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38章樹友
作者:王一了      更新:2020-11-05 01:53      字數:8340
  京都。

  ………

  原來,邱逸早已發現他們二人之後還有個人在跟著,但剛開始以為是跟著他倆一起來的,但後來,邱逸發覺那人隱隱縮縮,所以就小心的問了易仙一句。

  沒想到這一問,果真易仙對此並不知情,邱逸見他們被跟蹤了,便對著易仙交代了一番,易仙按此方法做,果然沒幾句話就將那人給套問出來了。

  在回去的路上,易仙和月兒還在歎然,這下算是學了一招,對有些人就是要凶惡一點,尤其在武門中行走,要遇事而定,靈活應對。

  …………

  …………

  易仙和月兒回到九玄堂後,剛好是下午時分。

  二人剛剛進了前院,迎麵就遇到了莫天。

  隻不過他匆匆走過來之後,臉色甚是難看,見到二人隻是點了一下頭,然後就出去了,好像是發生了什麽讓他及其不高興的事情。以至於啥都忘了。

  易仙和月兒見到莫天這幅模樣,心下已經暗自猜到了幾分,都是各自撇嘴一笑,然後就直接回到自己的屋子裏休息了。

  ………

  “彭——”

  這聲音十分大,像是人跌倒在地的聲音。

  聲音好像是從一個偏僻院落裏傳來的。

  哦不,不僅僅是人跌倒的聲音,還有說話的聲音。

  一個聲音,似乎很凶,另一個聲音,似乎很膽怯。

  …………

  “你這個廢物,這點小事都辦不好,跟個人都能讓自己現了形,你是吃白飯長大的?我養你們這些個廢物有什麽用!!”

  “公子,不是我不小心,實在是他們太警覺了,而且他們手段十分殘忍,你沒看那劍就指著我的眼睛,亮閃閃的可嚇壞我了!!”

  “還敢橫嘴,我看你是挨打沒挨夠!!”

  “別打了別打了,小的知錯了。”

  “他們知道不知道你的來路!!”

  “這個………”

  “囉嗦什麽,快說!!”

  “他們………他們不知道!!”

  “真的不知道?”

  “真的,當時他知道小的是跟蹤他們的之後,他們就走了,小的也就找別的路繞回來了………”

  “行了,你先出去吧,這事給我把嘴巴閉嚴一點,還有,你先出去躲幾天,什麽時候他們走了,你再回來!!”

  “多謝公子,多謝公子!!”

  對話結束後,就看見一個人踉踉蹌蹌的從一個院子裏跑了出來。

  沒過片刻,又一個人從裏麵也出來了,隻不過腳步輕飄,雙手背後,臉上似乎是很肅然的表情。

  …………

  …………

  到了黃昏時分,易仙正在屋內閉目養神,門外響起了一陣敲門聲。

  易仙一問才知道,是莫土令人傳話,叫易仙和月兒去吃飯。

  …………

  易仙和月兒來到會客大廳之後,易仙見隻有莫土一個人,便問說:“周鏢頭和莫公子呢?”

  “周鏢頭有事在京都裏忙呢,天兒那孩子不知道去哪玩了,咱們不管他,來來,吃飯!!”

  莫土一邊招呼他們吃飯,一邊拿起筷子給易仙夾了菜。

  這頓飯大家都沒有怎麽說話,席間易仙幾次三番的想把在路上發生的事情說給莫土,但看莫土一幅笑眯眯很慈目的樣子,就不忍在吃飯的時候說這些。

  吃完飯後,莫土說自己還有事,就不陪他們了,然後就一個人走了。

  易仙見周九軒沒來,估計是那事情還沒查出什麽眉目,想想現在無事可做,看看天還有些光亮,就提議陪月兒到京都裏走走。

  月兒自然是十分開心的答應了。

  二人回屋子裏簡單收拾了下後,就出發了。

  …………

  …………

  京都的傍晚比起極北之地的十裏城來說,那是不知道要鬧嚷多少倍了。

  由於高樓酒肆很多,借著那些掛在閣樓上的大燈籠,街道上的小販們也沾了光,雖然不至於像白天那麽亮堂,但也足夠了。

  …………

  易仙和月兒在街道上漫無目的的走著,時而看到一些好玩的物件,月兒總是湊近細看幾下,但並不買,易仙身上就帶了幾兩銀子,手裏一直緊緊的攥著,生怕不夠花,但看現在好像月兒沒有買東西的意思,易仙就放了一半的心。

  …………

  “哎呦,你怎麽打人啊!!”

