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壯漢的八卦，齊衡無動於衷。

  傳言不可信，捕風捉影，然而這麽離譜的傳言，他還是第一次聽說。

  赫連城愛慕宇文鯤，這也太扯了。

  “小結巴，這些都是隱秘，若是被大人聽見……”

  壯漢做了個抹脖子的動作，恐嚇道，“那是要掉腦袋的。”

  而且，以赫連城一貫的做派，掉腦袋再把屍身扔給野狗，落得個屍骨無存的下場。

  “這，這是你，你告訴我的。”

  在壯漢跳腳之前，齊衡又補充一句，“我，我不會說出去。”

  “這還差不多。”

  說出隱秘，讓壯漢清醒幾分，他用手拍打臉，試圖快速地醒酒。

  今晚貴客臨門，是表現自己的好機會，若大人那邊需要送東西，少不得賞錢。

  “貴客吃羊肉要撒孜然，好像是這個東西，來個人送到待客廳去。”

  一個婆子找了好幾個布袋子，北地和西北的叫法不同，婆子估摸袋子裏有，因為不確定，並不是個好差事，她聰明地推給別人。

  “娘，我去送。”

  廚房的婆子是壯漢的娘，有這好事，壯漢立刻湊上去。

  “去去去，去你個頭啊！”

  婆子用袋子甩了兒子一下，萬一裏麵沒貴客要的調料，得不到一個銅板的賞錢不說，還得吃排頭，她還想找個倒黴鬼頂替呢。

  “瞧瞧你一身酒氣，萬一被大人聞到……”

  府上有規矩，下人在當差期間禁酒，否則家法伺候。

  壯漢當即縮了縮頭，絕了念想，看到一旁劈柴的齊衡，道，“小結巴，這好差事給你了，不過咱們得說好，若是得到賞錢，你我半分。”

  “好。”

  齊衡正愁找不到去後院的機會，他接過布袋子，小跑地直奔待客廳。

  後院待客廳內，燈火通明。

  赫連城一身紅衣，自覺地坐在下垂手，卻把主位讓給了泗水城城主宇文鯤。

  “金裕關葡萄美酒聞名，今兒我用最上等的美酒招待宇文城主。”

  赫連城舉杯，滿麵笑

  容，距離得近了，他臉上的確有很多麻子，坑坑窪窪的。

  宇文鯤穿著黑色鑲金的華服，嘴角勾起一抹淡笑，美目清冽妖嬈，二人共同舉杯。

  此番來金裕關，宇文鯤有幾件事要辦，不僅要和異族合作，兩方夾擊大齊，他還要把他的女人帶回去。

  “想不到宇文城主吃肉講究，必須添加一味料。”

  烤全羊上來以後，赫連城夾起來一片嚐嚐滋味，隨後頻頻點頭，他對府上的廚子很滿意，然而宇文鯤卻不肯再動筷子了。

  “難不成你以為我族人都是吃生肉，飲生血的？”

  宇文鯤眯著眼，破天荒地調侃一句。

  自從林月紗離開泗水城，他別的沒有長進，胃口卻被養刁了不少。

  “大，大，大人。”

  二人正在說話，齊衡送來幾個布袋子，點頭哈腰的。

  “大大大，大什麽大啊，腦子不靈光，還是結巴，真是沒救了。”

  赫連城隨手丟給齊衡一塊銀子，當即把人打發下去。雖說他不需要聰明的下人，卻也不想找太笨的，丟人現眼！

  齊衡來的快去的快，隻在門口稍做打量，發覺後院的結構不同尋常，若他猜想的沒錯，徐達應該被關入內院的地牢中。

  府上內外院分隔開，想要進入內院救人，還需尋找良機。

  宇文鯤翻找了幾個布袋子，拿出其中一個最小的道，“就是它了。”

  烤全羊刷上一層蜂蜜，撒上孜然粉和辣椒麵，芝麻碎，味道比之前還要好。

  “宇文城主，想不到你對吃有研究啊！”

  赫連城不著痕跡地拍馬屁，民以食為天，宇文鯤看似高冷，卻不想是活的最明白的一個。

  “不是本城主有研究，而是……夫人。”

  提起林月紗，宇文鯤露出幾分真心的笑來，小丫頭被他蓋章，就是他的人，齊衡以為二人拜堂就是真夫妻了，這不過是近水樓台，無恥地占了先機。

  “原來您喜歡女子。”

  赫連城口氣很是失望，他府上丫鬟婆子大多數又老又醜的，宇文鯤看不上。

  泗水城城主在

  府上住下，總要招待一番，為此，赫連城還有些為難，琢磨在雲昭閣找幾個姑娘作陪。

  “不，我不喜歡女子，隻是我看上的人剛好是個女子罷了。”

  宇文鯤強調，他不喜歡男子，更對女子沒興趣，能看上眼的，唯獨隻有林月紗。

  酒菜以備，宇文鯤也不想和赫連城繼續廢話，直言道，“聽說你們的人抓住了徐達，是也不是？”

  “那可是一塊硬骨頭。”

  赫連城抿了一口酒，人就在府上的地牢中，四處是暗衛把守，保準徐達插翅難逃。

  折磨了徐達幾日，讓赫連城索然無味，什麽都問不出來。

  “他不過剛到西北，能問出什麽來呢？”

  抓不住洛王，抓不住齊衡，最後找了個充數的，赫連城真是能耐，若非找不到人，宇文鯤根本不想和蠢貨談合作。

  “籌碼不夠。”

  宇文鯤的語氣冷了幾分。

  “徐達不過是個幌子，用來惡心惡心大齊而已，大齊將領中，有我的人。”

  如果隻抓住了徐達，的確沒有談條件的資本。

  齊衡為人冷漠，根本就不在乎人命，未必肯冒險來救徐達。

  這些，赫連城心中有數，而他最大的籌碼，是異族在大齊內部留下的內奸。

  他敢保證，就算大齊內部相互構陷，也想不到那人的頭上，因為埋的太深了，得知的人少之甚少。

  “你確定？”

  自從洛王和護國將軍府的人來到西北，內部紛亂被迅速肅清，通敵叛國的早已被處死，怎麽可能還留有餘孽！

  “宇文城主，若沒有幾分把握，首領也不好給您送信，那人不是餘孽，是深得信任之人。”

  赫連城賣個關子，那人身份現在還不能暴露出來，否則功虧一簣。

  “齊衡可得知？”

  宇文鯤皺眉，大齊軍中就那麽幾個主將，難不成是齊衡身邊的人？

  可是如果是那個人，這也太……

  思來想去，異族占據優勢，對於他來說隻有好處，他胃口不大，一旦合作成功，他隻要秦城以北的十幾個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