向了阿鐵兒。

  “從那小木樁上去，到第一個木樁，堅持住，不要倒下來，就好。”

  柯五辰指著一個低矮的木樁，大概一尺，從那裏就可以踏進木樁陣了。

  …………

  按照阿鐵兒的身法，斷然是不可能和柯五辰一般直接飛上去的。

  “好！！”阿鐵兒點了點頭，踩上了第一根木樁，踏了上去。

  阿鐵兒原本以為這並不算困難，畢竟看到了柯五辰方才那輕鬆的模樣，但是隻有當自己真正去做的時候，阿鐵兒才覺得困難無比，身子搖搖晃晃，哪裏站得穩。

  “冷靜，沉穩，不要慌亂！！”

  …………

  就在阿鐵兒的身子前後搖擺，快要掉下去的時候。

  柯五辰的聲音響起，讓阿鐵兒飛速的冷靜下來，那搖搖晃晃的身子竟然是漸漸的趨於平緩，一隻腳站在木樁上麵，另一隻腳懸在半空，雙手平開，保持著一腳獨立之姿。

  那身子從開始的搖搖晃晃，到現在的一動不動。

  這一幕，讓柯五辰心中震撼無比。

  …………

  雖然早就知道，阿鐵兒是一個不折不扣的武學奇才，但是掌握平衡前後不過一刻鍾的時間，生是讓柯五辰絕絕的震撼了一把。

  他自認為自己武學天賦極為出色，但也斷然做不到阿鐵兒那般，一刻鍾就能夠在木樁上平穩踏步而行。

  …………

  阿鐵兒閉上眼睛，所有的注意力都是放在了身體的平衡上麵。

  …………

  時辰已經到了正午。

  火辣辣的光照在阿鐵兒的臉上身上。

  阿鐵兒隻覺得渾身大熱，心煩意亂，那原本冷靜沉穩的心態，此刻是支離迫碎，站在木樁上的身體，一陣搖晃。

  “撐不住了！！”

  柯五辰飛身將阿鐵兒接下。

  阿鐵兒朝著柯五辰笑了笑“大哥，阿鐵兒真是個沒用的。”

  “你小子，第一次就能站到一個時辰，很是不錯了。下次，繼續。”

  柯五辰笑道，眼前這一幕已經完全出乎了柯五辰的意料之外了，能做到這一點，絕然已是世所罕見了，讓柯五辰很是合意。

  …………

  “中午，好好休息。下午還有別的訓練呢。”柯五辰對阿鐵兒說。

  聞言，阿鐵兒的臉上又是湧現出剛毅的神色，點了點頭“放心，大哥，阿鐵兒一定會好好練的。”

  “嗯，就這樣。”柯五辰也是點了點頭，同著阿鐵兒回屋休息了。

  …………

  正午休息一般是一個時辰。

  阿鐵兒躺在臥榻上，隻覺得很是疲倦，在方才的錘練之中，已經是受到了很大程度的勞累了。

  阿鐵兒一動也不想動。

  不到一會，就昏睡了過去。

  …………

  再醒來的時候，是被一陣飯菜的香味散醒。

  他看到，談靈端著飯菜，放到了自己的桌前。

  “吃飯了。”

  說到吃飯，阿鐵兒才是覺得自己的確是餓得不輕，一陣陣饑餓感傳來，看向了桌子上的飯菜，蒙蒙然點了點頭，說:“謝謝，嫂子。”

  …………

  那桌子上的飯菜，都不是尋常的菜蔬，米飯之類的。

  全部都是阿鐵兒少見的肉食，以及珍稀的黑米飯，對習武之人的身體都是很有益的東西。

  可想而知，談靈大抵是費了心的。

  …………

  阿鐵兒以前是孤浪兒的時候，哪裏吃過什麽肉，別說吃過肉，見都是很少見過。

  作為孤浪兒能夠吃飽，已經是極大的福分了。

  此刻，看著桌子上滿滿的飯菜，阿鐵兒心中又是一陣慨然。

  …………

  阿鐵兒大口大口的吃著飯菜，一陣狂風絕息，風卷殘雲。

  那桌上的飯菜很快被阿鐵兒滅的一幹二淨。

  見到眼前這一幕，談靈大覺欣然，問說:“好吃嗎？”

  “好吃，嫂子。”阿鐵兒想也不想的立刻回答。

  “那就好。”談靈收拾起桌子上的飯菜，朝著外麵走去，輕輕的關上了屋門，說:“好好歇息，不要亂跑。”

  “知道了，嫂子。”

  …………

  正午的時分，天氣大熱難當，的確不適合習武。

  到了下午，天氣卻是清涼了不少。

  …………

  柯五辰帶著阿鐵兒來到院外之後，說:“下午所練的是跑路，圍繞著整個宅院二十圈，時間不限製，跑完即可。”