  “老子打的就是你!!”

  突然,前方突然出現了人群湧動的情況,看起來是發生什麽事了,這麽大的動靜,自然是把就在附近的易仙和月兒也吸引過去了。

  易仙和月兒走到人群中探頭往裏看去,借著旁邊高樓上幾盞紅通通的大燈籠,才看清了裏麵的場麵。

  …………

  有兩個人,一個麵相憨實,身形壯碩,穿的舊布衫,上麵黑漬滿布,手上拿著一杆秤,這應該是個賣烤地瓜的人。

  不知道怎麽回事,場中地瓜滾落一地,連帶著烤地瓜的鐵皮爐子也倒了,裏麵滾出來的碳球,有的已經滅了,冒著白煙,有的通紅通紅,顯然還在燃燒,似乎是剛剛被打翻不久。

  還有一個人,麵色凶惡,一身白長袍,打扮的像是個大戶人家,穿戴十分整齊,隻是那白色長袍的下擺上明顯有一塊淡黑色的汙漬。雖然隻有一點點。但因為是在白色的衣服上,所以,也足以讓這“一點點”地汙點大放光彩了。

  “你是怎麽辦事的,老子買個地瓜,你他娘的居然往老子衣服上扔,我看你是不想活了是吧。”

  那白衣買主破口大罵說。

  那賣地瓜的人似乎挨了一巴掌似的,黝黑的臉上有著十分顯眼的五指印。兩隻眼睛看著白衣買主,看這表情,明顯是敢怒不敢言。

  白衣買主見那賣地瓜的不說話,更加囂張了,一邊指著自己長袍下擺,一邊說:“爺這衣服可是蘇州絲綢的上品,你這給爺弄髒了,怎麽辦!!”

  賣地瓜的人一邊把手中的地瓜放在地上,一邊蹲下用手把散落在地上的地瓜都撿起來,一個一個的擺放在一邊。

  那白衣買主見這賣地瓜的居然不理他,頓時有種惱羞成怒的感覺,一抬腿。

  “通!!”

  一聲厲響。

  一腳就將蹲在地上正撿地瓜的人給踢翻了。

  賣地瓜的手中剛撿起來的幾個地瓜一下子給甩了出去,而後又恰巧的倒在了剛剛擺放了幾個地瓜的地方。

  烤過的地瓜都十分的柔軟,這賣地瓜的被踢的壓了上去,一下就將原本的那些地瓜壓扁了。

  “老子跟你說話!!你他娘的敢不理我?”

  那賣地瓜的躺在地上直愣愣的瞪著白衣買主,然後慢慢的站了起來。

  他剛一站起來,站在他身後的人群都笑了出來。

  原來,賣地瓜的人後背上沾了一些地瓜被壓扁後殘留的地瓜泥,黃黃的,甚是引眼。

  賣地瓜的說:“我賠你就是,但是你別再毀我的東西了,我這些東西還等著賣錢急用呢!!”

  說罷,便再次蹲在地下撿起地瓜來。

  旁邊圍觀的人隻是看個熱鬧,卻沒有一個人上前說句話。

  那白衣買主聽了之後,越發囂張的哈哈大笑了一聲,說:“你賠?那再好不過了,我這衣服可是上等貨,這樣吧,別說我欺負你,我這衣服是花了一百兩銀子買的,你就賠一半吧,五十兩好了!!”

  白衣買主這話剛說完,人群中頓時發出了一陣“唏噓”的聲音。

  有的人還在嘀咕,真是黑心,什麽破東西值一百兩,難不成還是一件稀世珍寶不成。

  賣地瓜的人聽到白衣買主說要五十兩,頓時嚇得差點趴到地上,別說賣這一車地瓜了,就是連續賣上大半年,天天賣光,也賣不出這個價錢啊。

  賣地瓜的人慢慢站了起來,然後戰戰兢兢的說:“這位爺,我實在沒有這麽多銀子,您就高抬貴手,可憐可憐我吧!!”

