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祁被林月紗氣得有揭開麵具的衝動，但是他深吸一口氣，平複心緒後忍住了。

  以後每晚，他都拎著酒壺來監督小妹學規矩，順便看看熱鬧，這小丫頭別說他不心疼她，自討苦吃怪不得別人。

  “雲大哥，你別太介意，我大哥是好心。”

  林月紗很自然地拉出老好人繼兄擋槍，還十分不要臉地抹黑蕭祁，“朋友之間就該彼此關心照顧。”

  “是嗎？”

  蕭祁眸色深深，他拉長音量，一口氣又開始往上湧，盡量讓自己表現的很平淡，“那你大哥為何不早日娶親？”

  “這個嘛……”

  林月紗有認可考慮過，娘親陳氏也背地裏提及，做後娘的不給繼子張羅婚事，背後被人戳脊梁骨，就連陳家人也不止一次提起。

  奈何蕭祁總以課業繁重為由推拒，等到考上舉人進士，再考慮成家生子的事，陳氏怕他分心，就沒有強求。

  “雲大哥，我大哥還沒有立業，男子要有一份家業才可。”

  林月紗說得一板一眼，而蕭祁擺擺手，不想繼續這個話題，他問這個沒必要，左右是他娶妻還是自己馬甲娶妻的問題。

  “雲大哥，你有心事啊？”

  林月紗看看天色，夜深了，她想早點回房休息。至於麻子臉，她可管不了那麽多，既然自己是個替代品，她又何必認真。

  “沒有。”

  蕭祁察覺自家小妹語氣有些許的不耐煩，頓時感到不妙，看來上次說的一番話，後遺症嚴重，到了他不能掌控的地步，現在是他被林月紗牽著鼻子走。

  “最近我要去黑市一趟，你可有什麽需要的？”

  蕭祁有心事，隨便找個話頭，他隻不過想和小妹多聊幾句，僅此而已。

  “需要的……”

  上次的魷魚還沒吃夠，不過在女學裏，做奇奇怪怪的東西不方便，林月紗不好提及，她摸了摸口袋的銀票，想起另外一件事。

  “雲大哥，我的確是有點私事麻煩你。”

  對於救命恩人，林月紗

  很客氣。

  農曆五月初五，是她繼兄的生辰，而今年生辰，蕭祁正式及冠，她左思右想，還是覺得幾雙襪子拿不出手去，何況她現在有銀子。

  她那繼兄心地良善，人也好忽悠，就比如這次給麻子臉傳話，是她利用了蕭祁，她的錯。

  林月紗總想著彌補，每每想起繼兄在長青書院，因為買不起書生服被綠豆眼鄙視，她都很難過，這種難過，比她自己被別人看不起更甚。

  臉麵算什麽，林月紗隻想搞錢。

  “雲大哥，我沒去過黑市，但是聽你說黑市裏東西五花八門，我想買本書。”

  林月紗打開荷包，留下幾兩銀子，剩下的銀錢將近四百兩，全部塞到麻子臉手裏。

  名家看過的書本有批注和獨到的見解，千金難求，這些銀錢也不曉得夠不夠買一本。

  “如果買不到太好的，一般的也行，我就是想竭盡所能，給我大哥買書。”

  這樣，蕭祁就不用和先生撒謊，為了省錢而去書會，她這個做妹妹的，隻要有能力，就得給繼兄最好的。

  蕭祁：……

  所以他的本尊已經打過了馬甲，成為小妹心頭一等一重要的人了？

  無論本尊還是馬甲，隻要是自己便好。

  “這些銀子……”

  蕭祁還未說完，被林月紗一個手勢打斷，她雙眸中裏麵漂浮著星星點點的碎光，認真地道，“如果差一些，雲大哥能不能幫我先墊上？我一定會還錢的。”

  家裏有生意，莊子上陸續有出產，再不濟她努努力，多宰肥羊，日子還是過得去的。

  “月紗妹妹，你對你繼兄真好。”

  蕭祁感慨，這滋味說不清道不明，馬甲還有點嫉妒自己的本尊了。

  “什麽繼兄，他就是我親大哥。”

  對於繼兄二字，林月紗本能地反感，麻子臉把她當妹妹，隨便，反正她也不是沒有大哥，但是她不會把誰當親哥來替代蕭祁，蕭祁就是她的親哥，僅此一人。

  給了銀子，也委托了麻子臉買書，林月紗轉頭回房

  ，揮了揮衣袖，沒有半點不舍的情緒，留下蕭祁一人在原地愣神。

  女學幾日，林月紗過得異常艱難，每日學了規矩，晚上還要被康嬤嬤操練，不過付出不是沒有成效的。

  十日後，林月紗的立容基本合格，站立就像一個稻草人，她可以站立一個時辰紋絲不動。

  “今晚你就不用來了，休息一日。”

  康嬤嬤滿意地點頭，林月紗差點歡呼出聲，最後還是從容地點頭道謝。

  農曆四月，北地時常下雨，一到雨夜，這些平日喜歡賞花賞月的小姐們，晚上關門關窗戶，躲在房間裏不出門。

  林月紗經過幾日了解，又發現一條賺錢的門路。

  “白姐姐，明日就是可以探視的日子了吧？”

  林月紗算算日子，明日應該能見到青杏和七兒，她委托二人買點話本，和廚房的婆子接頭，把話本捎帶進來。

  這些小姐喜好風花雪月，話本可以兜售，看完以後直接扔到廚房引火，到時候林月紗再和婆子說，把話本回收，出了女學再兜售一次，賺兩份錢。

  “月紗妹妹，你這腦袋瓜子怎麽長的呢？”

  白悠然歎為觀止，林月紗真是天生的生意人，在女學學規矩還能把生意做大做強，混了個風生水起。

  “白姐姐，你就別挖苦我了。”

  林月紗唉聲歎氣，她是窮過的，雖然過窮日子的時間不長，但是有富貴的機會，她可不想錯過。

  因為給繼兄買書，她手裏的私房銀子不剩下什麽，得到麻子臉的回信，買到一本當朝大家的手作，她現在還欠著麻子臉三百兩。

  花了這麽多錢，林月紗也稍微有點後悔，自己打腫臉充胖子。

  好在，錢不是花在外人身上，就那麽一本書，竟然要價將近七百兩啊，心痛！

  等繼兄高中，這本書說什麽也要轉手出去，到時候開價一千兩銀子挽回損失。

  “你說的沒錯，誰也不嫌棄錢多啊。”

  白悠然看著林月紗折騰，真有銀子進賬，竟然對商賈之事有了興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