  整個宅院，並不算小，一圈大概二裏多地，普通人跑上一圈都是累的上氣不接下氣，更不要說圍繞這整個宅子跑上足足二十圈。

  …………

  阿鐵兒的神色倒是看不出任何的為難，點了點頭。

  一開始，阿鐵兒的速度並不算很快，隻是保持著一個很緩慢，中等偏下的速度。

  …………

  談靈和柯五辰夫婦一直看著阿鐵兒，兩人的神色也是頗為擔憂。

  阿鐵兒跑了十九圈下來，就覺得自己的身體要炸裂開來的疼痛。

  咬著牙，拚命堅持。

  …………

  夕陽落下，照在阿鐵兒的身上，將阿鐵兒的背影拉的很長，很長。

  阿鐵兒似乎已經到了極限，每邁一步都是憑借著極大的毅力，才能完成。

  …………

  “還有一圈。”

  阿鐵兒的雙目大紅，那腳上已經磨出了少許的水泡。

  每一步踏在土實的地麵，都發出了一陣陣了令人鑽心的劇痛。

  每一步，對阿鐵兒的身子都是一種極大的煎熬。

  …………

  在遠處，柯五辰和談靈的眼裏是滿滿的心疼。

  談靈再也忍受不住，踏出一步，便是要去幫助阿鐵兒，卻被柯五辰攔了下來，柯五辰連勝說:“談靈，不可。”

  “不可，阿鐵兒都成這般樣子了？”談靈說。

  “我知。”柯五辰聲音很是黯然，沉默片刻，才是說。

  …………

  “你對阿鐵兒的要求是不是太苛了？”談靈憤怒的看向柯五辰說:“阿鐵兒，不過還是個孩子，卻這樣要求阿鐵兒，是不是有些心急？”

  “阿鐵兒年紀已經十三歲，這個年紀，如果再不如此的話，成就必定有限。”柯五辰雙手背負在身後，那眼中卻看不到半點的同情。

  …………

  談靈焦急的連連跺腳，但也無計可施，隻好憤然說:“阿鐵兒若是出了什麽問題，我和你沒個完！！”

  …………

  “還有半圈。”

  阿鐵兒咬著牙關，亦步亦趨的朝著終點邁進。

  此時的阿鐵兒覺得自己的背後，仿佛背著一座巨山一般。

  每邁出一步，身子都是劇痛無比，無比難受。

  一步！

  又是一步！！

  但那終點，卻是遙遙無期，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走到。

  …………

  阿鐵兒的雙眼已經完全麻木了起來。

  此刻那日頭已經落下。

  大地上最後一抹光隨著夕陽的落下而消散，接下來所迎接的將是晚月。

  終點，已經很近了。

  但阿鐵兒，已經失去了最後一點力量。

  猛然之間，阿鐵兒覺得雙腿一彎，整個身子都是跪了下來！！

  …………

  談靈驚呼一聲，正要上前扶起阿鐵兒，卻發現，阿鐵兒正在艱難的挪動著身子，那樣子看起來竟然是還想要站起來。

  讓談靈那伸出去的步子，停了下來。

  阿鐵兒此刻還想憑借著自己的力量站起來。

  阿鐵兒的雙手艱難的撐在了地麵上，終於他的身子半跪了起來。

  看到眼前的一幕，談靈的眼裏早已經是充滿了淚花，不知道該去說什麽好，捂著嘴，努力讓自己不要哭出聲音來。

  …………

  “馬上就到終點了。”

  阿鐵兒低著頭，喃喃自語。

  那聲音中充滿著嘶啞，仿佛野獸被關在籠子中發出的聲音一般，無比的瘋狂。

  他咬著牙齒，終於邁出了第一步！

  僅僅是一步。

  阿鐵兒便是覺得自己的整個身子發出了劈裏啪啦的聲音，這已經是身體達到極限所發出的警告了。

  但阿鐵兒卻毫不理會，依舊是踏出了第二步！！

  …………

  談靈絕絕的看著眼前一幕，心頭仿佛被什麽東西刺中了一般，劇痛無比。

  她想要上前，告訴阿鐵兒，不行了，就算了，沒事的。

  …………

  阿鐵兒的身子又是一彎，差點跪倒在了地上，他的一隻手撐著地麵，繼續努力的朝著前麵走去。

  …………

  周圍萬籟俱靜。

  唯有一個少年沉重的呼吸聲，回蕩在整個天地間。

  那每一次的呼吸，仿佛有著他玄妙的韻律一般，牽動著談靈和柯五辰的心弦。

  …………

  那少年，每一次踏出的一步，在整個人生天地間，都是引發了一陣劇烈回音。

  那少年的雙眼如同野獸一般猩紅，散發著冥絕的紅色光芒。

  …………

  那少年，在月光之下，仿佛變得無比絕大起來。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