  白衣買主見賣地瓜的說賠不出來,便問說:“那你有多少?”

  賣地瓜的用髒兮兮的手在自己的舊布袍裏哆哆嗦嗦的摸了半天,然後掏出兩個小銀錠說;“這就是我全部的銀子了,這位爺你就行行好放過我吧。”

  那白衣人見賣地瓜的隻掏出這麽點,一揮手便將那兩個小銀錠給打飛了,然後氣急敗壞地說:“你他娘的不識抬舉是不是,這麽點銀子夠幹什麽的!!”

  那賣地瓜的一邊把飛出去的銀子給撿回來,一邊哀求說:“我真的沒銀子了,要不你把這衣服脫下來,我拿回去給你洗。”

  “什麽?你耍老子玩是吧,你看你這樣子,我這衣服到了你手裏,還不得全變了色,你別廢話,趕緊賠錢!!”

  賣地瓜的此時眼中已經溢出了淚水,拿著那兩個小銀錠站在原地,不知道怎麽辦是好。

  旁邊圍觀的人見這白衣買主實在是有些蠻橫,再看那賣地瓜的人,堂堂一個漢子,竟然都流了淚,旋即都於心不忍,開始替那賣地瓜的說話。

  “你就得饒人處且饒人吧。”

  “人家也不容易,看你也是個不缺銀子的人,何必呢?”

  “………”

  …………

  “都少給我管閑事啊!!”

  那白衣買主突然喊了一聲。

  這一下把眾人嚇了一跳,原本一點微弱的聲音,一下子就全沒了。

  “通——”

  那賣地瓜的漢子突然一聲跪在了地下,然後說:“這位爺,我真沒銀子,這兩個小銀錠是我打算給我的孩子買個布獅子的,我孩子今天過生日,他一直想要一個布獅子,我今天已經賣了一整天的地瓜了,求求你可憐可憐我吧,等我回頭湊夠了五十兩,我再還給你,行嗎?”

  說著,那漢子又砰砰的往地上直磕了兩個頭。隻把旁觀的眾人看得紛紛掩麵。

  那白衣買主似乎並沒有被賣地瓜的舉動所動,而是繼續凶巴巴的說:“你少給老子來這套,不給銀子不行,要不我就抓你去見差!!”

  “讓開讓開,圍在這裏幹什麽,讓開!!”

  說來也巧,白衣買主剛威脅說要去見差,恰巧衛所巡邏隊的人就發現了這裏圍城了人群,就趕緊過來了。

  …………

  “你們這是在幹什麽?”

  衛所巡邏隊為首的一個人問說。

  那白衣買主見來了差卒,不但沒有麵現懼色,反而一臉笑意提高音調的說:“差爺,在下是武王府的管家,姓司,在這裏遇到點麻煩,還請差爺幫個忙!!”

  一聽是武王府的管家,那為首的差卒語氣一下變得十分恭敬,“哦,原來是武總督家的司管家,請問您遇到什麽麻煩了?”

  “我想買個地瓜嚐嚐,哪知這賣地瓜的居然拿地瓜砸到我身上………你看你看,還把我的衣服給弄髒了,我一會還要去給老爺辦事,這幅模樣的話,那我可要挨罵了!!”

  司管家一邊說,一邊指指自己的衣服。

  那差卒首領聽了白衣買主的話,便轉向一邊,問那賣地瓜的人“是這樣嗎?”

  那賣地瓜的本來見差卒來了,心下還覺得有希望,哪知一見這個場麵,就知道自己遇到有來頭的人了,看那差卒對那人畢恭畢敬的樣子,看來是不指望他們能幫上自己了。

  “回差爺,不是這樣的,當時這位爺要買地瓜,我把地瓜遞給他之後,他沒拿穩,一下子滑了下來,正好蹭在了他的衣服上,這才留下了印記。”

  “你放屁,胡說八道!!”

  司管家突然跳起來大罵說。

  “我沒胡說,就是這樣,大家可以作證!!”

