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9章秦城

  林月紗追薑寶珠後，白悠然帶著小荷和如意下馬車躲避。

  場麵混亂不堪，兩方人馬廝殺片刻，似乎察覺中計，突然退走，而後又有一撥人接手貨物。

  “小姐，這些是何人？”

  小荷站起身，來一側攙扶林月紗烤火，今夜注定無眠。

  “自己人。”

  林月紗先去馬車上看了薑寶珠一眼，和廖郎中聊幾句，薑寶珠驚嚇過度，又有摔傷，得緩和一段日子，最好留在秦城調養。

  青杏和七兒中毒，好在處理及時，沒有性命之憂。

  林月紗睡不著，熬到天明時分薑寶珠清醒，她心底大石落下，瞬間沉睡過去。

  這一覺睡得太沉，許是得知有麻子臉在身邊，林月紗分外踏實，等醒來已經日落西山，而一行人早已抵達秦城。

  “咱們沒在客棧裏？”

  林月紗坐起身，發覺自己正在一處閨房，布置清麗，沒有客棧簡約千篇一律之感，而且細看之下，擺件和布置，讓她很眼熟。

  “小姐，您終於醒了。”

  白茶端來洗漱的溫水，透了帕子給林月紗擦臉，一旁的龍井擠上前搶詞，“小姐，這擺件都是姑爺從秦城尋來，仿照您京城的閨房布置。”

  因條件有限，找不到一模一樣的，所以用了差不多的替代品。

  “他什麽時候去過我的閨房？”

  林月紗說完，立刻頓住，好一通懊惱。

  麻子臉離京以前，不告而別，青杏和七兒引狼入室，所以麻子臉是去看過她的，她那會正四仰八叉，流著口水在睡夢中，竟沒有一點察覺。

  “龍井，你這稱呼得換換。”

  林月紗教育自家丫鬟，出門之前各種守規矩，兩個丫鬟在她身邊念叨個不停，林月紗耳朵都起繭子了，現在到秦城可倒好，龍井帶頭破功。

  “小姐，您也說了，救命之恩唯有以身相許，齊公子救您多次，奴婢看，您就不要掙紮了吧？”

  早點認清現實比什麽都強，齊公子絕對是自家小姐的好歸宿。

  再者說，秦城是西北和北地的樞紐，百姓豪爽，但是對未出嫁的女子卻很嚴苛，想要出門行走，隻得用已婚婦人的身份。

  “胡扯，你家小姐這張臉嫩得出水來了，年紀尚小，怎麽可能扮得了婦人？”

  林月紗抗議，主要原因是，婦人的發髻太難梳，很是麻煩。

  “小姐，秦城女子十五歲及笄嫁人的多不勝數，您不好打扮成婦人，不是因為……”

  龍井看了自家小姐胸口，不言而喻。

  小姐有那麽好的方子，還不知道調理自己，做丫鬟的著急啊。

  她之所以稱呼齊衡姑爺，絕不是胡亂說壞規矩，而是有緣由的，希望小姐明白她的良苦用心。

  “侮辱，簡直是侮辱啊！”

  林月紗頓足捶胸，平日也沒少和丫鬟們打鬧，這會兒端起小姐的架子無人怕她。

  是了，最近幾個月，她身量長起來，可卻消瘦下去，以至於沒什麽曲線感。

  藥方有，卻是苦藥湯子，林月紗喝了幾日，就想放棄，然而為了體態優雅婀娜，她決定堅持堅持。

  洗漱完畢，也就到了掌燈時分。

  院裏的樹上掛上燈籠照明，香味，從前院大廚房向四處飄散。

  林月紗裹著披風，站在門前吸了吸鼻子，笑道：“是羊肉湯。”

  “小姐，還是您鼻子靈，聽說芝麻餅配羊肉湯是秦城的特色，齊公子還特地為您請來了百年老字號飯鋪的師傅，想讓您嚐嚐老師傅的手藝。”

  戰事吃緊，齊公子連軸轉，忙到腳打後腦勺，還不忘記細致地安排自家小姐生活起居，以至於白茶和龍井看那張麻子臉格外的順眼。

  “寶珠姐呢，青杏和七兒也在這？”

  吃飯以前，林月紗還擔心薑寶珠和兩個丫鬟。

  衛家的死士慣用陰招，不然青杏和七兒不至於傷勢嚴重。

  回想昨夜的一幕，林月紗得反思自己，她一時慌張，有沒做好的地方。

  “小姐，您是第一次經曆，已經做的足夠好了。”

  白茶勸說林月紗，不必把責任往自己身上攬，若說真有沒辦妥當的，也是她和龍井幫不上忙，反而拖累了眾人。

  “薑小姐在您隔壁的院子，下晌醒來一會兒，又睡下了，青杏和七兒急需解毒，被廖郎中帶到神農百草堂的分號。”

  白茶見時辰差不多了，去前院端飯。

  農曆十月底的傍晚，秦城的百姓人家開始燒火，炊煙嫋嫋，偶爾聽見幾句呼喊孩子歸家的鄉音。

  小院周圍住著普通的百姓，多了幾分煙火氣。

  林月紗在院子裏走一圈，嘴裏呼著白氣，她在京城一段時日，已經完全不能適應冬日的嚴寒。

  芝麻餅外焦裏嫩，掰開裏麵還有椒鹽和五香粉，咬幾口芝麻餅，配上羊肉湯，林月紗吃得暢快淋漓，好吃到她不想說話，太耽誤吃飯的工夫了。

  一頓飯畢，林月紗身子暖和起來。

  “小姐，秦城的飲食和京城不一樣，又和咱們北地不同。”

  白茶從前院大師傅那打聽了一些，現學現賣道，“這邊百姓喜歡吃餅子，麵條。”

  城裏的百姓家中緊窄，養不得牛羊，周邊村裏的莊戶，都在養羊和驢馬，驢馬用來運貨，羊殺了吃肉。

  天寒，吃羊肉溫補，秦城百姓祖輩都是這麽過來的，做羊肉有獨特的秘方，沒有腥膻味，羊肉又嫩又香。

  羊蠍子煮高湯涮肉，烤羊肉，羊排羊腿，鹵羊肝，酸辣羊雜，蔥爆羊肉，吃法五花八門。

  “白茶啊，還是你對吃上心。”

  昨夜鬧的一出，白茶和龍井受了不小的驚嚇，尤其是龍井，躲避在山洞中，裏麵黑洞洞的不說，她摸到了冰冷的棺材，很怕棺材蓋突然被打開。

  “奴婢琢磨吃的，就不想亂七八糟的了。”

  龍井甩甩頭，一行人得在秦城住一段時日，自家小姐還得繼續為軍需出力。

  從秦城往西北走，人煙稀少，還有一片大漠，再遠就是邊關的城池，那處戰火連天，百姓苦不堪言。

  這麽一看，籌備軍需隻得在秦城裏進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