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嫣忙低頭笑，祝芝芝則歎道：“我要是有小姐姐一半好看就好了。”柳嫣抬頭看著她道：“好好打扮打扮也是個小美人呢。”“真的麽？我也可以變美麽？”祝芝芝聞言瞪大眼睛走到她身邊來，把坐在一旁的人向後擠了擠。

  “你能不能讓柳姑娘先把飯吃完？”我對祝芝芝吼了一聲，她立即瞪向我道：“可以一麵說一麵吃的嘛，我跟柳姐姐說話沒你的事，你吃你的飯，你又不想變美，也不許我變美麽？”翟三立即對她道：“怎麽跟大哥說話？”

  翟三這幾日總是板著臉，也不常說話，此時他說了這麽一句，祝芝芝看看他也不敢頂嘴隻是瞪他一眼又看向柳嫣。

  祝芝芝一直忍耐著等我們吃罷飯，這才拉著柳嫣到她房裏去說話，說到天快黑了，我才去叫了柳嫣出來回房沐浴歇息，第二日便看見她拉著星兒往後山去，說要去采花，回來要用花瓣沐浴洗臉，還要去弄些蜂蜜來，看來愛美之心，自小便會有，我卻怎麽不怎麽在意呢。

  想了想，我跑去找柱子，他正在房裏擦著匕首，我走到桌旁看著他問道：“你說我和柳嫣比，她是不是比我更好看些？”他抬眼看看我忽地笑道：“你向來不在乎容貌的，怎麽忽然問起這個來？”“別人怎麽看我我並不在意，就是想問問你。”我推了推他擦刀的手。

  他將刀放在桌上看著我道：“你讓我說實話？”我點點頭。

  “你和柳嫣姑娘相比，她更柔美，更像是個柔弱女子，會討很多男人的歡心，你嘛，與她不能同日而語，你是女中豪傑，更讓人難忘，不會討男人歡心，卻會讓有些男人想法子來討你的歡心，這便是你與她的相差之處，不能單單用一個好看來說的。”他說著繼續拿起刀來擦著。

  我雙手支著下巴看著他，片刻道：“如果你與我們同時相遇，你會選誰？”

  “選什麽？”他眼睛也不抬地問，手時的刀被他擦得光閃閃的。“當娘子啊。”我看著他的臉說道。

  他並沒有回答我，我心裏一酸道：“知道了，你必是會選她的，她是比我好看，我見她第一麵時，也覺得她比我見過所有的女子都好看，哪個男人不喜愛這樣的女子呢？換了我，也自是會選她。”

  他停下手裏的動作看看我道：“如果，我與郡王和杜珞英同時遇到你，你會選誰？”我一怔不禁坐直了身子看著他一時竟說不出話來，他卻繼續擦著手裏的刀道：“所以，這並不是一個合理的說法，沒有如果，沒有選擇，也沒有答案，你又何必自尋煩惱？上天讓我在這裏遇到你，而不是柳嫣，便是最好的答案，哎，你是在羨慕她，怕她搶了你的風頭，還是怕她搶了誰去？”

  我再看向他時，他壞笑地搖搖頭起身走了，是啊，我們都在一個不同的

  地方遇到不同的人，正如他說的，沒有選擇，也沒有如果，我是鬼見愁，怕誰能搶了我的風頭？還怕搶了誰？我不搶別人就已經是萬福了，還怕誰搶，他什麽意思？我起身追了出去。

  “大哥！我爹還是不肯吃東西，好幾天了，我怕他……”我站在柱子的房門外四下不見他，卻看見錦兒一臉焦容地向我跑來。

  對了，我昨天還說是要去看趙老頭的，怎麽就一下忘了，聽錦兒這麽一說忙跟著他往後走一麵道：“走，看看去。”

  趙老頭一直住在後院前的一間房裏，與菜園隔著一道牆，我原來還說要把他的房子重新改改，他卻執意不肯，說省下銀子給其他兄弟蓋房。此時我們走進時，屋裏全是藥味，趙老頭正躺在床上，臉色發白，雙頰也已然削瘦下去，而郎中正坐在一旁，和莫老頭說著話，他們見我們來，郎中便起身對我道：“大哥，你來了，你看，趙大叔還是這樣，還是想不開。”

  我走到榻旁錦兒抬了椅子來讓我坐，我打量著趙老頭，抬手輕輕拍了拍他的手腕道：“趙大叔，我是鬼見愁，你能聽見我說話嗎？”一麵問著一麵看向莫老頭，後者輕輕歎口氣搖一搖頭。

  我再看向趙老頭，隻見他的眼珠在眼皮下微微動了動，嘴唇也動了動，於是我便靠近他一些說道：“趙大叔，我來告訴你一件事，我昨晚夢見小玉了，夢見她抱著個嬰孩，說那是歡喜的孩兒，她在替他們照顧著，等歡喜的身子恢複些了，會把這孩子還給她，不過，有件事她辦不到。”

  趙老頭應是聽到了我的聲音，眼珠又轉了轉，我則繼續道：“她說，她住的地方很小，隻能容下她和那個嬰孩，而近來，她看見你總是一心尋死，她也無法阻止，所以擔心，你有一日去了，她便要將那嬰孩送人，這便又欠下了一條命債，她本該要投胎轉世的，若是扔下這個嬰孩讓那些野鬼們吃了，她便是造孽，要受罰，可是，她又不能為了這孩兒讓您老人家當了孤魂野鬼，所以，兩廂為難之下，她便留下那嬰孩，讓你照料著，她去做孤魂野鬼，永世不得超生，墜入那無涯的苦海裏去受折磨，讓我來告訴你一聲，別怪她。”

  我這番話說罷，趙老頭忽地張開眼睛來盯著我，張了張嘴吃力道：“小，小玉，她，當真，這麽說？”我立即點頭道：“我何時騙過你？她也找過錦兒了，也說了這番話，錦兒隻怕說了你不信，方才來與我一說，竟與我夢到的一樣，我這才來與你說一番，你若不信，便還是不要吃，不要喝，看你見了小玉，如何交待，不，也許也見不著她了，等你去時，怕是她便在苦海裏了，唉，小玉這丫頭真是命苦，枉死不說，做了鬼也要受苦，受別人的苦便也算了，還要受自己爹爹的

  苦，真是可憐。”

  我一麵說一麵轉過身搖頭歎息，莫老頭和郎中都看著我，莫老頭也跟著歎息，我看一眼錦兒，他立即上前半跪在趙老頭一旁道：“爹，小玉真的好可憐，我求求你，可憐可憐她，別讓她去苦海吧，她還要替我照顧我那不曾謀麵的孩兒，等有緣之時再送來，如果她不在，你也不在，我怎麽辦？我的孩兒又怎麽辦？你總說我的孩兒是你害的，現在，你幫幫我，讓他早日歸來可好？你忍心看著我先失了孩兒又失了爹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