  賣地瓜的人這時候還指望旁邊的圍觀人群能幫忙。

  “哦?誰人給你作證啊!!”

  那司管家十分囂張的說了一句,然後四處看了起來。

  本來圍觀的人還是想出來說句公道話的,但是一聽那白衣買主是武王府的管家,便都不敢吱聲了。

  武王真名武辰,手中權勢重大。

  誰人不知道,那可是當今帝上身邊的大紅人,據說是幫皇帝登位的首要功臣,在京都裏沒人敢惹。

  那賣地瓜的見沒人幫他說話,一下子也就明白了,旋即也不在說話,就靜靜的站在那裏。

  那司管家見沒人幫著賣地瓜的說話,更加囂張了,對那差卒首領說:“你看,他說的是瞎話,明明就是他看我不順眼用地瓜砸的我,您可得替我做主!!”

  那差卒首領本就不願得罪武王府的人,現在更見沒人幫那賣地瓜的說話,旋即也就沒再說什麽。

  揮手說了句“帶走!!”

  他這一發話,後麵跟班的就要衝上來抓人,那賣地瓜的見要綁他,嚇得哇哇亂叫,一邊掙紮一邊推搡,那幫差卒都紛紛上前要去按住他,一時之間,場麵亂的要命。

  …………

  “住手!!”

  就在這時候,人群中突然傳出一聲亢然的聲音,聽起來是個小夥子的聲音。

  正亂成一團的差卒和賣地瓜的人被這聲音嚇了一跳,一下都呆在了原地。

  隨著人群中一陣走動,走出來兩個人,一男一女。

  正是易仙和月兒。

  …………

  易仙一邊把發呆的賣地瓜人拉到一邊,一邊對著那些差卒說:“你們確定他說的一定是假話嗎?”

  “哎!!我說你們是誰人呀,人家差府之人辦事,你算個幹什麽的!!”

  司管家見有人多管閑事,有些不耐煩。

  “啊——”

  一聲慘叫,司管家身上突然挨了一腳。

  這一腳挨得實在莫名其妙,隻見著麵前人影一晃,怎麽啥也沒看清呢!!

  “啊!!你們敢打人,你們敢打我!!是不是不想活了!!”

  反應過來的司管家發現自己挨打了,而且都沒發現是誰人打的,這下可是氣壞了。

  “誰人打你了?”

  易仙語氣輕然的問說。

  “你們打的,就是你們打的!!”

  司管家一邊齜著牙一邊跳著叫喊。

  “誰人看見了?誰人看見我們打你了?用啥打的?”

  易仙說。

  人群中突然爆發了一陣哄笑,都在笑這一男一女倒是會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不過剛才那“唰”的一下的確太快了,確實沒看清是怎麽打的。

  而那賣地瓜的此時見有人出頭了,一張黝黑的臉上也擠出了一絲笑容,一邊用髒兮兮的袖子抹了一把臉,一邊走到易仙的身後。

  “你………你們這兩個混求,就是你們打的,你們快把他們抓起來!!”

  司管家見眾人笑話他,更加的惱怒,就叫囂著要那些差卒把易仙和月兒抓起來。

  京都裏的差卒,自然不像邊遠之城的差卒一樣的隨便,他們之中雖然也有一些貪財之輩,但是身在此地,一般都是要收斂許多,那領頭的差卒雖然看到司管家挨打了,但是確實沒看到是誰人出手的,因為人家速度太快了。就這樣上去抓人,似乎沒憑沒據,而且看人家那身手,肯定是個高手,自己無緣無故招惹了,萬一吃了虧,那可就是白白遭殃。

  所以這領頭的差卒心下十分猶豫,也就沒動手。

  那司管家見自己喊了幾聲那些差卒並不上前,心下氣壞了,也不顧及左右其他了,直接走到那領頭差卒麵前,指著那差卒的鼻子罵說:“老子讓你們抓人,你他娘的沒長耳朵嗎,我告訴你,你要是得罪了我,我回頭讓你們亡都不知道怎麽亡身的!!”

