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姐姐我都知曉。”

  林月紗對錦繡樓做的衣裙很有好感，然而上趕著便宜，必須要爭取。

  “月娥，姐姐把你當親妹子，秦氏是府上的夫人，爹爹的續弦，自然是我半個娘親。”

  林月紗厚著臉皮說道，她不是為了銀子認賊做娘的人，這番話告誡林月娥，秦氏是個續弦而已。

  “你娘就是我娘，有什麽問題嗎？”

  林月紗拉著林月娥的手臂，笑眯眯地道，“夫人特別的大度，管理府上後宅有方，怎麽可能遺漏了我呢？定是這些下人忘記了。”

  秦氏在外人麵前，一直帶著善解人意大度的麵具，因為她不讓林書生找小妾，不願讓外人以為是她逼著自己男人寫的承諾書，所以一直營造夫妻倆相親相愛的假象。

  這會兒林月紗回府，秦氏大肆采買，對外就是這個意思，讓那些看笑話的人閉嘴。

  一個小丫頭片子，秦氏可以接納，有心看笑話的人還是退散吧。

  然而，昨日在老太太那，夫妻倆吵嘴是十幾年來頭一次，秦氏敏銳地發覺她的男人有外心，或者是飄了，這讓她很是防備。

  一氣之下，說了幾句氣話。

  威脅林書生是真，和離她沒想過，隻是那麽說嘴，她這麽要麵子的人，若是帶著月娥回娘家，周氏不得每日來嘲諷她？

  前幾日王府賞花宴，周氏對她有誤會，偏生秦氏不能解釋，隻好置身事外。蠢的是秦南煙，荷包也是秦南煙自己掉的，與她女兒月娥無關。

  “你……”

  林月娥差點氣到吐血，沒想到林月紗這麽無恥，為了占便宜什麽話都說得出來。

  “小姐，要不奴婢去給夫人送個信？”

  琵琶很為難，林月紗把話說到這個地步，若是夫人不給她做衣裙，那就等於容不下老爺的女兒，傳揚出去，老爺跟著丟份兒。

  錦繡樓的繡娘很是嘴碎，這會兒大眼睛溜溜轉，一準會傳出去的。

  “去吧。”

  林月娥長出一口氣，決定先把人穩住，以防止這個討人厭的

  林月紗再說出什麽不得體的話，連累她一起丟人。

  “您是月紗小姐吧？”

  主上的妹子果然不一般啊，一出場就震懾眾人，連精明的林月娥都拿她沒辦法。

  繡娘很滿意的點點頭，若能幫著自家小姐一起坑林府人，說不得還會得到獎賞。

  “月紗小姐，您皮膚白，咱們錦繡樓今年有很多款式，您可以看看圖冊啊。”

  繡娘說著，繞過林月娥，專心拉攏林月紗。

  林月娥本想接過圖冊，接了個寂寞，雙手撲空，呆愣愣地站在原地。

  錦繡樓的繡娘平日很有眼色，怎麽今日如此的二百五？接近奉承林月紗做什麽，就是個窮鬼啊，真正有錢的土財主是她！

  “李繡娘，我姐姐是從北地來的，之前一直在村裏長大。”

  林月紗的身世，在京城也不是什麽秘密了，林月娥故意說給繡娘聽，言外之意，林月紗沒見過世麵，也沒靠山更沒錢。

  可惜，繡娘就和聽不出來一般，笑道：“竟然是如此嗎？月紗小姐氣質不俗，說是京城長大的千金也有人相信呢。”

  “月紗小姐，北地的款式老舊，和京城至少差三年，您看這些新款式衣裙，都是掐腰的，您肯定沒見過。”

  繡娘心裏暗笑，她和小姐合力，就不信不讓林家人放血！

  “是沒見過，真好看。”

  林月紗隱約感覺到繡娘在幫助自己，她想起之前在錦繡樓花便宜錢買的衣裙，突然的頓悟了。

  原來，那也是麻子臉的產業？不然怎麽照顧她呢，難道滄州的錦繡坊……

  林月紗垂眸沉思，被她誤會賣死人壽衣，錦繡坊委屈了。

  她估算一下，自己的猜測八九不離十了，麻子臉是從什麽時候不坑了，想在她身上花錢了呢？

  繡娘不曉得自己一個小動作，就把主上出賣了個徹底。

  “所以您要多做幾身才夠本啊，咱們錦繡樓最近給老主顧優惠，三件以上隻需要給八成的銀子。”

  繡娘使勁兒的推銷，氣得林月娥水都喝不下去了。

  給林月紗做一件裙子，她都得嘔血幾日吃不下去飯，若是做三件，她半個月吃不下去飯，也是給府中省糧食了。

  “小姐，夫人說比照您給月紗小姐做。”

  秦氏到底比林月娥看的長遠，反正作為女兒嫁給癱子的替代品，她現在付出的多，對林月紗好一些，將來對外就說是林月紗感動了，自己主動代替妹妹出嫁的，這不正好圓謊了。

  花出去的每一個銅板，都帶有目的性，早晚會得到回報。

  琵琶開解了林月娥一番，林月娥已經不那麽心塞了。

  她轉過身剛想說話，卻發現林月紗在和繡娘還價，還價！

  “那做五件還能再便宜一些嗎？”

  還價不是目的，林月紗是為試探繡娘是不是真的有心配合自己。

  “要不，給您算便宜點？”

  果然，繡娘假裝考慮一下後，立刻答應了。

  林月娥坐在椅子上，差點氣到昏厥，京城裏根本就沒還價的規矩，以為是菜市場呢，還帶討價還價的！

  “月娥妹妹，那我們一人做五套衣裙如何？”

  林月紗心有成算，反過來拉著林月娥的手邀功，“姐姐以前做生意啊，最會還價，這不，咱們一人做五套衣裙和三套價錢差不多，那兩套等於白來的，驚不驚喜意不意外？”

  “隨便吧。”

  林月娥用手揉揉發疼的額角，破口大罵的力氣都沒有了，林月紗這個鄉巴佬絕對能把人逼到崩潰。

  隻要繡娘走出去，全京城的人都知道她是個窮酸，做幾身衣裙還要還價了。

  “咱們買東西又沒少給錢，為啥不能還價呢？”

  林月紗故作摸不著頭腦，想了想先認錯道，“是姐姐的錯，姐姐來彌補。”

  還不等林月娥說話，林月紗先一步轉身來到繡娘身前，雙手合十哀求道，“李繡娘，我沒見過世麵，也不曉得京城的規矩，還價這個事情，你能不能別說出去？我被嘲笑無所謂，可我妹是京兆尹千金啊！”

  林月娥已經氣到七竅生煙，這他媽還不如不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