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氏靠在椅背上，用手順順胸口，擺手道：“剛剛吃的太著急，娘沒事。”

  “怎麽可能沒事？這是病啊。”

  蕭成貴和林月紗父女彼此對視，異口同聲地道，“得找個郎中來看看。”

  “嗬嗬，你以為我不曉得你倆打的什麽主意？就是想借此避過齊家小子提親的事，躲得過初一，躲不過十五。”

  陳氏瞪了一眼蕭成貴，決定秋後算賬，而又轉頭麵對女兒道，“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林書生是個靠不住的，娘不放心把你的親事交給他做主，所以隻能娘來決定。”

  親生骨肉，陳氏又是過來人，怎麽也不至於坑了閨女。

  齊家小子雖然長相差點，那眼神無比真誠，萬事為林月紗考量，陳氏內心無比熨帖。

  “娘，為何是他？”

  林月紗鬱悶了，又不好和娘親說實話，被卡在中間不上不下。

  “咋就不能是他？”

  陳氏抱著胳膊，看向自家閨女道，“之前你和娘說的你忘了？你說看人品不看長相，以貌取人是不對的，你還曾經看不起以貌取人的女子，怎麽你現在……”

  林月紗欲哭無淚，挖坑把自己埋進去了。

  “好，娘也不逼你。”

  陳氏又不是那等狠心的娘親，若是小丫看不上齊家小子，這也沒啥，或許是二人沒緣分，她思量片刻道，“你的親事不能拖著，得早日定下，不然林書生出幺蛾子，娘都沒法子反駁。”

  林家上下一窩，沒一個好東西，林老太太更是個財迷，看重利益得失。

  “等你大哥回家，娘就托他給你找個同窗，找個讀書人……”

  陳氏打定主意，她若是坐視不理，這兄妹倆就得打一輩子光棍，蕭成貴不靠譜啊，太慣著二人。

  “娘，我大哥為了科考沒日沒夜地念書，怎好拿我的親事給他增加負擔？”

  林月紗言辭激烈地反對，她大哥為考中進士，已經做了最大的努力，上次二人分別，他還告訴她會盡早成為她的依靠。

  要什麽夫君啊，有這麽好的大哥已經夠

  用了。

  “來，你和娘出來，看看齊家小子給你準備的聘禮，你若不答應，娘就遂了你的意，東西你自己退回去。”

  陳氏對錢財不看重，不過對方帶了這麽多東西，把家底掏空，足以可見誠意。

  讓她最感動的是，齊衡的那句話，“若是幾年後，月紗有心上人，我會主動退讓，絕不逼迫。”

  瞧瞧齊家小子的話，如此的卑微，陳氏還能說什麽！再找不到這樣的人了。

  她總有預感，應該答應下來。

  就算她不答應，對方也會想別的法子，隻怕有心人啊。

  林月紗不情願地跟在陳氏身後，眼睛不住地瞟著滿院子的大箱子，每個箱子都用紅色的綢緞花封口。

  “夫人，小姐，要打開箱子嗎？”

  劉全精神抖擻，其中一個箱子是打開的，裏麵是滿滿一箱子的銀錠。

  “打開。”

  陳氏扶著腰，吩咐道。

  林月紗感歎，娘到京城時日不長，越來越有當家主母的氣勢。

  “好嘞！”

  劉全立刻答應，一個箱子一個箱子拆下絲綢，揭開蓋子，把林月紗看得倒抽了一口冷氣。

  十幾口大箱子，裏麵套著小箱子，大大小小地淩亂地擺在地麵上，大箱子裏有絲綢，布料，瓷器，字畫，這些也就罷了，光是金銀之物就有三四口大箱子，尤其是金錠，打造的元寶的樣式，福祿壽喜，還有花生形狀的，金燦燦地很是耀眼。

  昂貴的東珠，珊瑚，大件的玉器，最顯眼的是首飾，林月紗這雙眼睛已經看不過來了。

  麵對錢財不動心是不可能的，也太多了。

  她知道麻子臉有錢，卻不曉得他有錢到這個程度，讓人瞠目結舌。

  “我家小丫真是好樣的，麵對這麽多錢財不為多動。”

  陳氏歎了口氣，一個男子願意用這麽多聘禮娶她女兒，足以說明小丫在他心裏的地位。

  她雖然是鄉野婦人，卻見的也不少，村裏人家計較那三五兩銀子的彩禮，或許並不是沒錢，而是算計對方的閨女值不值這個數。

  齊家小子願意為林月紗獻出全部的身家，哪個女子不感動？

  “小丫，你老實和娘說，你是不是有意中人了？”

  陳氏忽然想到一個可能，畢竟女子感性多些，也經常犯傻。

  “沒有，絕對沒有。”

  林月紗矢口否認，琢磨怎麽能把眼前躲過去。

  “嘔……”

  陳氏又突然地感覺到不舒服，用手捂嘴幹嘔幾聲。

  “娘，咱們找個郎中吧，千萬別諱疾忌醫啊。”

  有病就得看病，千萬不能拖著。

  以前在村裏，看病不方便，有點頭疼腦熱的用土方子糊弄一下就過去了，然而現在在京城裏，條件和從前大不相同。

  “不好找郎中看。”

  陳氏很不好意思，因為她得的是女子的毛病，她這小日子不太準，最近還有點淋漓不淨的血絲。

  這般汙穢，她不好意思和郎中講。

  “娘，我給嚴姐姐送個信，請她來給您看看。”

  林月紗意會，作為女子最理解。在現代不少女子去超市買衛生巾還要藏著掖著不好意思，更別提如此落後的大齊。

  母女二人說了一會兒話，陳氏沒精神頭，趴在桌子上睡著了。

  到了傍晚時分，嚴女醫這才坐著馬車趕到府上。

  林月紗和嚴妍有一陣子沒見麵，二人有很多話說。

  “先去給伯母看病要緊。”

  嚴妍拎著藥箱，被林月紗帶到正院。

  陳氏剛睡醒，沒有胃口，還在床上躺著，臉色蠟黃有些萎靡。

  “嚴女醫，麻煩你大老遠的跑一趟。”

  陳氏過意不去，想要坐起身，被嚴妍阻止，她和林月紗的交情，根本不用和她客氣。

  “伯母，您那裏不舒服？”

  嚴妍不著急把脈，而是觀察陳氏的麵色，而後問道。

  “就是幹嘔，下身經常有血絲……”

  陳氏說完，麵色漲紅。

  嚴妍若有所思，她用手給陳氏把脈，隻有片刻就笑道：“那恭喜伯母了，您已經有大概兩個月的身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