  那差卒大小也是個頭領,被人這樣指著在大街上當著眾人的麵大呼小叫的,實在很沒麵子,但是又礙於對方是武王府的人,所以一時之間也不敢還嘴,眉頭緊皺,似是左右為難的樣子。

  這時,易仙拍了拍雙手,然後走到司管家麵前,問說:“你說剛才這個賣地瓜的用地瓜砸你,對嗎?”

  那司管家見易仙走到他麵前,以為易仙又要動手,嚇得一激靈,往後一退。

  見易仙隻是問話,這才鬆了口氣,然後又開始囂張的說:“是啊,怎麽了,我勸你別管閑事,你也不打聽打聽,武王府的人辦事,你也敢管?”

  易仙笑了笑說:“朋友,先別嚇唬人,別說你是個什麽武王府的管家了,就是你家老爺,恐怕如此行事也是不行吧!!”

  易仙這話一說完,人群中頓時爆發了一陣議論聲,可能是覺得此人敢在京都毫不避諱的談論武總督,實在是太罕見了,簡直比天上銅錢雨還罕見。

  那司管家聽易仙說這種話,頓時也不害怕了,一邊走上前一邊指著易仙惡絕絕地說:“你敢肆意談論武老爺!!你可知道,以下犯上可是要滅九族的!!”

  易仙聽了,淡淡一笑說:“先不說這些,我問問你,他用地瓜砸你,用的是哪塊地瓜呢?”

  “用的………用的這塊!!”

  司管家見易仙突然問這個,便隨便撿起一塊來遞給了易仙。

  易仙接到手中,然後用手掂了掂地瓜,然後走到賣地瓜人的耳邊,悄聲的和他說了幾句什麽。

  片刻之後,隻見那賣地瓜的人毅然的點點頭,月兒有些好奇了,就走過去問易仙“你跟他都說了些什麽呀?”

  易仙嘿嘿一笑,然後說:“等會你就知道了。”

  “………”

  易仙又從滿地的地瓜中挑選一塊尚且完好的地瓜,然後遞給那司管家,之後說:“這位朋友,常說,一報還一報,他用地瓜砸你,你也應該用地瓜砸他,要不你砸他一下如何?”

  易仙這話把司管家和差卒以及圍觀人群都弄懵了。

  這是怎麽個意思?

  那司管家更是有些摸不著頭,一邊遲疑的接過地瓜,一邊用詢問的語氣問說:“我能砸他?”

  易仙使勁的點點頭說:“能砸,而且一定要比他砸你的氣力大!!”

  那司管家聽這人讓自己砸,以為是怕了自己的身份,當下也不管不顧了,拿起手中的地瓜,照著賣地瓜的人的身上就砸了過去。

  “啪!!”

  一聲脆響。

  已經被烤得熟爛的地瓜被用力一擲砸到人身上之後,便濺出了許多地瓜泥,點點土色,弄的賣地瓜人衣服上沾了一大片。

  司管家一邊拍拍手,一邊說:“小子,叫你也嚐嚐挨砸的滋味!!”

  易仙這時問說:“你是不是砸的太輕了啊!!”

  那司管家見易仙這麽問,就徹底相信易仙是被自己的身份給嚇到了,旋即肆無忌憚的囂張說:“哼,那小子砸的比我狠多了,我隻是小小懲戒一下,回頭再好好收拾他!!”

  “哦?你覺得他砸你比你砸他砸的更狠?”易仙一口氣說完這句有點繞的話,直把司管家和眾人聽得一陣發愣。

  “那是,我隻是小小懲戒下而已!!”

  司管家反應過來之後,掐著腰說。

  “哦,那我就不明白了,你說你砸的沒他的力道大,都濺了他身上一大片地瓜泥,怎麽我就沒看到你身上有地瓜泥呢?”

  易仙微笑著說。

  “啊——”

  那司管家沒想到易仙會問這句話,一下子開始冒冷汗了,一邊眼珠子亂轉,一邊不住的自責自己怎麽這麽大意,忽略了這個細節………

  易仙沒等那司管家說話,又繼續說:“這地瓜都被烤得熟爛,別說使勁了,就是輕輕一捏都能把這地瓜捏的四分五裂,瓜泥亂濺。”

  “………你說他用地瓜砸你,可是你身上除了一點點的炭汙之外,一點地瓜泥都沒有,你再看看你砸他之後留下的痕跡………”

  “………他一個賣地瓜的,隻想著把自己的買賣做好,怎麽會主動砸你一個客人!!這分明是你不小心沒接住,滑落到地上的時候蹭在你衣服上的!!你真是不知好歹,趕緊老實說——”

  易仙越說語氣越厲,直聽得那幫差卒和圍觀人群不住的點頭。

  “這………我………哼!!我告訴你,老子就是被他砸了,你能怎麽樣,沒人請你在這裏當太爺,用得著你多嘴!!”

