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嬤嬤感歎完，想到主上交給自己的任務，就道：“小姐，您將來若是定親，定要好好打聽對方的品行，如於公子不顯山不露水的，竟是這麽個貨色！”

  定親啊，就要找了解相熟之人，最好是青梅竹馬一起長大的，這樣才配叫了解，表哥表妹親上加親更好。

  “於公子可能沒想過，他那相好的命是命，可別人的命也是命。”

  用不知所謂的方子，讓這麽多孕婦無辜慘死，希望於子澄和那人一起下地獄。

  林月紗略微有陰影，但是卻不認同方嬤嬤所說的親上加親。

  “方嬤嬤，我從小在陳家村長大，就一個表哥，早已成親生子，我和誰青梅竹馬去？”

  林月紗回憶一下原主的交際圈，隻有外公外婆和大舅一家，因為親爹林書生詐死，娘陳氏守寡，她名聲又不好，村裏的婦人都不讓自家的閨女和她一起玩，生怕沾上懶饞的毛病。

  “現在了解也不晚。”

  方嬤嬤嘟囔一句，主上最近頻繁有動作，讓方嬤嬤吹耳旁風滲透，估計離揭露自己的身份不遠了。

  “熟悉，培養，親上加親。”

  林月紗抓住了重點，突然笑道，“方嬤嬤，你是不是看中了五城兵馬司副指揮徐達？”

  為了方便，林月紗和徐達一直彼此稱呼為表哥表妹，自家的宅院又在徐府隔壁，方嬤嬤曾經去徐府拜訪了徐夫人，徐夫人誤會兒子斷袖，八成是給了方嬤嬤暗示。

  方嬤嬤此人一向很精明，收了徐氏的銀子，所以跑她這來勸說。

  不說別的，徐達的確是個好人選，年輕有為，有官職在身，但是徐達看不上她啊，她才不要熱臉貼冷屁股。

  自作多情被麻子臉傷害後，林月紗已經變得佛係，她隻想賺錢，有錢了，還怕找不到男人，再不濟還有小倌館。

  方嬤嬤：…她不是這個意思啊，這和徐大人有啥關係？

  “老奴的意思是，若是有熟悉的知根知底的更好。”

  方嬤嬤很怕事情辦砸被責罰，忙不迭地解釋道，“徐大人就算了，老奴今日去五城兵馬司回來都要有陰影了，在那當差的人命硬克妻。”

  為掐滅林月紗的想法，方嬤嬤來了個狠的，然而林月紗無動於衷。

  “方嬤嬤，聽說二十多年以前，京城同樣出現過慘案，還連累兵部尚書齊家被滿門抄斬。”

  洛王說的模糊，於子澄之所以翻案

  和二十多年的案子如出一轍，因為方貴妃吃了九個月大的胎兒轉好，從此皮膚吹彈可破又受寵，所以於子澄才對偏方深信不疑，許是有於大人的影子在其中。

  “小姐，您可是聽說了什麽？”

  方嬤嬤顫了兩顫，她輕咳兩聲裝作不在意的問道。

  自家小姐突然提到齊家，難不成已經得知主上的身份了？

  繼兄也不是真繼兄，但是二人又是頂頂親密的，若是能成親，這就是她所說的親上加親。

  “方嬤嬤，這麽大的事，你沒聽說過嗎？”

  林月紗看到方嬤嬤白了麵色，有些不確定地問道。

  自從洛王提起後，她的情緒很受影響，尤其是奸妃當道，昏君無能，就算齊家在去年平反了，但是已經被滅門又被摸黑了二十年，再沒更慘的事了。

  “聽說過，但是二十年前，老奴也是青蔥少女，膽子小，對此不敢多聞多問。”

  齊家之事無人敢提，齊夫人如明月一般的女子，是當年京城的第一美人，什麽吃了幾個月的胎兒就會治好怪病，不過是對外說辭，真實情況是，方貴妃嫉妒齊夫人的美貌，因此設局，齊夫人慘死，齊大人為妻兒伸冤，才慘遭陷害，而主上就是齊夫人的兒子，那個被剖腹取子九個月的胎兒，被平王蕭成貴救下。

  當年之事很複雜，蕭成貴為了至交好友違抗皇命，被打入天牢，後來人就那麽憑空消失了，一晃二十年，早已被遺忘，也成為大齊皇族的禁忌。

  方嬤嬤之所以效忠主上，主要是齊夫人對她有恩情，如果不是齊夫人，方嬤嬤當年

  就被主家打死了。

  二十多年以前，方貴妃曾經在賞花會上設計齊夫人，派下人偷了齊夫人的繡帕，想把繡帕塞給平王蕭成貴，汙蔑二人有奸情。

  平王和齊大人是好兄弟，朋友妻不可戲，可見方貴妃陰毒擅長給人下套。

  後來，此事被平王發覺，責令嚴查，方貴妃就把小丫鬟方嬤嬤推出來頂缸，要一頓板子打死，最後還是齊夫人站出來為方嬤嬤解圍，說繡帕是她的打賞，方嬤嬤這才成功脫罪，從死亡線上掙紮回來。

  這麽多年，方嬤嬤始終不忘齊夫人的恩情，自從得知主上是齊夫人的兒子，她選擇跟隨主上，然而讓她欣慰的是，蕭祁和齊家人不同，沒有齊大人忠厚勁兒，而是精於算計，為達到目的不擇手段。

  回到京城，是主上早就謀劃好的一步，當年欠齊家的，全部要還回來。

  雖然老皇上死了，新皇繼位，不過方貴妃卻還活著，被關在京城某處宅院，容貌盡毀，不讓她死是因為死太便宜她了，血海深仇，不得不報。

  林月紗提起當年事，方嬤嬤愣神，陷入回憶裏。

  好半晌，內室陷入一片死寂，林月紗以為方嬤嬤不想提起這個話題，繼續埋頭寫菜譜了。

  等方嬤嬤如夢初醒，立刻打簾子出門找主上回稟。

  方嬤嬤很是忐忑，她雖然是主上的手下，卻不接觸太多，平日就靠在內宅打聽消息安插人手。

  “於子澄所做所為，早晚要揭出當年舊事，無妨。”

  蕭祁雖然如此說，言語平淡卻眼底結冰，方家還未曾倒台，這其中落井下石的人還沒有全部遭到報應，此事不算完。

  “您是打算讓小姐知道您的身份嗎？”

  方嬤嬤多嘴問一句，那樣的話，小姐還不一定有多心疼。

  “還不到時候，我現在隻是個窮秀才能給她什麽？”

  蕭祁站起身，隨手拿起一個茶杯捏在手心，片刻後，茶杯被碾成碎沫，好像把仇人全部拿捏在手，讓他們粉身碎骨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