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柱子走來收衣裳，我問他道：“你師父這下可是快活了，他方才還覺得自己這把年紀還與人成親是否荒唐，你卻如何覺得？”

  他笑一笑道：“我是讚同他如此行為的，我師娘去世多年，師妹又與他陰陽兩隔，他便是有些孤寂的，如今能有人與他說說話，相互依靠，便是難得，我卻不知道要送他什麽大禮，也正自發愁，你有沒有好建議？”他說著將一件衣裳放在我手裏，我一看，卻是我的衣裳，忙問：“昨晚你給我洗的？”

  他忙抬手將一根手指舉在自己嘴前，我道：“怕人知道你給我漿洗衣裳很丟臉麽？老三和解虎也常常給我洗衣裳的。”他一笑道：“不是丟臉，是怕讓他們知道又來調笑我，不過，昨晚應還是解虎給你洗的。”

  我瞪他一眼拿了衣裳轉身便走，進了洞中時，又看見牆角放的禮盒，便將衣裳丟進屋裏，去翻看那禮盒。

  一個裏麵裝著些幹果，一個裏麵裝著蜜餞，另一個裏麵竟是個紅肚兜，還有個字條，寫著：哥哥變姐姐，肚兜正合用。我將肚兜團成個團暗罵一句：這死妮子，哪天見了她不作弄她才怪。

  我將肚兜收到櫃中，坐在榻上拿了幹果蜜餞吃著，想想，也該回了禮去，雖然遲了這些時日，也總比不回的好，於是又去問翟三，翟三道：“我已然替你回過禮了，對了，那禮盒裏是什麽？”

  “哦，不過是些幹果密餞什麽的，你吃麽？”我答著，他搖頭道：“那些全是姑娘們愛吃的，我個大老爺們怎麽會吃那些。”

  “嗯，我這大老爺們也不愛吃，全給雁兒跟歡喜吃去。”我念叨著，他看我一眼又問道：“那幾個禮盒裏全放了這些？那需得吃些日子了。”我笑笑道：“程小雲那妮子還費心送我一個肚兜來笑話我。”“恐怕也是她才能看的開些。”翟三道。我想了想，也正是如此。

  “現在每日隻喝那苦藥湯，連滴酒也不能沾，真是無趣的緊。”我喝著茶，把玩著茶盞子抱怨道。

  “不過一百多日，喝了藥湯身子好了，喝酒的日子還不是長久的？你這些年經受了這許多苦難，身子也是需要調養調養，不然，你這一山的廢物們靠誰來養活？”他歎息一聲道

  我斜他一眼道：“又胡扯什麽？咱們全是一家人，什麽廢物不廢物，養活不養活的？那庫裏的金銀也不全是我一人弄來的，那後院的菜，豬，雞也不全是我一人在侍弄，這許多年來，咱們全是相互依靠活到現在？對了，我們去時路過老虎嶺，那山有有兄弟二人，前些日子我們回來時，便在山頭看見他們二人的頭顱，山上已然人去山空，你道是如何？”

  “老虎嶺？我倒是聽過，山上兩個當家的便是兄弟二人，死了？如何死的？”他問道。

  “讓人在附近打聽，

  說他們兄弟二人起了內訌，相互殘殺時，讓手下的兄弟們占了漁翁之利，趁機將二人殺了，都想要當頭領，又是一番廝殺，結果所剩無幾，各自逃了，所以咱山上各兄弟都以山寨為家，知道，除了這小常勝山外，哪裏還有這樣的地方容身？到哪座山上不是受苦受累的命，這一點解虎是非常了解的，所以，我能當這麽久的大哥，也全是兄弟們照應，不然，憑我一個人耍大刀，別說這方圓百裏的那些頭領們，就連鎮上的縣衙都能將我趕盡殺絕，所以，休要再說自己無用。”

