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9章 讓他爬
作者:村口的沙包      更新:2021-09-22 23:29      字數:2088
  柳照影既然說了這是第一步,說明後麵還有更多的籌劃。

  種氏在某些方麵性子也頗急,催她說下去:“之後呢,你待如何?如何回到京城去?”

  柳照影咳了聲道:“其實我在金陵,考了個南畫院的畫學生,憑這個身份,要入京也不難……”

  季槿在旁撓撓頭,說:“姐,你到底有幾重身份?人家是狡兔三窟,你是身份套身份套身份……”

  種氏淡淡看了她一眼:“隻是區區一個畫學生,能在京城翻出什麽浪來?我把話說在前麵,這一次,我是無論如何不會讓你去孤身犯險的。”

  季槿一愣:“您不會是要……”

  “對。”種氏的眼神告訴了他答案:“我自然是也要去的。”

  季槿一驚,馬上表示:“那我也……”

  “不行。”

  種氏一口回絕他。

  這可就不服了,季槿在西北出身,從小也沒離開過這裏,一個個都往京城跑,怎麽就他不行?

  “大哥去得,姐姐也去得?我去不得?”

  種氏冷笑:“你去做什麽?上趕著送死?”

  柳照影感覺自己中了一箭。

  她知道種氏其實是不放心季槿,京城在她眼裏,不亞於龍潭虎穴。

  季槿也不甘示弱地哼道:“那母親您又以什麽名義去?千裏迢迢,你們兩個女人,實在不妥。”

  他也不是什麽孩子了,自然不是抱著玩的心思,在他看來,為季家討公道這樣的事,怎麽也得是他這個男人來做,這個世道就是如此,很多事女人去做就處處落於下風,尤其他母親如今還是寡婦之身,種氏雖厲害,可那裏是京城,沒有她的用武之地。

  見母親和弟弟爭議不決,柳照影直接打斷了:

  “這事還能再議,母親和阿槿並不一定要去京城,若是怕師出無名,不如先將我認作幹兒子,我可借用種、季二家之力,但不必非要你們以身犯險。”

  這是她能想到的最為折中的辦法。

  “或者……”柳照影摸摸下巴,看起來頗為認真地說:“如果外祖父他們沒意見,讓外祖父認我做幹兒子也行。”

  種氏:“……”

  女兒變弟弟。

  季槿:“……”

  姐姐變舅舅。

  種氏狠瞪了她一眼:“你這孩子又在胡說八道什麽!討打嗎?”

  柳照影本就是開玩笑的,目前她的身份不適合更多人知道,種家那裏,有她母親足矣。

  自然,若是有機會,這次她能見到種家幾位親人則更好了。

  種氏內心裏明白柳照影的顧慮,但她在這個決定上不能順她的意,她收起了與兒女的玩笑,正色說:

  “阿蕙,我大約能明白你的想法,但是幹兒子這樣的辦法,是最後一個選擇。你比我們更明白,在京城眾人,在天家眼裏,我們代表的是什麽,你既然決定以種家軍為靠山與他們博弈,便要有讓他們有足夠的忌憚和重視,這些,是一個勞什子幹兒子能做到的嗎?”

  柳照影垂下眼睫,她就知道,什麽都瞞不過種氏。

  種氏歎了口氣:“你雖換了個身份,換了個樣貌,但你是我的女兒,是阿槿的姐姐,你有什麽可顧及的?我們一再的容忍退讓,隻會讓對方變本加厲,所以既然要做,我們就要放開了手做,我管他什麽明的暗的,鹹的淡的,我不能讓你有了我們,有了家族,還要過那藏頭露尾遮遮掩掩的日子。你聽著,我要讓我受了委屈的女兒,堂堂正正、光明正大、萬人矚目地回到京城去!”

  種氏眼裏仿佛頓時燃氣了兩簇火苗,整個人的燃起了極其強盛的勝負欲,如果讓季槿來用一個不怎麽恰當的比喻來描繪此時此刻他的親娘,他會選擇炮仗,感覺一點火苗,他娘就能被點了躥上天。

  不過不知為何,他也莫名受到了感染,握了握拳頭,也跟著發誓一般說:“不錯,我要讓那個什麽謝平懋,給我爬!”

  兩雙眼睛刷刷刷將目光投在了他身上。

  他哼聲:“怎麽了?生死之仇要報,薄情寡義的仇就不報了?”

  種氏很久沒有讚賞自己的小兒子了,點頭說:“不錯,僅僅是爬還不夠,還要玩弄完他的感情後再爬!”

  柳照影:“……”

  其實她覺得大可不必,她對謝平懋根本就沒什麽感覺,他爬不爬的她根本不在意,而且在金陵時因為兩人也算有了些交情,那就更不好意思讓人家爬了。

  但是那兩人莫名地慷慨激昂,她在感動之餘也漸漸發現自己好像插不進去話了。

  由此她發現了一樁事,就是種氏和季槿大概在她“死”後過得非常壓抑,如今她回來,兩人被壓抑的情感一下被釋放,對那個複仇大計更是擁有著無比的熱情。

  或許換句話說,希望帶給人的影響是如此巨大……柳照影看著麵前的母親和弟弟,開始後悔沒有早些回來見他們。

  她給種氏和季槿帶回來的,或許不隻是麻煩,還有他們對生活的希望和鬥誌。

  最終種氏暫時還是沒有想出來如何讓柳照影“風光無比、光芒萬丈”地回到京城,但她在這件事上甚為獨斷,打算這斷時間好好構思一下再告訴兩人。

  對於柳照影帶回來的阿拴,她也考慮到了:“我們接下來要做的事,稍有不慎就會連累身邊人,我的想法是,讓這孩子留在延州,我們家裏頭太冷清了,也不是容不下他。”

  柳照影點頭,和自己的母親需要客氣什麽呢。

  “這安排甚為妥當,他也該安定下來,好好學些本事了,他不愛讀書,留在延州學些生意之道也很不錯,那就勞煩母親了。”

  種氏想了想,揮手讓季槿先出去,才壓低聲音對柳照影說:“那孩子並不難辦,阿蕙,你且告訴我,你這段時日,可曾沾過什麽情債不曾?”

  柳照影心中陡然“咯噔”了一下,莫名呼吸就有些亂,但她還是臉色不變,說道:“我在金陵城中,那是沾上的人命債,日日提心吊膽,仿佛頸上懸刀,有何情債可沾?母親多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