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婆驚慌失措，她幹這一行幾十年，從未遇見這等意外，新娘子還沒出院子自己揭蓋頭，並且把蓋頭扔在地上，這傳揚出去，她被兩家人怪罪啊。

  若沒有白家的人，喜婆還想著找補，然而一旁站著麵色鐵青的白悠然，喜婆說不出話來。

  罷了，無論是李家還是白家，她誰都得罪不起，隻能站在原地沉默，等白小姐表態，總之這一行，她是做到頭了。

  喜婆用帕子抹了抹眼睛，心裏恨李若雪，就沒見過蠢笨至此的。

  “你真的是李若雪？”

  趙靜雅咬牙，從沒想到竟然是這樣的結果，她顫抖地問，“那李若霜呢？”

  “什麽李若雪，我是李若霜。”

  爹娘說過此事必須嚴格保密，她心裏暗道不好，卻死鴨子嘴硬地不承認。

  “你當我們這麽多人都是瞎子不成？”

  趙靜雅心中篤定，越發憤怒，“你被惡犬咬傷，傷在左臂，難道李若霜也傷了，天下哪有這般巧合的事！”

  “天啊，李若雪不是死了嗎？”

  其餘人更加震驚，真不曉得李家唱的哪出，李若雪在這裏，那李若霜呢？

  “死了。”

  見隱瞞不下去，李若雪臉上掛不住了，原本和白定豐定親的就是她，這和李若霜有什麽關係，讓妹妹占便宜代嫁，想的美。

  “趙粉蝶死了，我們姐妹倆有一人償命，這不就得了嗎，非要糾結那人是誰做什麽？該給趙家的交代已經給過了。”

  李若雪麵紅耳赤地怒瞪趙靜雅，況且趙家收了不少好處，哪有損失。

  趙靜雅被李若雪的無恥震驚了。

  李家姐妹倆一丘之貉，狼狽為奸，二人都討厭，可若是選擇一人，趙靜雅毫不猶豫地選李若雪，李若雪才是那個起幺蛾子蹦躂最歡的。

  趙粉蝶慘死，真凶逍遙法外，讓親妹妹頂缸償命，自己反而要嫁入白家。

  眾位小姐麵麵相覷，誰也沒有說話，齊齊地看向白悠然，她們不知道是為趙粉蝶慘死感到可悲，還是為李若霜無端喪命感到惋惜。

  “怎麽是你，嫁給我大哥的不應該是李若霜嗎？”

  麵對這場麵，白悠然隻想找個地縫鑽進去，隻得裝作不知情，出言質問李若雪。識相的趕緊蒙上蓋頭出門，若是耽擱了良辰吉時，場麵更無法控製。

  “嗬嗬，你大哥都知道嫁人的是我，關我妹妹什麽事，我若是死了，也輪不到李若霜。”

  最開始，爹娘是考慮過讓李若霜代嫁。嚴氏喜歡李若霜，親口和娘說的，為了給李若霜補丟失的紅寶石手鐲，出了一筆私房銀子和存下來的紅寶石。

  李若雪被嫉妒衝昏頭腦，嫁給白定豐的必須是她，李若霜活著是個隱患。況且，李若霜一直想取而代之，不要臉地設計自己。

  仗著爹娘的寵愛，李若雪提議一命換一命，讓李若霜受死來撫平趙家的憤怒。

  “原來竟然是這般啊。”

  趙靜雅諷刺地看向白悠然，既然事先得知，是怎麽想到讓眾人來添妝的，她們在做什麽，給一個殺人凶手添妝？若是對方一個不滿意，把自己殺了怎麽辦？

  “李小姐，白小姐，真是打擾了。”

  趙靜雅冷笑一聲，今日她算是真真的見了世麵。

  其餘的小姐們麵色更差，她們給一個殺人凶手來添妝，傳揚出去自己好像幫凶一般，沒法子見人。

  趙靜雅領頭，拿走添妝，一時間，院子裏熱熱鬧鬧的人群散盡，隻剩下幾人。

  “滾，都滾，送的什麽破爛玩意，當本小姐稀罕啊？”

  李若雪破口大罵，根本無法控製自己。

  眼下誰留下誰尷尬，林月紗麻溜的拿走添妝就要跟著眾人一起出門，剩下的爛攤子還是丟給白悠然解決。

  “李若雪，我就沒見過比你更加蠢笨的！”

  白悠然急得滿頭大汗，她帶著哭腔哽咽地道，無論多討厭李若雪，兩家結親，都是一根繩子上的螞蚱，李若雪丟了臉麵，白家跟著一起丟人現眼。

  “白悠然，你要知道我是你大嫂。”

  李若雪站起身，撣了撣喜服上的灰塵，她眯了眯眼指著自己手臂上的傷口道，“我受傷了你不關

  心，就為不能吃不能喝的臉麵，我還不如你的臉麵重要？”

  至於那些破爛的添妝，李若雪根本看不上，拿到手也是打賞丫鬟的。

  現下沒人也無所謂，還不如早點告知她，花銀錢什麽買不到，不過是湊個人頭而已。

  白悠然胸口起伏不定，她差點氣炸，而現在大哥已經在門口等候接親，無論如何先得把眼前糊弄過去。

  至於李若雪這個棒槌，自有娘親嚴氏收拾她。

  “不吉利啊，不吉利。”

  喜婆翻來覆去還是那幾句話，若白定豐出了意外，希望白家人不要找她的麻煩。

  “行了，先糊弄過去再說。”

  白悠然和喜婆商議，接下來盡量謹慎，可別再出什麽差錯，她又威脅李若雪，讓李若雪閉嘴。

  本就是自己理虧，李若雪整理一下，再次被喜婆攙扶出門。

  林月紗回府路過附近的集市，她帶著白茶采買東西，就聽見小販在議論白知府公子成親之事。

  “這位小姐，你聽說了嗎，咱們白知府的公子今日娶親。”

  林月紗停下買繡線，見賣繡線的貨郎剛和旁邊賣雞蛋的大娘聊完，又轉頭問她。

  “是嗎？”

  林月紗剛在李家別院出來，別人是道聽途說，她就不一樣了，親眼所見。

  “可不是麽，發生了一件不吉利的事。”

  貨郎也不著急賣貨，被八卦小道消息支配，“這新嫁娘是應城知府家的小姐，據說為人嬌蠻，不曉得是不是不滿意白家，竟然揭下蓋頭扔了。”

  當時，喜婆一個勁兒拍大腿說不吉利，林月紗卻不曉得這般做有什麽隱藏的意思。

  “您竟然不曉得嗎？這是詛咒知府公子早死呢！”

  蓋頭掉，當寡婦。

  “哎呀，說不定李小姐有了心上人，所以不想嫁給白公子。”

  賣雞蛋的大娘加入到討論的人群中，興致勃勃地八卦。

  林月紗看向白茶，攤了攤手，這傳播速度太快了吧，她才從李家出門多久，連小販都知道了，原來這就是口口相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