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飯畢，如意來給林月紗送消息，她繼兄的點子有成效，給綠豆眼投毒的凶手被找出來了。

  “我就說麽，我繼兄是個聰明人。”

  林月紗得意一笑，隨手給自己倒茶，這下，蕭祁可是在白知府那長臉，他們兄妹雖然沒血緣關係，聰明這一點，就像一家人。

  “如意，這次找凶手，點子是我繼兄想的，白大人是不是有什麽獎賞？”

  林月紗請如意坐下，厚著臉皮問道。

  之前在縣衙門，幫忙破案獎勵銀子，多多少少都有一些。這回是繼兄立功，林月紗主動提及，白給的銀子誰也不嫌多啊。

  “這個……點子是蕭書生想的沒錯，但是……”

  如意抽了抽嘴角，猶豫地看林月紗一眼，不曉得該不該道出實情。

  “但是什麽？”

  林月紗不明所以，直言道，“莫不是有什麽偏差？”

  “是有。”

  既然對方問出來，如意也就不藏著掖著了。辦法是有用的，凶手得知綠豆眼有一本記錄仇家的小冊子，的確在夜裏去了綠豆眼的書房翻找。

  “我就說嘛，我大哥是個聰明人。”

  林月紗再次重複，一臉驕傲。

  若是沒蕭祁出這個主意，長青書院的案子不好審，都是有功名的書生，冤枉一人，必然毀其仕途，所以即便是白知府，也是小心謹慎的行事。

  如意囧了囧，不想再聽林月紗王婆賣瓜，快嘴道，“凶手是去找冊子了，可昨夜去找冊子的，一共有七個人。”

  也就是說，這七個人都和綠豆眼有大矛盾，生怕自己被記錄在小本本上，心虛了。

  林月紗：……

  她收回剛才的話，臉疼。

  “那最後怎麽找到凶手的，是這七個人之一嗎？”

  深吸一口氣，林月紗緩緩情緒，繼續問道。

  不怪繼兄，是綠豆眼人品不行，仇家太多。

  “官差在秦書生的書房內，真的找到記錄的小冊子。”

  的確，總共有七個人，就是半夜想要偷冊子的七人。

  “還真的有啊……”

  林月紗詫異，示意如意別賣關子，繼續往下說。

  “林小姐，冊子上記錄七個人的名字，其中就有孫由，想不到孫由還欠了秦書生二十兩銀子。”

  不過，本子上七個人的名字，有六個人都被記錄了和綠豆眼結仇的原委，隻有一人是空白的。

  “與其說和他有仇，不如說那人喜歡窺探隱私，抓人把柄。”

  其中有兩個書生賄賂先生，被記下，一人偷盜，剩下的也是私下裏去賭館花樓，被他碰見。

  記錄到本子上，是方便以後威脅利用這些人。

  “難道那一個隻寫了名字的，就是凶手？”

  林月紗看向如意，猜測道。

  既然沒把對方的小辮子寫上，怕是很隱秘的。

  “對。”

  如意讚許地看了林月紗一眼，心想林小姐才是個真正的聰明人。

  “那個書生叫孫章，和孫由還有點親戚關係，他和秦書生算是好友。”

  兩個人關係一直不錯，偶爾在一處吃吃喝喝，書院眾人誰也沒想到凶手是這個孫章。

  “那為何？”

  若不是深仇大恨，孫章不必殺了綠豆眼，下砒霜，就是冒著風險，把綠豆眼置於死地。

  “開始孫章死活不說原因，還是我們老爺打了他五十大板，孫章承受不住，這才老實交代。”

  孫章有個表妹在鄉下，有些姿色，他和綠豆眼去鄉下散心，剛好遇見了表妹。

  “要奴婢說，那個秦書生死的也不冤枉，他看上孫章的表妹，就用言語哄騙那女子，說是要上門提親。”

  如此，孫章表妹深信綠豆眼的花言巧語，和他歡好後珠胎暗結。

  綠豆眼不但不承認，還反罵那女子水性楊花，這不，孫章的表妹受不住打擊，肚子又瞞不了人，絕望之下投河自盡了。

  孫章得知以後，表麵上裝不知道，暗地裏一直計劃報複。

  “所以，我送吃食的時候趕巧，就被孫章盯上。”

  林月紗點頭，綠豆眼自作自受，可惜他作孽卻搭上了兩條人命，孫

  章和他表妹，都是本來無辜的人。

  大齊的律法有很大漏銅，殺人償命，而孫章即便是為了表妹複仇，卻也躲不掉被砍頭的結局。

  如意走後，林月紗坐在椅子上沉思。

  “小姐，您怎麽了？”

  察覺到氣氛不對，青杏對七兒做了個噤聲的動作，小心翼翼地問道。

  “青杏，我就是覺得不公平。”

  孫章殺人是錯，這沒什麽好說的，但是綠豆眼間接害死一條人命，就一點罪責沒有嗎？

  綠豆眼這等人，無論在大齊還是現代，都是妥妥的渣男。

  隻是在現代，女子遇見渣男後，還能華麗地轉身，去打拚自己的人生，而在大齊，女子的命運就是如此淒慘，麵對汙言穢語，隻能選擇一死了之。

  而造成悲劇的罪魁禍首，往往過的逍遙自在，因為沒多少孫章這樣的人，會選擇複仇。

  “小妹。”

  蕭祁進門，見林月紗還在低頭愣神，對著青杏和七兒擺手，二人點頭，一同出門，順便把房門輕輕地關上。

  “大哥？”

  林月紗聽見動靜，猛然抬頭，“大哥，你咋回來了？”

  長青書院發生的人命案，即便是白知府有意隱瞞，也瞞不過百姓，這才一夜，家裏的下人都知道了。

  “休沐。”

  早上書生們都被叫到衙門聽審，無心讀書，先生見此，索性就讓眾人休沐一日。

  “小妹，你的臉色不太對。”

  蕭祁進門之前，聽見了林月紗和青杏的對話，他看出林月紗的小心思，斟酌著如何開導。

  “是，我就是有點難受。”

  林月紗也不是特定的為誰打抱不平，而是認為這個時代可悲，畢竟她是現代人的思維，對大齊的男尊女卑不認同。

  盡管不認同，在這個特定的環境，隻能改變自己融入進去，這樣才不顯得異類。

  “大哥，你是不是也認為孫章表妹有錯，若不是輕賤自己，就不會造成惡果了？”

  林月紗站起身，走到蕭祁麵前，認真地問，她想知道自家大哥的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