  此時解虎也走來坐了，聽我一番話，拍手道：“正是如此，咱們山上每個兄弟單拿出來，都不成事，但合起夥來，便無人能敵，主要還是咱們大哥睿智英勇，唉，老三，你可不知道那祈福會最後是怎麽破敗的，我跟你說啊……”解虎又把話題拐到祈福會上去，說的是口沫橫飛，說到最後二人又是仰頭大笑，翟三道：“這事還能有誰，除了咱們大哥，想不出有第二個人幹的出。”

  我們正說笑時，錦兒遠遠自後院跑來，到了草棚旁時便問我們：“幾位當家的，有沒有看見歡喜？”

  解虎立即調笑道：“喲，這一時半刻不見就如此掛念？改日把她掛你的腰帶上去。”“哎呀，虎爺，現在不是說笑的時候，我一大早就不見她了，四下找個遍，這才來問你們，到底看見沒有？”錦兒急的一頭是汗，我便搖頭道：“我坐在這裏半晌了，並未見她，是不是在雁兒屋裏？”

  “我每個屋都找了，全不在。”錦兒又道，此時，石洞前的一個兄弟道：“她天未亮便與新來的那兩個兄弟下山了，說要去摘些野菜，再打些野味回來孝敬大哥。”

  “啥？跟新來的？是那姓人佟的二人？”錦兒跑到近前去問，那兄弟道：“正是。”錦兒一聽便要下山，我忙對解虎道：“你跟著去看看，這新來的下山打獵也該叫上其他兄弟，怎地還單叫上歡喜了？你加快去找！”解虎起身抱拳，拿了自己的單刀便與錦兒匆匆去了。

  一直到了後晌，才見幾人回來，牟冬林腰間掛著幾隻肥大的田鼠，手裏拎著兩隻大肥兔，佟慶手裏拿著兩隻野雞，錦兒手裏拎著兩條魚，左手臂上還纏著布條，一手牽著的歡喜雙眼紅著，解虎走到草棚下來先灌了一氣茶水。

  幾人走到草棚前來，牟佟二人將手裏事物放了對我抱拳道：“大當家，我兄弟二人一早下山想打些野物回來，全當見麵禮，昨日著急，雙手空空實是不好意思在此落腳，因走的急，也未向大當家支會一聲，請大當家原諒則個。”原是如此，我笑著擺手道：“二位不必客氣，我這山上沒那麽多規矩，不必有什麽見麵禮。”

  二人笑笑，牟冬林道：“我們一早走時，這

  丫頭非要跟著，說想去打兩尾魚來燉湯給她雁兒姐姐吃，我們拗不過，隻得帶上，怕她有什麽危險，也不敢往深山處去，便隻打了這些來。”

  “歡喜，你真是有心了，不過，你這副樣子是怎麽了？”我問她，她抬手抹抹眼睛指著錦兒纏了布條的手道：“錦兒哥哥為了尋我，把手臂都劃傷了，流了好多血，若不是我任性，他就不會受傷了。”說時又哭起來，錦兒忙道：“我這隻不過是皮外傷罷了，不打緊的，又不很痛，你休要哭了，再哭，眼睛也腫了，便不好看了。”說著放了手裏的東西也去替她擦眼淚。

  解虎忍不住笑道：“哎喲，好癡情的小兩口，你錦兒哥哥也非細皮嫩肉的，流些血也沒甚大不了的，死不了，別替他難受，你看他這不好好的，流的血多吃些便又補回來了。”

  歡喜抬眼看他道：“便不是你受傷，便不是你疼，就會說風涼話來，哼，錦兒哥哥，咱們找郎中去，讓他給你抹些藥。”說著瞪一眼解虎拉著錦兒便往後院去。

  解虎捏著喉嚨學著歡喜說話，氣的歡喜又回頭瞪他，他哈哈直樂，回頭道：“你們說錦兒這小子哪來的好福氣，尋得的這兩個小娘子都這麽護著他。”

  我對牟佟二人道：“二位倒是辛苦了，將這些拿到後院去，歇息歇息吧。”二人抱拳拿了東西去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