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1章 謝家舊聞
作者:村口的沙包      更新:2020-11-02 07:35      字數:22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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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71章 謝家舊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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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惠氏聽了謝裕的話卻是不滿道:

  “那老爺覺得如何?什麽巧不巧的,我上回與那柳照已打過照麵,我承認他生得確實是俊秀出塵,可我卻半點沒從他臉上瞧出哪裏像我們謝家人的模樣。”

  婦人總是護短是,謝裕覺得惠氏這評價不夠客觀,隻說:“或許孩子長得像他父親也未可知呢……”

  惠氏怔忡了下,隨即手便不由攥緊了袖口,臉上神情難看:

  “老爺,當年的事,本就不是你我之過,你又何必如此放在心頭念念不忘?謝祺犯下大錯,未婚而先有孕,此乃謝家立身百年難見之恥辱,當年你我不過新婚,尚且是家中小輩,即便是父親母親那時還在,哪裏又擋得住京中老侯爺的雷霆之怒?”

  謝祺是謝家上一輩唯一的一個女孩子,自然自小便得家中萬千寵愛,且這寵愛並非隻是來自於她自己的父母,她年幼時便常被接到京中,承歡於老侯爺夫妻膝下,如今的廣平侯謝臻也將她視為親妹,不誇張地說,她便如廣平侯府的嫡小姐一般長大。

  比之謝令璟如今的境況,可說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了。

  可便是如此千嬌百寵養大的姑娘,誰都沒有料到她卻竟會在適婚之時發生那般醜事,而謝祺從小便性子倔強,死活不肯說出那男人是誰。

  依照老侯爺的意思,她本該是一死以全謝家名聲的,但到底老侯夫人心軟,使人將她送歸金陵,留住了一條性命。

  謝裕歎氣:“如今我們的孩子也都大了,我才知道了為人父母的不易。我常常夢見母親,她經常在夢中向我哭著說惦念她,她在世時一向最為疼愛阿祺,雖然我們最後阿祺留下了一條命,可到底……她的孩子是我們親手送走的啊!”

  惠氏哼聲道:“難不成老爺現今是後悔當年所做之事?難不成我們還該幫她養大那個孽子不成?我知老爺心善,可當年你未掌家事,我也不過是個剛過門的新婦,哪裏有權決定她的事呢?”

  言下之意,當年的決定都是過世的長輩所做,與他們毫無幹係。

  謝裕搖頭,臉上沉重,“我隻是怕養虎為患,若那孩子的父親真是……”

  惠氏就怕他提這個,忙驚惶地捂住了他的嘴道:“老爺,說不得說不得!你可別多思多想妄念了,若真是那樣,當年謝祺會拚著骨肉分離都不肯鬆口承認嗎?她八成就是與京裏哪個不成器的富貴子弟廝混才有了孽種,哪裏有這許多內情。”

  謝裕拉下了她的手,低聲說:“但願如此吧,總之,我不想再等了,平懋指望不上,即便突兀,我也得自己去探探那柳照的虛實!”

  惠氏攔不住他,隻好在心中祈禱,萬事都不要朝他們最不想的地方發展。

  ……

  柳照影去畫院上了兩日課,也未再遇到李林等人的尋釁,因幾次與江謹謙的來往,她倒是與這老者建立了些情誼。

  江謹謙素來便是個寬厚溫和的長輩,他甚至還特地親自來提醒柳照影:方清儀已經養好傷回畫院了,讓她接下來的日子當心些。

  說到底,方清儀會落得被孟眠春痛打的下場,也是因為她罷了。

  柳照影倒是不擔心方清儀,她現在腦中隻有一件事。

  她問江謹謙如今畫院裏可還有剩哪些陳正道在世時的遺物。

  江謹謙知道她與陳正道的仇怨,隻歎氣說:“能作為證物的東西,早都被衙門收斂了,不過是他曾經手過的一些畫卷,還有些為學生批複的作業留著罷了,也不是什麽私密的東西,你要看便去看好了。”

  學正大人如此好說話,柳照影自然是求之不得的。

  她恭敬地朝他行了大禮:“多謝大人,學生幾次三番得大人幫助,實在感激良多。”

  江謹謙笑著搖搖頭,難免又多囉嗦了兩句:“柳照,你是個有才能的人,我知道我沒有資格阻攔你什麽,但是人生在世短短幾十年,若太囿於仇怨,未免也太淒苦了些。”

  柳照影知道他是誤會了,而自己對這位長輩又一向有好感,便直白說:“大人,其實陳正道與我父親早年曾師出同門,說起來,我該喚他一聲叔父的,隻是我從未知曉過家父年少時做過畫師一事,這不顯得古怪嗎?我並非是放不下與陳正道的仇怨,不過是想從他留下的東西中,或許能找見些我父親、還有他師門的舊事罷了。”

  江謹謙微訝:“原來如此啊……柳照,怪道你會來做畫學生,原是家學淵源了。”

  柳照影但笑不語。

  陳正道的東西都被鎖到了一間小庫房裏麵,自然,柳照影不會指望真的從中找到關於柳芝元、六壬先生的線索,若是真那樣好找才叫奇怪了。

  陳正道的背後可能是素衣教啊,他們會放任有用的線索留在這裏嗎?

  但是她是個極有耐心的人,比起想要確實獲得直觀線索的那些人來說的,她更擅長於尋找細枝末節、難以讓人察覺的痕跡。

  從畫能見人品,陳正道教學生極為負責,每作一幅畫也都極為用心,外頭高價求他畫的人不知凡幾,可他卻寧願細心繪製一幅畫隻為給學生們臨摹學習,還有他一並留下的許多手劄,甚至未完成手寫書稿,堆了好幾大箱子。

  柳照影一幅幅看,一卷卷看,不知不覺倒是看得有些入神了。

  隻是突然之間,她覺得麵前的畫紙上一暗,抬頭一看,竟是門口站了一人。

  此時已近日暮,畫學生們都紛紛下學,這裏本是少有人來,江謹謙已經離去,此時背光站在門邊的,竟是方清儀。

  冤家路窄。

  柳照影拍拍有些發麻的腿,站起來不卑不亢地朝方清儀行禮:

  “方大家可大好了?學生有禮了。”

  方清儀的臉色可說是比難看更難看幾分,他冷冷地盯著柳照影,問道:“你在這裏幹什麽?”

  柳照影很自然地說:“學生資質淺陋,自然是一得空就學習了,方大家可有指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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