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8章 夜話局勢(二)
作者:喬北      更新:2020-11-02 12:01      字數:2073
  想起慕容崢在西南的安排,還有他這兩年和劉啟山謀劃之事,李錦悠就已經忍不住露出抹諷刺笑意。

  這一次慕容熙前往西南,不僅查到了劉啟山的罪證,還趁機除了沈離,去掉了慕容崢最大的臂膀之一。

  以往,沈離以心腹之名潛於太子身側,行細作之事,讓慕容崢不費吹灰之力便能知道太子府的一舉一動,如今沈離已死,太子又已對慕容崢心懷防備,從此以後,慕容崢想要知道太子府的事情,再想要算計太子慕容熙,恐怕就沒那麽容易了。

  而且西南的事情一旦被捅出來,就算他壯士斷腕舍棄了劉啟山保全自身,他這幾年的心血也付之東流,那聚斂的驚天財富化為泡影。到時候,那些因為錢財權勢聚集在他身邊的朝臣謀士,不知道還有幾個在得不到利益之後,還肯守在他身旁,為他肝腦塗地在所不辭?

  慕容崢此時恐怕恨不得殺了慕容熙。

  隻可惜,慕容熙居然被元祈給救了,有了楚國人在旁,又有景德帝派去的人接應,就算慕容崢得到了消息想在半路上動手恐怕也來不及了。

  李錦悠唇邊不由浮現出幾分笑容來,就是不知道慕容熙到底查到了多少,她要不要再尋個機會給他添點料,好讓慕容崢狠狠栽個跟頭,就算不死也要讓他傷筋動骨?

  季君灝看著李錦悠沉默的樣子開口道:“錦兒,你在想什麽?”

  “沒什麽。”李錦悠淺笑:“我隻是覺得元祈運氣不錯,居然能遇上太子。”

  這兩個人都是慕容崢急於要除掉的人,可是他恐怕怎麽都想不到,這個兩人居然能碰到一塊去。如今景德帝已經上心,再加上兩人有了防備,逼得慕容崢不敢再動手,也不知道慕容崢知道了之後會不會氣暈過去。

  季君灝自然明白李錦悠在笑什麽,那些和楚國叛逆勾結,前去追殺元祈的人都是慕容崢的人,而據說太子在西南查到了雲州水路都督劉啟山貪汙謀逆,陰奉陽違的證據。

  劉啟山早年並不算出彩,又無功名在身,這些年半路崛起,一路走到了三品大員的位置,要說背後無人支持是絕對不可能的。而當時太子前往西南要查的乃是征兵之事,這也就意味著,一旦太子回朝,劉啟山必倒,而朝中與他有牽連之人絕非一兩個,膽敢和劉啟山勾結幹出這種事情,有這麽大野心的,也隻剩下朝中那幾位皇子。

  三皇子有段家扶持,有慧妃相幫,根本犯不著冒這麽大的風險。五皇子有慶國公府,有蘇貴妃,而且最善於隱忍和聚斂名聲,所以他同樣不會把自己牽扯到這種會泥沼中來,在朝中除了這兩人之外,就隻剩下一向野心勃勃扮豬吃老虎的七皇子慕容崢。

  如果和劉啟山勾結的當真是慕容崢的話,太子和元祈都是他急於想要除去的人,能碰到一起,還能活著回京,不是運氣好是什麽?

  李錦悠並沒在這件事情上深談,隻是轉聲問道:“對了,你可知陛下為何會突然召各府貴女入宮侍疾?”

  往日宮中皇後、太後病重,侍疾也隻是各府有品級的王妃夫人,可是這一次居然讓一些未出嫁的閨秀入宮,未免有些太過奇怪了。

  季君灝淡淡道:“我也不清楚,隻是這兩日幾位成年的皇子也時常遊走宮中,我猜陛下召這些女子入宮應該是和那些皇子有關。眼下幾位皇子都已經成年,卻隻有大皇子和二皇子已經娶親,其他皇子府中尚無皇子妃。太後一向疼愛小輩,陛下又素來教罰嚴格,我估計讓你們入宮是為了替幾位成年的皇子挑選皇子妃的。”

  李錦悠蹙眉,突然想起之前季君灝說過的賜婚的事情,滿臉古怪。

  景德帝居然借太後病重為她侍疾的名義,在宮中相看各府貴女,舉辦相親大會?

  季君灝顯然也對景德帝做出的事情有些不恥,皺眉道:“今日我聽聞太醫說太後病情好轉了些,想必不用兩日就會召你們入宮。到時候應當會舉辦花會讓你們與皇子見麵,你不需多做什麽,我會親自入宮求娶於你。”

  李錦悠聽到季君灝這麽直接的說求娶之言,臉上紅霞閃過,下一瞬卻是搖搖頭道:“沒那麽容易,陛下不會允許你我婚事的。”

  景德帝封她縣主之時,雖說曾開口允諾,準她自由婚嫁。換作是其他人求娶,隻要她自己允了,景德帝或許會睜隻眼閉隻眼,可季君灝……他本就忌憚景王府在軍中的權勢,那三十萬季家軍乃是他眼中釘肉中刺。

  這些年季君灝身體“抱恙”,一直未曾婚娶沒有子嗣,無疑是讓景德帝鬆了口氣的。如果季君灝看上的隻是個家世平凡的女子,景德帝會許會咬牙同意,可她卻不同。她身後有丞相府和慶國公府,一個是懷攬文臣大權,一個是手握軍中大權,景德帝是絕對不會允許三家走上聯姻之路,準她嫁去景王府為景王平添助力的。

  季君灝聞言雙眼暗沉:“他準又如何,不準又如何。我季君灝要娶誰,誰也別想置喙,就算是皇帝也不行。”

  “可是你……”

  “沒有可是。錦兒,你隻需要記著,你是我季君灝認準的女人,是我將來的妻子。誰若敢朝你伸手,我就剁了他的爪子,誰若敢壞你我姻緣,我就要了他的命!”

  季君灝根本不給李錦悠說話的機會,就已經抬頭看著李錦悠,一字一句道:“我不怕任何人,不怕任何事,無論如何,我隻認準了你。所以錦兒,無論發生了什麽,你都不準服軟,不準避讓,更不準心生退意!”

  李錦悠看著季君灝的神情,從他眸子裏看到了緊張之色。他不怕帝王,不怕朝臣,更不怕與天下為敵,他隻怕她會退縮,會對這份感情不堅定。那種隱隱約約的感情再次浮現出來,卻比以往還要濃烈,讓得她心中其他雜念再也不剩分毫。

  她將手掌覆在季君灝手背之上,揚唇淺笑道:“好。”

  季君灝燦然而笑,反手緊緊握著李錦悠的手,十指相纏,永世不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