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再猶豫縱身躍下，他急忙回身一指向後屋中地下道：“快些下去。”

  那地下赫然是一個地道，我扭臉看他問他是通向何處，他道：“通向將軍府後院。”我一怔，本以為他會說是通往城外。“你這地道挖到人家將軍府的後院幹嘛？你和將軍他娘有私情？”我不解地問他，他橫我一眼道：“老頭我救了你，你怎麽說話呢？不過你說的也不錯，因為，我是將軍他爹。”他嘿嘿一樂。

  我聞言一雙眼睛都瞪大了：“你，你是將軍他爹？那你們怎麽住在這兒？”

  “我在他小的時候離開了他們娘們兩個，這一二年才相遇，他娘不認我，不讓我跟他們過日子，我就在這兒落腳，還挖了個泀，沒事就去偷看他們娘們兒兩個過的怎樣，哎，你是要跟我在這裏聽故事，還是要逃命？”

  “你把我送到將軍府裏也算逃命？我還不如直接綁了你讓他們放我走更容易。”我說道。

  他又嘿嘿笑了兩聲道：“你綁了我？那他倒是更樂意了，恨不能讓你殺了我呢，他們可要進來了。”他一指門外，我這才轉身躍入那地道裏，便又說了句謝，他立即上來掩蓋一麵道：“少他娘的廢話，後會有期了小子。”

  我聽他這般說話，想來也是個性情中人，若是有機緣，倒是來聽聽他的故事。我也不再多想，轉身順著地道一路疾走，這地道被那老頭修的倒是平整，看來平日沒少走。

  沒一盞茶就到了盡頭，我先聽了聽動靜，再向上輕輕一頂，便頂開一塊土板來，探頭向上一看，正是一處院落，隻是此時院中空空無人，我這才跳將上來，又小心地將通道掩了。

  這院中一旁有一道走廊，四下便是高大的圍牆，圍牆裏每隔一段還種著棵樹，中間一片空曠之地擺著兵器架。我隱隱聽見前院還有喧鬧說話之聲，便向著左手邊的一道小門走去。

  小門外又是一處院落，卻是有些緊湊，隻有一排小屋，兩旁各有一間耳房，其餘便是高牆，不知道太子是否就在那裏，我四下看看並無其他人在，便快步走到那屋前，屋門上掛著一把大鎖，隻是走得近了，才見裏麵有些光亮，不大的屋子裏有桌椅，桌上正點著一盞小油燈，在另一處牆角，正有一個人影依著牆坐著，雖然頭上罩著布，可是身上的衣裳正是太子！

  我舉刀砍斷了鎖環，推開門後，快步向他走去，那個被綁的人聽見動靜正抬起頭向這裏轉過頭來，隻是嘴應是被堵著，發出嗚嗚之聲。

  我低聲說道：“太子是我，我這就帶你走。”說話間，我幾步走到近前，一把扯下他頭上的布，卻驚訝地一張陌生臉孔，此時，他忽一抬手，一道銀光閃過，一把劍正向我胸口刺來，我急忙閃身，卻還是被他一劍刺中了手臂，但傷的並不深，我翻

  身跳開，他已然撲身而上，我舉刀相格，鐺然一聲，刀劍撞在一起，崩出一串火光。

  他的力道倒是有些份量，將我虎口震的發麻，我用力向上一挑，抬腳踢中他的胸口，他向後一閃我便趁機而上一刀向他身前劃去，他抬了腕子，將劍在身前一橫將刀擋開後一閃身到我身後回手便是一劍。

  我也急忙回身將刀向前一遞，於此便與他在這小屋中鬥了數招，最終將他逼在牆角一刀挑了他的腕子，再一刀劃下他的喉嚨，一股鮮血撲出，他便倒在地上，片刻便死了。

  我長籲一聲，轉身要出時，正看見一隊人馬從那小門中走進來，兩廂一個照麵我便急往回退回手熄滅了燈盞，他們則衝將上來圍在門前，紛紛叫嚷著讓我出去束手而降，我隻是四下打探，這屋中四下全是厚實的牆壁，並無窗戶，這回是插翅難逃了。

  “鬼見愁，你也休要再多抵抗，快快出來。”一個聲音在外麵響起，我自門縫處向外看著，正見將軍在門外對我說話。

  我想一想，不如出去與他照麵，躲在這房裏也不成事。於是我抬手推開了門，外麵的人都舉著刀劍對著我，那將軍站在人群之中打量著我道：“鬼見愁，此番還要多謝你，如今，你與我們便是一條路上的人，我們不會拿你怎樣，還要犒賞你，你何必要躲起來呢？”

  “犒賞？你放什麽屁，老子聽不明白。”我問他。

  他笑了笑指了指我身後的屋子道：“那屋裏的人，你可是將他殺死了？”

  我側側臉，頜首道：“已然快身首異處了，死的不能再死，怎麽？”我聽他這麽一問，心下忽地起了些驚訝。

  他果然嗬嗬地笑起來對我道：“所以，我才要謝過你，才要犒賞你，因為，你親手替我們解決了個大麻煩，國舅爺也自會論功行賞，封你個官當的。”

  我越來越聽不明白，而且心中也越來越慌亂，便又厲聲喝道：“我殺誰跟那卑鄙老兒有何關係，你有屁快放！休得拖泥帶水。”

  “你殺別人自與咱們無關，但今日，你殺的，可是太子！”他說完最後一句時，我不禁腳下有些趔趄，心中猛地一沉，全身如同被雷擊了一般顫抖了一下，我回了回頭，又對他道：“你胡扯什麽？他，明明，是你的人。”

  “是嗎？這是一個計策，便是要讓你親手殺了他故意給他易了容的，你不信，自去摸摸看，他臉上是不是有一層人皮麵具便就知曉了。”將軍嘲諷地看著我淡淡地說著又笑了兩聲。

  不！這不可能！“你休要哄騙於我，我與他過過招，他根本不可能是太子。”我一麵思忖一麵對他說著。他忽地哈哈大笑起來對我道：“你的意思，是太子不會武功嘍？那是他不曾與你動過手，他在宮裏可是有教頭教他幾年功夫的，不過，我讓人給

  他服用了一種丹丸，會讓他迷失心智，認不得你，看誰都是要殺他的人。”

  我聽他這樣一說原來勸慰自己的理由又崩塌了，我隻覺得雙腿發軟，刀也自手中落下，我回過身，看著地上那人，不，那不是太子，他怎麽會是太子？

  我向他走去，每一步，都如同踩在雲彩上一般，我彎下腰將他翻過身來，他的頸子上全是血汙，依然還有血在往外冒著，而在他的耳下，果然有一小塊皮膚向上翻著，我的心不禁開始狂跳起來，不，他不是太子，他不是！我不斷的，重複的在心裏叫喊著，抬起來的手已然顫抖不已，最終我還是去撕扯了那塊皮膚。

  但是，不管我再如何不想承認，那塊皮膚還是被我撕扯起來，一點一點地露出了下麵隱藏著的另一張臉來，當我將那人皮麵具扯下一半時，就已然看見太子那張蒼白的臉孔，我再也撕不下去了，我蹲倒在地，隻覺得再也無法承受整個身體，隻能伏在地上，將臉埋在手中。

  我護了他一路，那麽艱辛，本以為一切都要結束了，最後，他卻死在了我的手上！我好生愚蠢，好生糊塗，為何不將他重新綁了問他個明白，為何一刀……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