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府，白悠然憂心忡忡，她最怕的一切還是發生了。

  “娘，我都說過李若雪品行不端，您非要邀她到府上做客。”

  若不是娘親態度太明顯，李若雪也不至於囂張到有恃無恐。現在李若雪和大哥白定豐有了肌膚之親，若大哥不負責，傳出去有損讀書人的名聲。

  “你這是在埋怨為娘？”

  嚴氏本就一肚子氣，被白悠然這麽一說，自知理虧而怒火更甚，是她自以為是了，以為自己吃的鹽比李若雪吃的米還多，從未把人放心上。

  若不是為了李家答應陪嫁的錢財，嚴氏也不至於瞻前顧後。

  “我這般是為誰，還不是為了你大哥！”

  嚴氏用手順了順胸口，好一會兒才平緩下來。

  “悠然啊，你還是不懂。你爹雖然為北地府城的知府，回到京城，連那京城七品芝麻官都不把他放在眼裏。”

  嚴氏想鑽營，自家的地位尷尬又不上不下的，即便是白定豐有出息，也找不到高門結親。

  “所以你就想賣了大哥？”

  白悠然隻感覺到可悲，娘為了錢財不顧大哥，讓李若雪那個喪門星進門，白家永無寧日。

  “這是你一個未嫁女說出來的話嗎，你在女學學的規矩呢？”

  嚴氏抬了抬眼皮，冷聲道。即便是她做的不對，不代表做子女的可以指責她。

  再說，她這般為誰，手心手背都是肉，李家的錢足夠給白定豐打通關係，兒子有好出路，將來白悠然在說親時，身份加成，有更好的結親對象。

  她一個當娘的，不可能不為子女考慮，她處心積慮都是為了誰啊！

  “娘，您就大哥一個兒子，您看重他也應該，可是您萬萬不可目光短淺，那李若雪算什麽東西！”

  白悠然氣結，就算兩家最後沒結親，這也是大哥身上的一個汙點，洗不清的汙點。

  盡管大哥遭人算計，可和李若雪肌膚之前是更改不了的事實。

  “悠然，你還是太嫩了。”

  嚴氏

  長出一口氣，讓白悠然坐下好好說話。

  兩家定親，隻要李若雪沒進門，這門親事就不算板上釘釘的，想要破壞親事，嚴氏有一百種法子。

  “李若雪可以算計你大哥，咱們也可以算計李若雪。”

  嚴氏一直以為女兒冰雪聰明，一點就透，在教導白悠然上，她承認自己疏忽了。

  “娘，難道你也想用同樣的手段，找人壞了李若雪的名節？”

  若是這樣，自家和下賤的李若雪沒有不同，白悠然驚疑不定，不明白娘親話裏的含義。

  雖然李若雪下賤，可自家若把事做絕，李若雪必然沒有出路，要麽絞頭發做姑子，要麽一根繩子吊死。

  白悠然厭煩李家姐妹不假，卻沒想過讓李若雪去死。

  說到底，女子對於自己的親事沒有自主權，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若是有自己選擇的餘地，怕也不至於此。

  “悠然，你太善良，但是你有沒有想過，李若雪在走出這一步開始，就已經做好最壞打算了？”

  嚴氏放下茶盞，語氣不自覺地加重。她承認自己有騎驢找馬的心思，李若雪也是個順杆爬的，自己沒臉麵就怪不得別人心狠。

  “你同情她卻沒想過你大哥深受其害。”

  嚴氏一針見血，但她想說的不是這個，“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雖然解氣卻並不聰明。”

  所以，嚴氏沒有想過親手做什麽，但是不代表她什麽都不做。

  “娘親，我不明白。”

  白悠然想了一下，搖搖頭道，“您不動手，那怎麽才能讓這門親事不成而又不影響大哥的名聲？”

  兩家結親，悔婚那方必然是背信棄義，說出去讓人看不起。

  “那如果是李家理虧而不得不退親呢？”

  嚴氏用手點了點女兒的額角，無奈道，“悠然，你一向聰明不可能想不到的，隻是你太過良善，不願意往那方麵想而已。”

  有一百種手段，必然要找一個對自己危害最小的。

  “那日邀請這幾位小姐上門，

  娘看到李若雪的做派，就深感她沒有章法。”

  李若雪買通廚娘，怎麽可能瞞得過嚴氏，她是知情人。

  一個府上，廚上的下人是關鍵，必然是信得過的心腹之人，不然隨意給點銀子就買通了下毒，都不知道死過多少人了。

  嚴氏將計就計，也為給李若雪一個教訓。

  林月紗身邊的丫鬟是京城來的，盡管不忠心，卻也不至於看到林月紗丟臉麵，輕鬆地把粽子替換了。

  李若雪為自己的算計沾沾自喜，卻不想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聰明人最重要的是自知，娘更喜歡林月紗。”

  嚴氏表明態度，之前是她小看了這個丫頭，說不定啊，青杏和七兒都已經不再聽林嬤嬤的話，成為林月紗的助力。

  “娘，您不是說林大人對月紗不在乎，擔心她到了京城……”

  白悠然沒想到娘親看得明白，到此刻，她也不必為林月紗隱瞞，把林月紗在女學如何算計李家姐妹的說了一遍。不是她看不起李若雪，李家姐妹再來二十個都比不過一個林月紗。

  “隻是，月紗的身份還是低了些。”

  如果沒有林大人這個親爹，林月紗很難嫁入高門大戶，畢竟張家已經離開北地了。

  “你恰恰說錯了，若不是林月紗生長在鄉野，我們家也是高攀不起的。”

  以林月紗的性子，必定不會委屈自己，一個小小的鄉野丫頭，竟然在沒有絲毫背景的時候讓張家做靠山，豈非是一般人做的到的。

  若是相互利用的麵子情分倒也罷了，不過嚴氏打聽過，張大人和張夫人把林月紗當幹女兒看待，很是重視。

  現在，林月紗多了一層身份，那自是更加不同。

  “娘，您說的沒錯，我也認為大哥配不上月紗。”

  白悠然說的坦蕩，配不上就是配不上，她那大哥不過讀書好點，本質是個地道的吃貨。

  她始終忘不了小時候大哥騙她搶她吃食的事，即便是大哥已經玉樹臨風了，白悠然總能透過皮相看出他的本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