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淡然笑著搖搖頭，將杯中的茶一飲而盡道：“知道為何趙小二總是要往外跑麽？在他的眼裏，這天下便真的是太平無事的，便是處處繁花似錦，其實，你二人都該去走走，脫下身上錦衣，化成平民百姓，不帶銀兩珠寶，隻往那窮苦之處走一糟，無須太久，隻須三月，你們便知道我說的那些都是什麽人了。”

  此時，門外有敲門聲，便有下人送些點心來，我自床上跳下將茶杯放在桌上，又將那點心拿到床上去，往嘴裏塞了一塊大嚼著，一麵稱讚好吃，卻是沒吃兩塊，竟歪了頭睡過去了。

  再醒來時，便是正聽見有人高喊一聲：“王妃駕到！”我這才一咕嚕起了身，卻看見趙小二伏在桌上也正一麵揉眼睛一麵坐起，我上前去拍了他一下道：“你娘來了！”

  他這才醒轉過來忙起了身正茫然不知所為時，我一下將桌上茶杯摔在地上又對他耳語道：“快發火，罵人！”

  我又將椅子推倒一旁，趙小二這才醒悟張口喝道：“我便不換藥！反正是好不了了，你也少囉嗦！”正罵著，王妃便一步走了進來，先是看看地上，再看看我們，便對趙小二道：“你又如何不換藥了？”

  趙小二便道：“我要讓她去給我買些東西來她不肯！”

  “買東西？買什麽？府上缺什麽與下人說便是。”王妃坐在一旁問著。

  “我要女子用的脂粉。”趙小二說道，王妃又看看我問他道：“女子用的脂粉？”

  “正是！我看你們用那脂粉都好，我便想著用來將我這傷遮上一遮。”趙小二道。

  王妃卻忽地想要笑似地說道：“你那傷用脂粉哪能遮得住？”剛一言罷便覺失口，趙小二便怒跳道：“果然是治不好的，我便不治了，反正怎麽治也會留了疤的！”

  王妃這才對我說道：“你便去替他買些來，你一個郡王如此又成何體統？”

  我彎彎腰便伸出手道：“我沒有銀子，給我些。”王妃側了側臉，她身後的一個下人便自袖中摸出一小塊銀子來放在我的手裏。

  我再欠欠身往外走著，剛走到門外時，忽聞背後王妃喊我，我回過身，她便走到近前來，低聲對我道：“我如今奈何你不得，並不表示你可以逃走，我已然派了一隊人馬圍在小常勝山下，隻要我看不見你在此，飛鴿一封，便會讓人將你的山頭鏟平，你若不信，大可一試。”我猛地扭頭看她道：“王妃也可派兵麽？”她聞言得意一笑道：“我兄長便是護國將軍，派百十個兵隻是動動小手指這般簡單。”

  我這才收回目光道：“王妃放心，我自會在此好好侍候郡王的，但是你若是反悔，我單憑一人也足以要你性命！你也大可一試！”我斜目而視，她的笑意斂了一斂，肅然道：“那便如此約定了，此事隻你我知道，如若讓

  其他人聽了去，也難保我那鴿子不會不小心地逃出籠去送信，好了，你去吧。起駕回府。”說一句，身後下人便引著她往轎前去，我也轉身去讓一個下人隨便買些好的脂粉，剩下的銀子便給他吃酒去。

  我氣惱地回了屋中，坐在桌旁不言語，趙小二見我臉色不善便走來問我何事。“你那個娘真真……哼，你不仁也休怪我不義！”我一緊拳，手裏的茶杯便哢地裂成兩半，裏麵的茶水流了一桌，趙小二啞然地看著我也不敢出聲了。

  脂粉買回來時，趙小二便往臉上塗，塗了一下便問我道：“這也太過白了，該怎麽塗才好？”我倒在床上還是蹺著腿晃著道：“我又不塗那玩意，我怎麽知道？”“我叫個丫環來問吧。”說著就要張嘴，我立即道：“不可！你便要慢慢變成個女子，還須用下人麽？你便拿粉往臉上撲便是了，哎，來，我也來與你試試看。”方才想著些事，越想越煩惱，便起身走到他身旁，拿起那香粉盒來聞了一聞道：“倒是香。”我便用手沾了些往他臉上去抹，將他臉上沫個遍，真真是白的……嚇人。

  待他全臉上全塗了白，又拿起胭脂來，又沾了些紅在他臉頰上打著圈塗了，這時忽聞背後哇呀一聲慘叫，回頭一看，一個丫環正大瞪著眼睛一臉驚恐地依著牆看著趙小二，同時，又有人驚呼：“王弟，你，你這是……”說話的是趙小一，他也與那丫環同樣大瞪著眼睛看著趙小二。

  趙小二眉頭一簇往銅鏡照去，一照之下也是驚恐萬分，回頭對我叫道：“你，你這是要將我塗成女鬼不成？”“哎，這般不是挺好麽？”他一把將胭脂從我手裏奪了去丟在桌上，又去找水洗臉一麵道：“這樣還不如讓我毀了容的好呢。”洗了臉再轉回身又成了他原來模樣。

  “小王爺，你，你這是要作什麽？”那個小丫環問道。我伸手一把將那丫環拖來說道：“給小王爺塗的精細些。”小丫環誠惶誠恐地走上前又拿起香粉盒來顫抖著給趙小二細細地塗了一層，她走開時我看見這趙小二麵色更是細嫩了，小丫環又給他描了眉，塗了唇，我一看立即撫掌道：“不錯不錯，果然變成了俏娘子了。”趙小二回頭去看銅鏡，臉色還是不善，卻並未說什麽，趙小一將小丫環打發走了，指著趙小二道：“他以後每日都要如此麽？”

  我笑道：“時機到時便可不做此裝扮了，走，到院裏賞秋色去。”

  趙小二麵色大驚道：“出去？那，豈不是……”

  “對，還差一樣，你得再拿條絲帕，扮女子便要扮得像些才是。”於是趙小一忍著笑又去找了一條絲帕來給他，他百般不願地被我們推到院中去，過往的下人向他們行禮，當看見趙小二如此裝扮時都四散奔去。

  我與趙小一

  走在他身後，他順著花牆慢慢前行著，此時，不知打哪飛來一隻飛蟲，直向趙小二撲，他一時驚慌便甩著絲帕驅趕，正在此時，我一扭臉卻看見王妃正站在不遠處，她身後還跟著禦醫，那禦醫也是瞪大了眼睛看著趙小二像個撲蝶的女子一般甩著絲帕，還一麵喊著走開，別過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