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5章 自亂陣腳(一)
作者:喬北      更新:2020-11-02 12:02      字數:2049
  禦書房中,盛怒的景德帝冷沉著臉坐在龍椅上。

  趙福海垂著頭快速走到景德帝身前,微垂著眼簾恭敬道:“陛下,鴻臚寺卿向大人在外求見。”

  “什麽事情?”景德帝皺眉。

  趙福海不著痕跡的看了眼跪在地上的童景州後,這才小聲道:“驛館那邊出事了。”

  景德帝眼底一寒,看了眼小心謹慎的趙福海後,身上的怒氣倒是收斂了許多,半晌後才沉聲說道:“童景州,廖家被屠一案,還有那些劫匪的事情,朕給你三天時間查清楚真相。如果抓不住凶手,你這奉天府尹也就別做了!”

  童景州心中發苦,卻分辨不得,隻能連連叩頭道:“微臣領旨。”

  “滾出去!”

  童景州渾身發軟的撐著身子站起來,行禮告退之後,景德帝才開口問道:“驛館出什麽事了?”

  趙福海低聲道:“回稟陛下,是南楚十二皇子。今天一早,驛館裏發現了兩名身份可疑之人,十二皇子屏退了身邊所有的人,隻留幾名心腹單獨見了那兩人,等到向大人聽到消息趕到的時候,那兩人好像受了嚴刑拷打,已經奄奄一息。”

  “那兩個是什麽人?”

  “老奴也不清楚。向大人就在外邊候著,陛下可要傳他進來?”

  景德帝微眯著眼想了想,這才開口道:“傳他進來吧。”

  童景州出宮,遠遠的就見到了宮人引領之下入宮的向文濯。

  想起剛才禦書房內,如果不是向文濯剛好求見,今天陛下絕對不會這麽容易的放過他。

  童景州就想開口招呼向文濯一聲對他道個謝,誰知道他剛揮手,那邊的向文濯卻好像完全沒有看到他,隻是緊皺著眉頭臉色難看的快步朝禦書房的方向走去,行色十分匆匆。

  童景州見狀隻能作罷,快步出了宮後,坐上了奉天府的馬車,他這才抹了把冷汗,覺得滿心餘悸。

  昨夜的事情發生的太過突然,突然的讓他措手不及,甚至全無防備。

  先是城西暴亂,緊接著又是城東大火,等他忙完暴亂的事情趕到城東之時,廖家滿門盡皆慘死,錢財全數被盜,他連凶手的半個影子都沒瞧見,更別提什麽線索了。

  廖家之人在朝中雖無官職,可是卻地位特殊,代表著京中那些老牌的勳貴世家。如今廖家之人被殺,那些貴族都覺得受到了挑釁,就連景德帝也深深覺得帝王顏麵無存,如果不盡快抓到凶手,恐怕那些貴族非得鬧翻了天不可。

  一想到景德帝給他的三日期限,還有那幾個沒有半點痕跡留下的劫匪,童景州就覺得頭疼欲裂。

  他深知景德帝的脾性,若是換做往常,那廖家之人死了也就死了,雖然他也會受到斥責,可卻不會傷及性命,可是眼下卻完全不同。

  萬壽節在即,各國使臣都欲來京,而南楚的使臣隊伍早就已經到了京城。前些日子太子遇襲的事情到現在都還沒有抓住凶手,現在又出了這碼子事情,本就多事之秋,景德帝不怒才怪。

  如果他在三日之內抓不到凶手,到時候烏紗保不住還是小事,說不定連小命都會給丟了。

  想起剛才匆匆進入禦書房的鴻臚寺卿向文濯,他總感覺有些不安。

  京中一向太平,就算有匪徒也絕不敢膽大包天的在京城作案,更何況昨夜城西的暴亂和城東的大火也太過巧合了一些。

  童景州咬了咬牙,掀開馬車簾子對著外麵的車夫說道:“先別回衙門,去琳琅巷。”

  馬車調轉車頭,朝著奉天府衙相反的方向而去,不過片刻就消失在了宮門前,快速朝著琳琅巷所在的方向行去。

  ……

  這一邊,童景州離開之後,向文濯匆匆跟著趙福海後麵進了禦書房。

  景德帝剛發了一通火,地上剛剛那些被扔下來的折子和被砸爛的茶杯早已經被收拾幹淨。向文濯入內之時,景德帝靠坐在龍椅之上,板著臉看不出來喜怒,隻是一雙陰鷙的眸子讓人知道他心情並不太好。

  趙福海又替景德帝換了一杯熱茶。

  “臣參見陛下。”

  “起來吧。”

  景德帝揮揮手後,就直接問道:“驛館那邊是怎麽回事?”

  向文濯毫不遲疑的開口道:“回稟陛下,自從元祁皇子和太子一起歸京之,微臣就依陛下所令,將其安排在了寒山驛館。”

  “這幾日來,元祁皇子一直沒有任何異動,可就在今日早朝之後,微臣卻接到驛館的人來報,說今晨早起之時,驛館裏被扔進了兩個人,連帶著還有人給元祁皇子送了一封信。”

  “當時元祁皇子看到信後就臉色大變,然後命他身邊的人提著那兩人進了房中。微臣怕事有不妥,接到消息之後就匆匆趕了過去,誰知道見到那兩人時他們已經受了嚴刑拷打,而元祁皇子更是一臉冷色。”

  “微臣被元祁皇子拒之門外,後來找了那些楚國人問了之後才知道,那兩個人居然曾在楚國使臣入晉之後,追殺過元祁皇子,若非當時有人相救,元祁皇子恐怕早已經他喪命於晉國。”

  向文濯快速將他從楚國那些人嘴裏得來的消息說了出來,而景德帝聞言之後頓時沉聲道:“那兩個人是什麽身份?!”

  向文濯沉默片刻,開口道:“晉國人。”

  端著茶杯的手微抖,茶杯裏的水濺到了手背之上,並不太燙,卻讓得景德帝滿臉陰沉。

  他“砰”的一聲將茶杯放在身前,臉上神色十分難看。

  向文濯雖然隻說了三個字,可是景德帝卻從他的話裏知道了深層的意思,向文濯想說,卻不敢說的內容。

  如果追殺元祁的隻是普通人,向文濯就不會特意點明那兩個人是晉國人的身份,聯想起剛才向文濯說,他去驛館之時被元祁拒之門外,景德帝頓時便知道,那兩個人的身份恐怕十之八九是和皇室和晉國朝廷有關的。

  否則向文濯不會如此諱如莫深,元祁和那些楚國使臣也不會反應這麽強烈。

  景德帝滿臉陰雲的沉聲道:“好大的膽子,到底是誰,居然敢做下如此忤逆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