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月紗坐在馬車繞了小半個時辰，這才往雙福記趕，等被夥計帶上樓，推開門後，徐達對她分外熱情。

  “表妹，餓了吧，我現在就吩咐小二上菜。”

  徐達把林月紗拉進門，主動為她倒了一杯茶水，噓寒問暖。

  “是餓了，洛公子馬車上有糕餅，但是我為留著肚子吃烤鴨，所以一直隱忍。”

  林月紗說完摸了摸肚子，又吩咐小二，烤鴨太膩，送點切得細細的黃瓜條，她卷餅吃。

  “都依你。”

  徐達說完，又找到一個坐墊道，“女子體寒，我幫你要了個柔軟的坐墊。”

  徐達說完轉過頭，深深地歎了一口氣。

  這一係列的動作，讓林月紗疑惑不解。以往徐達是很照顧她，但是絕對沒精細到這個地步，再者說徐達一個單身狗，根本不曉得體恤女子，更別提鋪坐墊了。

  林月紗剛喝一口茶水，就感覺到強烈的目光看過來，她抬頭捕捉，正好抓到徐達複雜的眼神。

  怎麽說呢？那眼神……

  林月紗可以這般形容，自己是個綠帽男，被帶了綠帽子，身邊人全看出來了，隻有她蒙在鼓裏，因為不好說這個事，隻能對她好點，心中憐惜。

  徐達給她的感覺，這是這樣。

  她不過繞路多跑了半個時辰，到底發生了什麽？

  “菜來了，趁熱吃！”

  洛王站起身到一側，等候小二上菜，趁這個空隙，他瞪了徐達一眼。

  得知這個秘密的人一隻手都能數過來，而徐達作為他的心腹，所以他才主動提及。

  其實，洛王自己得知的時間也不長，剛見到兄長，他比徐達還要震驚，畢竟是多年前就不知所蹤的人。

  徐達猶疑地點點頭，還是多少表現出來了。

  “表哥，你什麽毛病啊？”

  本不想捅破，然而徐達動不動地偷看她，林月紗臉上差點被盯出窟窿來，無奈地問出口。

  “我在車窗看到衛蘭帶著兩個跟班難為你，還想下去為你解圍。”

  徐達胡扯道，“衛蘭你不認得吧。”

  林月紗搖搖頭，她聽見馬車外的響動，隻有白茶在車窗縫隙看一眼，她很擔心這三人衝到馬車上，好在她們沒有那麽大的膽子。

  原來衛家小姐閨名衛蘭，聽說話感覺是個囂張的性子。

  “林月娥被接到衛家，和衛家小姐在一處不奇怪。”

  奇怪的是，白悠然一個小官的女兒，是如何混入這個圈子的。

  京城高門與高門之前，按照品級有嚴格的界定，一二品大員的千金是個圈子。

  衛家背靠衛皇後，不少人巴結，而且衛家小姐尚未定親，提親的人差點踏破門檻。

  林月紗的渣爹是重臣，管著整個京城的百姓和城防，因此在第一梯隊裏。

  至於白家屬於末流，做個跟班都沒資格。

  “中秋那夜花燈節，衛小姐被人群擠到河裏，是被白定豐所救，我這麽說你就明白了。”

  英雄救美，自古以來所有的偶遇都是一個套路。

  “表哥，想不到你還打聽八卦！”

  林月紗掩嘴輕笑，徐達不是隻喜歡刀槍棍棒，最煩那些規矩笑不露齒的千金小姐。

  “手下回稟的，衛蘭是個能折騰的，當夜還是五城兵馬司的人送她回府。”

  徐達很不屑，反正大概就是這麽回事。

  白定豐考上舉人，衛家專門送去了賀禮，態度曖昧。

  “可是……白定豐他成親了啊。”

  不僅如此，娶的還是李若雪，這二人最好鎖死。

  衛蘭是嫡女，背後靠著皇後，怎麽也不會和人瓜分夫君或者做小吧。

  “李家什麽身份，和衛家有可比性嗎？”

  洛王加入八卦的隊伍，白家最會鑽營，怎麽肯讓處處得罪人的李若雪一直給白定豐做正妻。估計啊，用不了多久就得把人休了。

  休妻再娶後借助嶽家提攜上位，林書生就是最好的例子。

  誰人不為權勢低頭，白定豐又沒多喜歡李若雪，二人分道揚鑣是早晚的事。

  烤鴨被片的薄薄的，滋味特別好，林月紗讓夥計打包一隻帶走，到文君樓給秦南煙送去。

  已

  經到傍晚時分，主街上的酒樓飯鋪爆滿，街頭巷尾到處是人。

  白悠然找到在國子監念書的白定豐，有話和她哥說。

  “妹妹，聽說新開了一家雙福記，好像和府城的雙福記是一家，咱們不如去那用晚膳吧？”

  李若雪帶著丫鬟，笑意盈盈，隻要看到白定豐一眼，她眼裏心裏，立刻冒粉紅的泡泡。

  現在，她已經有身孕，所以食量比從前還要大。

  若是以往，白悠然肯定響應，而今晚她必須甩開李若雪，因為有要事在身。

  “大哥，我和衛蘭約定一起去文君樓見世麵。”

  白悠然快走幾步，拉著白定豐的衣袖，小聲地道。

  “胡鬧！”

  文君樓可是女子能去的地方？若被發現名聲全無。

  衛蘭是皇後的親妹，她可以不在乎，出事頂缸的是自家小妹。

  白定豐氣得臉色通紅，若不是白家正在和廖家為小妹議親，他都想修書一封，把人送回北地。

  廖郎中的叔父是二品大員，又沒有兒子，無論怎麽看，自家都是高攀。

  “你先聽妹妹把話說完。”

  提到廖郎中，白悠然的眼裏閃過嫌棄之色。

  人往高處走，自從結交了衛蘭之後，她的眼界也上去了，廖江寒那木頭疙瘩，她看不上。

  白悠然就等著撮合衛蘭和大哥，攀上衛家的親事，林月娥以後都不敢再和她頤指氣使。

  今晚是一個好機會。

  白悠然聽洛王的車夫說，洛王今晚會去文君樓，立刻開始謀算起來。

  怎麽才能和洛王見麵，她隻得忽悠衛蘭。

  衛蘭頭腦簡單，聽說去文君樓覺得很刺激，又聽說白定豐也去，當即和白悠然約定好時辰。

  “洛王欣賞詩文出眾的人，不介意對方的身份，大哥你何不借著這個機會和洛王切磋？”

  讀書人有風骨，所謂的風骨就是不可說的太直接。

  鑽營和主動接近，不能說鑽營，那太俗氣，而是換個詞，切磋。

  若是被洛王看中交好，等於坐上馬車直上青雲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