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那張臉逐漸在自己眼前放大，因為瘦了很多，下頜的輪廓更加分明，充滿了冷硬的氣息。

  這麽驚豔的外表之下，是一個已經腐朽的靈魂，他的眼神裏空洞洞的，不帶絲毫的感情，已經被腐蝕殆盡了。

  他看起來經曆了很多的痛苦，整個人的身上都帶著一抹悲愴。

  靳沫鼻腔酸澀，湧上了眼睛，她趕緊眨了眨眼睛，忍住了淚意。

  “你身體還沒好，出來幹什麽？”靳沫的聲音微微顫抖，強忍著心中的情緒。

  唐衍眼神陰鷙的看著她，好像要把她看穿一樣，沉默不語，嘴角緊緊的抿著。

  靳沫心裏更加酸澀了，她拿不準唐衍是什麽心思。

  “雞湯喝了嗎？”靳沫繼續問。

  唐衍湊近了一些，薄唇輕啟：“喝了，你做的不錯。”

  他的聲音和現在的狀態一樣，都是那麽的滄桑，粗噶的砂礫感，讓人覺得陌生。

  靳沫記憶中唐衍的聲音是低沉有磁性的，而不是這種聽起來就覺得不寒而栗的。

  她強忍著眼淚，不想讓自己在唐衍麵前哭，希望能給對方留一個好的印象。

  “我奶奶教我做的，她說我爺爺最喜歡喝，我想你應該也喜歡的。”靳沫的聲音有些哽咽，低頭的一瞬間，晶瑩的淚滴落在地上，淹沒在黑暗之中。

  唐衍握住了她的手，一雙大掌冰冷著，掌紋亂糟糟的，手背上青筋遍布，修長的手指紋路覆在了靳沫的手上。

  她別過臉，眼淚洶湧而出，她隻能強忍著不發出聲音，但卻抑製不住身體的顫抖。

  看著她落淚，唐衍的心就仿佛被千刀萬剮，連胃部都跟著痙攣，唐衍緊蹙著眉頭。

  他拉著靳沫進了門，外麵的寒氣充斥著他們身體的每一寸肌膚，進了門之後就被周圍的溫暖包裹住了。

  兩人直接走到了專屬於唐衍的VIP病房，裏麵白茫茫一片，隻有床頭桌子上放著保溫桶格外的顯眼，蓋子打開放在一側，屋裏隱約傳出了雞湯的香味。

  靳沫欣慰的一笑，還好他喝了，就說明他心裏並不怪自己。

  因為在外麵站了很久，唐衍的身體有些承受不住了，他腹部的傷口隱隱作痛，額頭都滲處了冷汗。

  他表情自然，走到了床邊坐下，伸手拍了拍旁邊的位置，示意靳沫也坐下。

  靳沫走了過去，拿起了保溫桶，看著裏麵剩的不多，心裏很滿足，抱著保溫桶坐在了唐衍身邊。

  “你昏迷的時候我來看過你，但他們不讓我見你，我心裏明白，是我害了你，他們這麽做也是應該的，可是過了這麽多天，我實在是……”

  靳沫突然哽住了，接下來的話卻怎麽也說不出口。

  “怎麽了？”唐衍側頭看她，眼裏迸發出火熱，這是從醒來以後，唐衍眼裏第一次有了別樣的情緒。

  靳沫看向他，對著他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說：“可我喜歡你，放不下你，見不到你，我一個好覺都睡不著。”

  唐衍愣住了，他怎麽都沒有想到靳沫是來告白的，明明她出現的時候是那麽的蕭瑟決絕。

  他坐在陽台邊上朝著樓下看著，清楚的看到靳沫從醫院的大門走進來，停在了門口，在猶豫是否要進來。

  那個時候唐衍在心裏糾結到底要不要下去，可他害怕，如果自己不出麵的話，靳沫抽完手裏的那隻煙就會消失，讓他再也找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