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南煙不以為意，平日不出事，大家都是好姐妹，一旦有一點小意外，倒黴的人是她，讓她出去頂缸。

  最近他爹爹和娘親閑聊，秦南煙也聽見了，家裏情況不太好，隻因為方氏慘死，莊夫人認定她是那個知情不報的人，沒少給秦家明裏暗裏的下絆子，而林月娥卻逃脫了。

  “我被禁足，跪祠堂的時候，她林月娥在幹什麽，鑽被窩呢！”

  好姐妹不能同甘共苦，關鍵時刻裝鵪鶉，秦南煙可算是看透了。

  “秦小姐，我雖然和你接觸不多，但明白你是個心軟的人，刀子嘴豆腐心。”

  秦南煙哪裏是林月娥的對手啊，三言兩句就得被哄騙過去，所以林月紗決定阻止這個進程，讓二人繼續分崩離析。

  “就算是再良善的人，被坑的沒了名聲，也會生氣憤恨的吧。”

  距離此事已經快一個月了，秦南煙幾乎日日被罵，最近才稍微好轉，她才能邀請小姐妹上門來。

  那些人之所以願意來，還不是因為她沒啥名聲了，不可能嫁給洛王，一個兩個來尋求經驗了。

  “唉。”

  秦南煙歎口氣，無奈地道，“你在北地來，接觸的都是村裏的農女，給點吃食就能滿足了，哪裏曉得京城裏人際的複雜啊。”

  最讓她無法接受的是，被人說狠毒見死不救，秦南煙卻無從解釋，她很後悔，不該那麽相信表妹。

  洛王那麽清風明月的人，從此和她徹底無緣了。

  秦南煙這心就和被鈍刀砍過一樣，要死不活的。

  “我若是月娥妹妹，就來找你解釋。”

  林月紗開始套路秦南煙道，“那日你沒看到房內發生什麽，全靠她一張嘴，那她說自己看到刀子了，是不想摻和進去，才欺騙於你，為了你的性命著想用心良苦，你是不是就原諒她了？”

  秦南煙頓時愣住，是啊，她那表妹一貫花言巧語，死的都能給說活了，而林月娥這般說，她的確會釋然，畢竟比起名聲，命最要緊，萬一被誤傷，傷在臉上，更加生不如死。

  “你說，她那日有沒有可能看到於公子的刀子？”

  秦南煙還是滿懷希冀的，隻可惜問錯了人。

  “沒這可能，若是真看到了，她不害怕嗎？就算要第一時間逃離，肯定去叫人了，至少得告知秦氏。”

  林月紗擺擺手，林月娥就算不想管，也不可能瞞著不說。

  而且，當時於公子和方氏都在紗帳裏，窗台外的位置看不真切，於公子又不是傻子，露出刀子。

  “他露出刀子，你們跑走後尖叫，這不就把人引過來了嗎？那他無法脫身。”

  林月紗給秦南煙從各個方麵分析，於公子殺死方氏並不是最終的目的，而是要帶著方氏肚腹裏的胎兒去太平坊的宅院救相好，因為那個人的命比他更重要。

  “林月紗，你雖然傻，但是按照傻子所想的，才是事實真相。”

  秦南煙接受了這一套說辭，順便再貶低一下林月紗，不過林月紗不在意。

  “既然你幫本小姐分析，那本小姐也和你透個底吧。”

  秦南煙不願意欠別人的，非要還人情，就把自己了解的說了，“林家和京城高門衛家早就定親了，而衛小公子因為騎馬摔的太狠，癱在床上，吃喝拉撒都靠人伺候著。”

  林月娥開年才十二，距離及笄還有三年，然而衛家那邊等不及，想早點把林家女娶進門，就算不能行房，也好給衛小公子做個伴。

  衛家有這個想法，是不想看到已經板上釘釘的親事黃了。

  “衛小公子都這般了，衛家為何還抓著親事不放，不應該主動退一步嗎？”

  林月紗摸不著頭腦，林家好歹也是高門，這都不做考慮的？

  “你在說什麽規劃，退讓一步？你當是寫話本呐！”

  秦南煙很激動，完全不了解林月紗聖母的腦回路，定親不是兒戲，就算衛小公子死了，那強橫的人家，都要女兒嫁進門的。

  反正也是為維係兩家的利益，至於女兒過的好不好，誰會在乎！

  秦南煙說完，沉默了，女子就是這個命運

  ，無論在娘家多受寵，將來嫁人後是一樣的，必須有利用價值。

  譬如她的姑母秦氏，現在是京兆尹夫人，所以回娘家秦家人才不說什麽，萬一有一點不好的苗頭……

  “會怎樣？”

  渣爹早已磨刀霍霍，等著宰了秦氏，一旦秦氏死了，不曉得秦家和林家的關係會不會被打破。

  “不會。”

  秦南煙說的很篤定，秦家在朝中不可能孤立無援，而京兆尹的位置是眾位官員都想巴結的對象。

  隻要林書生一日是京兆尹，秦家就不可能不拉攏。

  “秦家的女兒多，族裏的，旁支的，總能選個可心的人嫁到林府，美其名曰，親近之人才能對兩個孩子好。”

  秦南煙說的很是諷刺，反正高門之間為利益，這一套她早已看透了。

  為何對洛王傾心，因為洛王地位高啊，又是皇親，除了進宮，還有別的更好的選擇嗎，並沒有。

  現在洛王那沒有希望，她爹娘又開始重新考量她的親事。

  “我姑母對你好，可沒那麽好心。”

  話題跑了，秦南煙又把話頭拽回來，她提示道，“很可能琢磨讓你代替林月娥出嫁，畢竟你要大兩歲。”

  長幼有序，秦氏有無數的理由可以替換這門親事。

  “多謝。”

  不管秦南煙出於何等考量說出這一番話，林月紗領情了，這絕對是秦氏的真實所想。

  “我聽說洛公子不喜歡女子，平日和徐大人走的很近，你這般……可能也是好事。”

  林月紗又黑了一把徐達，她用帕子擦擦汗，這麽說還有點心虛，不過想到帶頭抹黑自己兒子的徐夫人，她又覺得沒那麽強烈的負罪感了。

  “不可能。”

  秦南煙直接駁回，洛公子的確不太近女色，但是徐達絕不是個斷袖。

  林月紗挑了挑眉，秦南煙為何這麽篤定，她有啥證據啊？

  自己就算比較了解徐達的為人了，反正不了解的人看到徐達從文君樓出來，肯定以為他有斷袖之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