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人想到背後的策劃者是她，隻因為她在京城裏沒有權勢。

  在收買衛家丫鬟的時候，李若雪發現有些反常，她得到消息太過及時了。

  剛開始，她以為一切是衛蘭將計就計的陰謀，誰料沒多久，墨冬派她買通的小丫鬟送信。

  墨冬是衛蘭的丫鬟，跟在衛蘭身邊幾年，忠心耿耿，就是這麽一個忠心的丫鬟，卻有無數不為人知的苦楚。

  衛家小公子並不是癱子，而是個徹頭徹尾的死變態，他看上墨冬，幾乎每隔幾日就把墨冬叫到自己房中，抽鞭子虐打，而後再強了她。

  衛蘭分明知曉，卻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忍了許久，墨冬不想沒尊嚴地繼續活下去，她恨衛家的每一個人。

  募捐上這一幕鬧劇，是墨冬給李若雪出的主意，除此以外，她還留下了書信，記錄了衛家事。

  衛家不簡單啊，衛蘭看上白定豐，衛家巴不得在後麵順水推舟，現在衛白兩家聯合，在北地招兵買馬，而此番運送軍需去西北，衛家勢必插一腳。

  “墨冬的書信燙手，等會兒你去城東找個可以跑腿的小乞丐，讓他把書信送給林月紗。”

  李若雪得知林月紗和徐達關係深厚，就當是她做個人情，給護國將軍府的人提醒好了。

  做了那麽多，害死親妹，所得的不過是個心如蛇蠍的男子，李若雪突然累了。

  既然累了，就睡一覺，睡一覺就好。

  “是，小姐。”

  丫鬟說完，出去籌劃此事。

  等丫鬟出門把此事辦妥再回府，卻發現李若雪已經投繯。

  “不好了，少夫人自盡了！”

  李若雪單獨住在一個小偏院，周圍離得最近的是白悠然的院子，丫鬟大喊後，白悠然立刻衝了過去。

  房內，燃著紅燭和熏香，氣氛如喜房一般，布置得喜慶而祥和。

  從房梁上吊下三尺白綾，李若雪穿著一身大紅的喜服，吊在半空中，旁邊不遠處，有一把被踢倒的椅子。

  “大嫂，大嫂！”

  白悠然站在門口愣神，她用手掐自己一下，很疼，不是做夢。

  怎麽會，李若雪怎麽會想不開，是不是因為腹中被衛蘭

  害死的胎兒？

  這一幕刺眼而淒涼，讓白悠然忍不住落下淚來。

  一切太遲了。

  “嗚嗚嗚……”

  丫鬟用手用力地捶打頭，她沒想到自家少夫人說的太累了想睡是這個意思。

  “大嫂在之前有沒有反常？”

  白悠然握住丫鬟的手，急切地問道。

  等下白府的人趕到，二人說話就沒這麽方便了。

  丫鬟搖搖頭又點點頭，她想起李若雪說過一些很奇怪的話。

  “少夫人說最近總感覺被人盯著，晚上夢魘睡不踏實，還說若是自己有個三長兩短，就把隨身帶的嫁妝送給小姐您。”

  丫鬟用手抹了抹眼眶，她在完成少夫人最後的交代，李若雪即便是死，也要用最後的力氣算計白定豐。

  心思深沉之人，不會輕易被算計，而能下手的，勢必是信任的親人。

  傾其所有作為賭注，買白家兄妹反目，是李若雪最後一步棋。

  “大嫂小產，有沒有說喪氣話？”

  白悠然懷疑李若雪的死因，她剛和大哥吵架，說了那些話，白定豐就對李若雪動手了？

  整個白府，姑嫂倆孤立無援，全是白定豐的人。

  “沒有，少夫人說，孩子以後還會有，她不怪您。”

  丫鬟哽咽地說完，轉過身去。

  少夫人給她留下了賣身契和銀兩，臨死之前，還了她的自由身。

  “我知道了。”

  白悠然木然地坐在椅子上，等了片刻後，白定豐姍姍來遲。

  “若雪怎的這麽傻？”

  白定豐看了一眼懸掛在半空的李若雪，幽幽地歎息道。

  李若雪死不死的不重要，反正早晚是刀下鬼，問題這個節骨眼，他準備提前迎娶衛蘭，就鬧這麽一出。

  “大哥，嫂嫂因為孩子的事想不開，不管如何，她現在沒了，你和衛小姐的婚事可否推遲個一年半載？”

  沒有不讓白定豐迎娶衛蘭，隻是讓他推遲婚期。

  “不可，做人得講信義，我不能辜負若雪，就能辜負衛蘭了？”

  婚期不可推遲，不然變數太多，白定豐不假思索地否定這個提議。

  他以為

  白悠然會破口大罵，罵他人渣，然而白悠然卻點點頭，沒有說什麽。

  白府來人很快地處理此事，並且低調地處理，封鎖消息，以免影響白定豐和衛蘭的親事。

  “小姐，您……”

  自從白悠然得知消息，已經愣神了兩個時辰，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李若雪丫鬟送來了一個小匣子，裏麵隻有萬通錢莊的信物和沒來得及轉手的房契和地契。

  “嫂嫂在生前，已經為我想好退路，那些處理不掉的首飾被她募捐出去，剩下的，換成銀錢……”

  白悠然雙手捂臉，眼淚從指縫中流出，她對不起李若雪。

  在女學，她就對李若雪很是反感，一直在算計，可是最後，反而是這個嫂嫂為她著想。

  這筆銀子，足以讓她脫離白家，過好日子了。

  一旦白家有變故，她也能成功脫身。

  白悠然心裏難過又自責，李若雪自盡，說到底還是因為沒了那個孩子，她不該出餿主意的！

  該怎麽做，才能為嫂嫂報仇呢？

  李若雪的死，在白家沒激起半點水花，白家一如既往地安靜。

  小乞丐給林月紗送了書信，林月紗收到後大吃一驚。

  “白茶，到底是誰送來的？”

  不為別的，書信裏的內容驚人，落款竟是墨冬，而據她所知，墨冬並不是麻子臉的人。

  衛蘭的大丫鬟背叛了衛家，一張白紙上字字血淚。

  “是個小乞丐，而小乞丐也不曉得給銀子是送信的人是誰，是個丫鬟打扮的人，當時天黑看不清楚。”

  白茶站在一旁瞟著書信，連連道，“畜生，衛小公子是個畜生！”

  不，說他是畜生都是侮辱畜生，畢竟大黑子還是很可愛的，那人簡直是豬狗不如的東西！

  墨冬的書信，揭露衛小公子的行徑。

  衛小公子虐打丫鬟，不僅如此，把丫鬟養在院子裏，每天喂養豬食，養胖以後，砍掉小手臂和小腿，在腹部牽拴著繩子，讓其在院子裏爬行，並且以鞭笞辱罵為樂。

  “聳人聽聞。”

  林月紗見過變態的，如鎮北王之流，但是變態到如此程度的，她想，這輩子或許遇不到第二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