  司管家顯然被易仙說的惱羞成怒,卻又找不到什麽話來反駁,隻是又不肯吃虧,所以才橫出幾句。

  易仙將另一隻手上的地瓜掂了掂後說:“這地瓜完好無缺,你居然說這就是砸你的地瓜,你讓大家看看,這是砸過人的地瓜嗎!!”

  易仙一邊說,一邊將地瓜舉起來,在人群中來回走動。

  這時候,圍觀的眾人見有人出頭了,也就不再害怕了,都紛紛開始指責那司管家。

  “你………你給我等著,等老子辦完事,找時間收拾你們!!”

  那司管家看苗頭不對,對方不吃自己這套,已經占不到便宜了,在待下去恐怕會有大麻煩,況且自己還有老爺交待的事要辦,想到這裏,他也顧不得在這裏橫加蠻纏了,用手使勁把那差卒一推,然後就倉惶的往人群外麵走,一邊走還一邊回頭叫囂。

  那差卒見司管家走了,仔細一琢磨,也覺得自己辦的這事實在是不太地道,但也不能解釋什麽,隻好歎了口氣,然後揮揮手,帶著自己的人走了。

  圍觀的人群見事情都差不多結束了,也就都不再圍著了,四下都慢慢散開了。

  易仙見眾人都差不多離去了,這才走到賣地瓜的人麵前,然後從懷中掏出僅有的二兩銀子說:“這位兄弟,別難過了,快收拾收拾吧,這點銀子不多,給你的孩子買個布獅子吧。”

  那賣地瓜的人其實早已淚流滿麵,他本來以為自己惹上大麻煩了,其實他自己麻煩倒是無所謂,隻是記掛自己的老婆孩子,沒想到一下子遇到了好人,不僅幫他討了公道,還趕走了壞人,激動的不知道怎麽才好。

  見到易仙遞過來的銀子,竟然不知道去接。

  …………

  很快,東西就都收拾好了,然後那漢子推著車子就往前走去,走了沒幾步,又回頭對著易仙和月兒說:“二位朋友,以後想吃地瓜就找我,隻要你們吃,吃多少我也不收銀子!!”

  說完,咧嘴憨厚的一笑,轉身推著車繼續前行了。

  …………

  見事情解決,二人正要離開,突然聽到一聲“二位留步。”

  二人便齊齊轉過身來,這才看到一個身穿淡灰色勁裝,手執折扇的青年男子正向他們走來,看樣子,剛才那句“二位留步”就是他說的。

  …………

  …………

  立陵城,李府外。

  …………

  府外有一棵樹,這十天以來,每當日出時分,就會有人凝望著它。

  當日頭緩緩從地麵升起,慢慢爬過樹梢,一瞬之間,這棵樹就會變得通體金黃,每片葉子都亮閃閃的,充滿了生機。

  就在凝望之中,忘記了時光流逝,忘記了弄清楚它是什麽樹。因為這並不重要,重要的是從它那身軀上散發出一股奇妙,慢慢蕩漾開來,籠罩了山野,籠罩了周邊一切。

  當日頭再升高一些,樹葉就會微微顫動。

  每一息,這棵樹都呈現出不同的風姿。

  日出之前,它朦朧暗淡、悄無聲息,遠遠地矗立著。

  曙光漸放,葉片就沾滿了光輝,開始舞動起來。

  …………

  臨近傍晚,西下的夕陽用餘暉照亮整個天際,這棵樹就慢慢模糊起來,融入黑暗,它在收攏著自己準備過夜。晚霞映襯的天空五彩斑斕,綻放出最後的光輝,但是那棵樹還是那麽安靜,悄悄地準備入睡。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