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發狠？你教人去禍害山下山民時卻不是發狠？搶劫人家錢財，禍害人家兒女，打死打傷老人婦孺，你是個婦人，卻有如此狠毒心腸，今日卻說我發狠？真是天大的笑話！帶著你的好兄弟回房去！你們的吃食已然花銷完了！”我一揮手，眾人這才放了大衝，大衝抖落了身上的繩索連滾帶爬地到了薑老虎身邊，二人這才轉身離去。

  “大哥，下回直接把他推在火裏去燒才好！當初仗著那個薑老虎作威作福，百般欺辱我們兄弟，如今還要還要在這山上飯來張口，真該割了他的舌頭去！”眾兄弟紛紛咒罵著，我擺手道：“他想在我山寨裏過神仙的日子是萬不可能的，眾位兄弟稍安勿燥，來來，我敬各位一碗，前些日子讓各位受苦了，我先幹為敬！”我仰頭將酒喝幹，眾人也幹了酒便大笑起來，此時老秦也匆匆趕來，翟三讓他快快坐了又給他倒酒。

  我轉臉對柱子道：“明日你到山下與老秦一起守山，待莫老頭回來後便辛苦他，你再上山來便是。”他聽聞點一點頭道：“你是怕今日趕下山的那夥人會不甘重來？”我一拍他的肩膀笑道：“嗯，正是如此，知我者柱子也，防人之心不可無，小心為上，來，我先敬你一碗，這一路你也是辛苦了。”他笑著拿酒碗與我一碰也仰頭喝個幹淨。

  此時藥婆與錦兒也走來，我忙招呼他們坐，錦兒擠在眾兄弟身邊去搶肉吃一麵說道：“各位哥哥，終於回來與你們一起吃肉喝酒了，這些日子好生想念你們，來，我也要敬各位哥哥們一碗酒，你們不知道這一去有多波折，你們要不要聽故事？”於是他與眾人喝酒說著我們此去所遇之事。

  藥婆子的酒量也是驚人，連喝三碗直喊痛快。我起身對眾人道：“各位兄弟，這位藥婆是我自馬幫請來的郎中，此次解虎受傷也多虧有她相助，我這一碗先敬藥婆。”翟三也起身道：“此次著實是要感謝藥婆，我也敬你，多謝你出手相救。”眾人也都起身向著藥婆舉碗道：“多謝藥婆救我們二當家。”藥婆見狀竟有些羞澀道：“哎喲喲，我在馬幫可沒這個待遇，如今來了小常勝山，竟有這些個兄弟同與我敬酒，實是受寵若驚，我本就是郎中，救人性命是我份內之事，何需言謝，是大當家賞識，來來，我與眾兄弟們盡飲此酒。”言罷眾人便將碗中酒一飲而盡。

  “還有就是，藥婆善於文繡，如若哪位兄弟想要的，便辛苦藥婆，來來，看我這花繡如何？”說時我擼起袖子來讓他們看我手臂上的花繡，他們立即圍將上來觀看，一個個都是一臉羨慕，柱子將我拉著坐下又將我的衣袖放下道：“看一眼便好了。”

  “喲，柱子兄弟，你這是？自家的東西舍不得讓人看啊？”老秦忽地在他

  背後低聲覬覦道。我一臉笑意地看向柱子，他看看老秦輕咳著道：“秦大哥又拿人說笑，我去跟他們喝酒去了。”說著便起身走開，老秦嗬嗬直樂。

  我抿著笑意再去喝酒又招呼藥婆，一旁的悶子便來請了藥婆去他們一堆坐了問長知短的，老秦也起身道：“我問問她我這老骨頭還能文個什麽樣的花繡。”翟三拿了酒碗道：“你此去便文了這身花繡？”我點頭道：“將身上的傷疤盡數掩了，倒是好看，隻是不能讓你看個全，隻能讓你看這手臂上的，花了一夜的功夫，這藥婆的手藝實是難得。”他起身道：“我也去問問，給我背上也文個青龍來。”便也去圍在火堆旁，我笑著搖搖頭隻是喝酒，低頭看見手旁的那入金簪，便拿在手裏看著。

  “如此貴重之物，怎會讓人隨意拿了去？”柱子重坐到桌邊來說道。

  我看著金簪道：“我不知她如何拿到手的，說來，貴重也隻是它的用料，再無他意。幾年前，我初到馬幫時，他便總在身畔，教我騎馬，教我射箭，我的馬響兒便是他送我的，教我如何訓它，那時的他，也像匹野馬，張揚豪邁，卻不像現在這樣，似是被太多的事物壓在背上，有了太多的憂愁，不與人說，那些日子也不見他笑，不再是當年那個野蠻小子，他終歸都是馬幫的未來，我與他，也終歸是兩條路的人，他自有他的天下，而我，也有我的天下，在他身邊的，便如那徐珂一般的女子才配的上，聰慧，溫順，而我，也如他一般，像兩把刀，終會碰撞的遍體嶙傷，倒不如，留下一份記憶來懷念的好。”我歎息著說，又想起我臨行時，他追上來交這枚金簪給我，並告訴我無論何時，他都在這裏，我若有難，他隨時來助，我若快活，他也快活，我若悲傷，他便來撫，無論天涯，他都在此守候著。這是一份承諾也是一份誓言，兩個永不能相伴的人也許隻能立下這樣的誓言罷。

  柱子默默地拿了碗來與我對碰一下，我看向他笑一笑道：“希望你我，不會是彼此隻能懷念的人。”他垂了垂眼眸再看向我道：“但願如此。”言罷先將碗中的酒一飲而盡了，我卻看不懂，他的眼中為何帶著一絲憂傷。

  身後的悶子來拉扯柱子道：“柱子哥，你這些日子不在，便無人與我劃拳過招，甚是無聊的緊，來來，今夜你我定要一醉方休的。”柱子回頭衝我苦笑一下便去了，我將金簪收起，放下酒碗來往解虎房中走去，他娘定是不會守著他的。

  我讓人給她又安置了一間房子住，我路過時，聽見裏麵正在說笑，隻是歎口氣，走入解虎房間時，他還睡著，一旁的桌前小六正伏著打盹，我走過去將他推醒，讓他去喝酒，他便笑著跑了，我坐在解虎床沿上，看他已然

  睡熟，卻見他臉頰緋紅，忙抬手在他額上按了一按，竟有些燙手，忙出去打了一盆涼水來，擰了手巾搭在他的額上，待手巾熱了再去沾了涼水來，如此反複著。

  夜已深沉，我依著另一麵的床頭打著盹，不時去給解虎換塊手巾，藥婆來過一次，見解虎如此便又去煎了些藥來，我讓她去歇息，第二日還要去采藥，她便走了。

  翟三也來過要換我去歇息，我也將他勸了回去，外麵兄弟們都醉成一片，他也是有著醉意，拗不過我隻得回屋去睡，自始至終並未見薑大娘來看過一眼，問過一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