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金花咳嗽兩聲，刻意地往後躲了躲，生怕給林月紗過了病氣。

  年前因為陳大花，她已經生了一場大病，好在大閨女沉冤得雪，她又有小花陪著，家裏做點生意，有了盼頭，這才好起來。

  誰料，好景不長，家裏又攤上事了。

  “大舅娘，王婆子的小兒子是真的傻嗎？”

  林月紗又問出這個問題來，這很關鍵。

  “我不曉得，王婆子總罵王鐵柱是個大傻子，逢人便說他兒子傻，吃喝拉撒都搞不明白。”

  王金花搖搖頭，反正王鐵柱不太出門，都二十來歲還打著光棍，王婆子也沒說給兒子找媳婦。

  這樣的傻子，搞不清楚茅廁，還跑到灶間裏方便，頭腦不靈光的人，咋配得上小花！

  提起這事，王金花更加上火。

  “我娘說，等家裏去府城，就把小花姐一起帶過去。”

  府城很大，自家又沒多少熟人，換個環境，發生的不好的事也就淡下來了。

  “隻是小花又要給你爹娘添麻煩了。”

  王金花很是不好意思，閨女這麽大，養在姑母家，她就怕蕭成貴有想法。

  小姑子這些年不容易啊，又是個好性子的，萬一夫妻倆因為此起了齟齬，陳氏那性子定然自己忍著，不會說。

  “沒事，我爹娘商量過，都同意。”

  林月紗不得不為自家爹爹說話，她爹真的是特別開明，而且不重男輕女，對她比對繼兄還好，就和親爹也沒兩樣的。

  “我爹可好了，不會計較這點事，而且讓小花姐住下，還是我爹和我娘說的。”

  有機會，林月紗必須為蕭成貴提高印象分，他爹可不算倒插門。

  “是是是，你個小丫頭，是我們小人之心，你爹最好了！”

  林月紗插科打諢，反倒讓王金花露出笑容來，小丫頭到鎮上，見了世麵，也和以前不一樣，懂事不少。

  說起家裏蓋房子，也就十天半個月，爹娘的意思是，盡量早點，等土解凍就開始，約莫在農曆三月初一。

  這麽掐指一算，也就半個月了。

  薑淮雖然下落不明，不過之前聯係的石頭作坊還在，陳氏已經訂好了材料，蓋最結實的石頭屋子。

  “等屋子蓋下來，我和你大舅就把你表哥他們一家分出去，照顧你外公外婆。”

  陳鐵牛已經和王金花商議好了，作為家中老大，必須要給老人養老送終。以前是陳氏在娘家，不得已才分出去單過，但是他們始終是一家人。

  林月紗從大舅家出來，和蕭祁直奔族長家，關於宅基地，還要給族長送禮，以求行個方便。

  “大哥，我發現一個問題。”

  林月紗摸著下巴往前走，心裏在想事，她沒看路，走了一條斜線，砰地一聲撞在大樹上。

  “什麽問題？”

  蕭祁淡定地跟在她身後，連一句提醒都沒有。

  “哎呦，大哥你咋不告訴我一聲呢！”

  林月紗揉揉額角，轉身對蕭祁怒目而視，老好人不是小心眼記恨二人意見不合的事吧？

  “我沒看見。”

  蕭祁擺擺手，歉意地道，“小妹對不住，下次我一定提醒。”

  他說完，眼底露出一抹笑意，然而為怕小丫頭看出來，他低下頭，做出一副虛心認錯的樣子。

  林月紗更憤怒，還有下次？

  “小妹，你發現了什麽問題？”

  蕭祁適當地提起之前的話頭，問道。

  小丫頭走路不看路，也該張長記性。若是在村裏還好，城裏馬車不躲人，可能會有危險。

  “就是王婆子啊，她就算再蠢，也不該說她兒子是大傻子吧？”

  林月紗想不通，王婆子那人護犢子，除非不是親生的。可不是親生的，王婆子不可能對王鐵柱上心，特地算計陳家，以謀求好親事。

  還有，提起王鐵柱是大傻子，這也就罷了，為證明，還說出王鐵柱的糗事。

  “把灶間當茅廁，這……”

  這話，是一個當娘的說出來的？林月紗很奇怪，總感覺王婆子是刻意為之。

  這般，好像當一個大傻子，有好處似的。

  “的確有好處。”

  蕭祁我站定

  ，盯著自家小妹道，“小妹還不知道大齊的律例吧？”

  大齊律例方方麵麵，其中有關於賦稅的，如果家裏的男丁，壯勞力有智力缺陷的，不能勞作，該戶人家可以減免賦稅。

  所以王婆子家裏，應該是多年未曾上稅。

  “賦稅？”

  林月紗不知道這個律例，想必村人也不得而知，這個必須問族長。

  若是如此，倒也符合王婆子占便宜的性子，為了省下賦稅的銀子，到處說自己的親兒子是個大傻子。

  二人帶著疑惑來到族長家，沒說上幾句話，林月紗就把自己的疑問問出口。

  “的確，王婆子家十幾年不曾交過賦稅。”

  族長摸了摸胡子，這事村人並不知曉，族長也沒對外說起過，畢竟王家有個傻兒子，已經很戳心了。

  得到答案，林月紗更加起疑。

  王鐵柱傻，全靠王婆子一張嘴渲染，而村人沒看出這人傻到哪裏去，平日也不交流。

  陳小花說了，當日王鐵柱衣衫幹淨，而且動作很是野蠻。

  “王鐵柱好像偷過狗蛋娘一隻雞，後來，王婆子上門道歉，把雞賠給狗蛋娘了。”

  二人離開之前，村長的兒媳提供了一個重要線索。

  這條線索，更讓林月紗起疑，狗蛋娘沒準有王婆子的把柄，不然王婆子怎可能把到手的東西乖乖吐出去！

  思來想去，林月紗決定在狗蛋娘那順藤摸瓜，搞清楚王鐵柱不傻，下一步立刻報複。

  “大哥，你先回家坐一會兒，我去找狗蛋娘。

  林月紗擺擺手，撒丫子往狗蛋娘家裏跑，真相，很快就浮出水麵了。

  “小丫來了，快點進來坐。”

  狗蛋娘看到林月紗，滿臉笑容，看到林月紗沒空手，那笑容又真摯了些。

  “嬸子，這是我家做的五香瓜子和吊爐花生，留著給小狗蛋吃吧。”

  林月紗說起自己的生意，原本可以做大，就能帶著族人一起發達，不過因為蠻子鬧事，生意也做不起來了。

  王婆子四處煽風點火，說自家的不好，林月紗總得辯解幾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