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奶奶總是想辦法折磨我，不許我吃飽，不許我穿暖，我身上新傷蓋舊傷，後來，你奶奶過世，我才過了好日子，本想逃走，卻發覺自己懷了身孕，隻得留下來，生你之後，你爹在外麵還是拈花惹草，那時，我已然學了些下毒的本事，便想法子把他毒死了，而後，我便入了唐門，但是那裏的人也是處處壓製於我，我勤學苦練之下倒學了些本事，便趁夜逃離，誰知道他們竟說我是叛徒，偷了唐門的製毒秘籍，便派人來追殺我，那隊人馬進了村來，我隻得帶你逃走，當時，我隻當你是個拖累，若是沒有你，我早就遠走高飛了，若不是你，我又豈能落個被追殺的地步？

  “我本想殺你，但又覺你是我的骨肉，我下不去手，便將你藏在一處洞中，自己逃走，一逃便是這許多年，期間我又學那秘籍，建成了百毒教，教眾百十人之多，我當時一心想要將百毒教發揚光大，便讓那唐門中曾壓製我的人看看，我的本事並不比他們差！可是，教中進了唐門的人，一夜之間，將我教眾鉸殆盡，我從此又成了個逃亡之人，一直到我聽說了你的名字，打聽到你在這小常勝山上，也是有些意外，便想借此來躲避一時，你我母子情份早就在你我失散時便已然斷了。

  “我恨你爹，恨你，恨你們解家！你讓我與你同活？我寧願一死，也不受你們這班山賊的侮辱！老娘曾是一教之主，隻是算錯一步，栽在唐家手裏，不然，哪有你們的活路？我悔不該當初上山來時便將你們一個個殺了，再將這個賤人一刀刀的活剮了，來替我的好姐妹報仇！”她望著我說的咬牙切齒。

  我則對解虎道：“如此，你便安心了吧？”解虎回頭看著我一雙眉毛緊緊地皺在一起，莫老頭走上前去拍拍他的肩膀道：“看開一些，有些情義遠勝於親情，她當年是要殺你的，隻有育恩沒有養情，放手吧。”

  解虎此時忽地跪下身去給她磕了三個頭，帶著哭腔道：“娘，兒子謝你的恩情，當年爹他如何對你，我能記得的也是他對你的不好，而我記得的，也是你時常不在家中，每次去個三五月才會返來，我那時便日日盼著娘歸來，今日聽娘如此一說，便知娘的苦，我便替爹向你贖罪，不管你如何恨我，你總是我娘，這世上至親之人，但我大哥為人重情重義，你那麽對她，她也不願殺你，還是願讓我與你下山過活，此後，我便在這山上，請你放心莫要，莫要牽掛。”

  我上前去扶解虎起身，薑老虎又道：“你記她的恩，我可不願，不管如何，我也恨她入骨，若再有一次機會我也定會殺她！隻是，恐再無機會，如此，我也不會再讓她有羞侮我的機會，鬼見愁，你會有報應的！解虎，你便好好活著，看她將來

  怎麽死！”說時她猛一用力，但見她口中湧出血來，臉色也立即轉為黑青色，莫老頭立即上前查看，而薑老虎則腦袋一垂再無生息，莫老頭抬手在她頸上一探回頭道：“她應是服毒，自盡了。”

  “娘”解虎慘呼一聲又跪倒在地，我也不禁悵然，或者她自己也明白到頭來，誰才對她是真好，但也許唯有一死，才能不讓自己的兒子這麽為難，她已然沒有什麽可以給他了，當初她若真是恨他，便一刀殺了又何須將他藏起？隻是這許多年過去，她已然忘了怎樣去做一個母親，又怎樣去疼惜自己的孩兒。

  山風吹來，還是一股熱意，應是到了最熱的時候，我看看天色，再看看眼前這一幕，不由長歎，讓人將大衝與薑老虎合葬在後院靠近林子之處。

  院中的大坑也很快再次填平，花棚也再次被拆掉，我看著院中鋪了一小半的石頭沒讓他們再拿開，便留著，全當紀念，記得無論何時，都要保持警惕之心。

  山下送上來酒肉當晚便在山寨中與眾兄弟吃喝個幹淨，這幾日的陰霾終於守得雲開見月明，山寨中又恢複了一片快活安寧，第三日上，趙老頭與郎中也回來，見了我們也好一番親熱，而山上的兄弟們則都讓藥婆給做了些花繡，閑時又與郎中探討藥理，二人倒是說的投機。

  解虎的傷好了些便在薑老虎的墳前坐了兩三日這才緩過神來，慢慢的又變成了那個威風八麵的二當家。

  山下的山民們知道實情後，也都紛紛送來些吃的用的，還送來些小豬崽，把翟三高興壞了，連夜把豬圈修好，將四五隻小豬放了進去，瞅它們樂的直咧嘴。

  柱子臉上的幾道疤經過藥婆的診治也變的看不太出來，他倒也並不在意，有了這幾道疤也讓他看上去更像山賊了，多了一些凶悍的意思，我讓他也去紋個花繡，他不肯，最後經不得幾個兄弟的軟磨硬泡才同意，但是藥婆看來看去，別的兄弟都紋個虎紋個鷹什麽的，卻不知道要給他紋個什麽，最後在左肩上紋了個鬼臉與我身上的有些相似，我一看之下便覺出藥婆的用意來，但柱子卻是不知的，我隻是偷著樂，柱子看看說便也還好。

  十數日之後，藥婆說要回去了，出來的久了，以免幫主掂記，又恐幫中有人傷了病了無人看顧，於是我派了幾個兄弟一路將她送返不提。

  翟三找了工匠來將我的房間重新粉刷了一遍，又置了新床櫃被褥，又將院裏重新鋪平，之前鋪了一小半的石頭地便也不再挖出，隻是鋪鋪平整，也好讓眾人記得這段事件，我便叫這一小段石頭路為恥辱路，休得再放鬆警惕之心。

  每日清早，莫老頭還是繼續操練眾人，我也不敢鬆懈每日也勤加練功，讓莫老頭也給予指教，將武功再多加精進。

  近日來，天氣也

  是熱的緊，吃了飯便去洞中趁涼，翟三將酒也都搬到洞中，我們便在洞口支了桌一麵吃酒一麵賭錢，其他人也是幾人娶成一團的賭錢說笑，過了後晌，外麵便傳來悶悶雷聲，解虎探頭往洞外看看道：“看來終是要下一場雨了，可算是要涼快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