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婆婆扶我躺下，說去給我燒壺水來，便又招呼著其他人走了出去，隻留下柱子還站在床邊，等他們出去，這才走來坐在一旁，臉色卻還是慘白著的。

  “沒想到，老子竟然真的要死了，卻是死的這麽窩囊。”我對他說了一句。

  他緊緊地握著雙拳一時沒有言語，我便繼續低語起來：“死了便也是好事，就當是就此解脫了，就是牽掛著山上的兄弟們，你告訴老三，讓他們安排兄弟們，一切便由他操勞，想讓你來當大哥的，可是我想，你定然還是要下山去，那樣也好，隻是，要處處當心，別讓人太過牽掛，我不在了，一道靈魂卻還是會在，若是見你們一個個安好，我便也能安心上路，你們若是不好，我便也隻能盤桓於此，不知道，化成厲鬼，還能不能再護你們周全。”

  我卷了卷嘴角又道：“你讓老三他們再尋一處安穩的地方，蓋幾處房舍，好讓悶子和錦兒他們落腳，我隻是怕我一死，又會有人上山尋事，別傷了他們才好，也就此讓他們離開這紛亂的江湖事，這山寨可有可無，人最重要，無論去哪，保住自己的性命才好。我隻是憒憾，此生不能與你相伴，我不知道你做何想法，許是看不上老子這副作派，便等我死了，讓老三分你一份銀子，你便下山去，將來找個好姑娘，好些這生日子吧。”

  我看看他，他隻是垂著頭，兩隻手緊緊握著，放開又握著，片刻，忽聽他說：“我，其實，一直不敢對你說什麽，隻是因為我是。”

  “你是什麽？”我看著他追問一句，他這才扭頭來看著我，咬一咬牙，長長的籲了一口氣還是沒有說話，隻是看著我，抬手來撫了撫我額前的頭發，說了句：“你不該這麽死，或者……”他又說了半句我聽不甚懂的話，正要開口問他時，他卻忽地伏下身來，用他顫抖的，有些冰涼的嘴唇壓住了我，我看著他緊緊閉著的不斷顫抖的睫毛，忽地覺得有一顆依然發燙的水珠落在了我的麵頰上，我有些驚異，他，是在流淚麽？

  我不能說話，任他重重的壓著我的嘴唇，我抬起手攬著他的肩頭，也許他什麽也不必再說了，如此死去，便再無憒憾吧。

  我慢慢地磕起眼睛來，卻在此時，忽地覺得我哪裏猛地一抽，頓時啞聲悶哼了一聲，他忙抬起頭瞪大了眼睛打量著我，急聲問道：“你怎麽了？！”

  我指著肚子似是無法呼吸地探起上身又跌了下去好容易說了聲：“好痛！”又一時無法言語了，整個身體猛地蜷起來，另一隻手緊緊地握著床沿，似是在這一瞬，肚子裏被一把刀洞穿一般地疼起來，不，不是一把刀，而是被數把刀來回穿過一般，柱子起了急，大聲叫著郎中，片刻郎中便衝了進來，其他人也都一齊衝了進來，郎中撲在

  床沿卻也是束手無策地看著，任幾個人催他，他也是無從下手。

  這時，莫老頭衝了進來分開人群指著一本書道：“找到了！我有法子救她了。”卻不等他再說什麽，我眼前一黑便一頭栽倒下去。

  忽地覺得一陣疼痛自手臂傳來，我猛地張開眼睛，卻正看見我還是躺在床上，右臂衣袖正高高卷起地搭在床外，而手臂下正有一塊火炭，那疼痛正是來自於被那塊火炭烤著的手臂處。

  “你們，這是要作甚？”我問了一句，捧著我手臂的柱子回過頭來看著我道：“師父找到了解救之法，就是有些疼，你須得忍耐一番。”而舉著火炭的解虎此時卻看著一旁還在看書的莫老頭道：“莫老爺子，這法子可行嗎？怎麽還不見起色？再這樣，大哥這手可是要烤的熟了。”

  莫頭頭抬頭瞪他一眼道：“你休得聒噪。”說時便走得近來，此時，郎中走進來，身後跟著幾個人，每人端個木盆，走到浴桶邊，將裏麵的水盡數倒入，莫老頭走到近前看了看這才對我道：“好了，快進桶裏去。”

  “什麽？！這會子便要沐浴麽？”我看看浴桶問他。

  他點點頭道：“正是，趁水還涼，快點。”他指指浴桶，又示意柱子將我抱過去。解虎放了火炭也來幫忙，他們一左一右抬著我往浴桶前走，我便又急問道：“哎，這是……”

  一旁的柱子對我說道：“師父說用此法定然有效，不過，水有些涼，你且忍一忍。”說時小心地將我往浴桶裏放，當我被放入水中時我全身都開始打顫，因為桶中盡是冰涼徹骨的冷水。

  莫老頭將炭火重又拿來，讓解虎繼續放在我手臂之下，我泡在冷水中已然全身開始發起抖來，柱子緊緊地握著我的手緊皺著眉頭對莫老頭道：“師父，此法有用麽？讓她泡這冷水太久，她恐又是吃不消的。”

  莫老頭也瞪他一眼道：“生一場病也總好過喪命吧？又顯著你心疼她了？”柱子被他嗆了一句，不再言語，臉上倒是紅了一紅，我看著他正想要笑卻忽地覺得身體裏有東西在橫衝直撞在全身亂竄起來，我便在水中扭動著，莫老頭一見又叫翟三，老三似就在門外，聽見他叫嚷，便一步衝進來，莫老頭指著我道：“按著她，不能讓她亂動。”

  翟三跑來蹲在桶旁按著我的肩膀，我便不能動了，便體內那些痛癢之感卻猛地增強，我便開始忍不住悶叫起來，莫老頭半蹲在一旁讓我再忍一忍，而我則由悶叫變成了慘叫，全身掙力想要從桶裏出來，而莫老頭伸手在水裏探了一探，對門外喊：“加水！”

  幾個人自門外而入，又將手裏的水往桶裏倒下，冰水直淹在我的喉嚨下，我牙齒咯咯地碰撞著，柱子在一旁讓我再忍一忍，那癢痛之感自身下一直往上身傳來，最後莫老頭喊了一聲閉氣，便一把按著我的頭頂將我往水中用力按下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