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贖身
作者:獨楊      更新:2020-03-01 02:30      字數:2111
  我從懷中拿出兩條金條來展了放在桌上道:“恐那朱員外也出不了這麽高的價格來贖她吧,馬上使人喚她回來可好?”我笑道。

  那老鴇子正在飲茶,抬了眼皮見桌上兩條眼睛立時放了光采,再看我時,也笑的如春花一般模樣了,抬手往我身上拍來道:“哎呀,沒看出來,公子卻是個大方的人,想那朱員外也不會出這麽高的價錢,阿曼真是遇上大財神了。”說著就來抓那金條,我忙一手將金條抽在手中問道:“可是,我這小兄弟僅此而已,那阿曼跟了他,可是要吃苦的啊。”

  “嗨,看公子說哪裏話,這女人嫁了誰就過什麽樣的日子,嫁漢嫁漢穿衣吃飯,雖說她在我這小樓裏也算衣食無憂,卻沒什麽自由,若是跟了公子,哦,不,跟了這位小兄弟去,吃飽穿暖即可,便是自由身,哪還有那麽多挑剔?”老鴇子甩著帕子說著,雙眼精光地隻盯著桌上那黃澄澄的金條看,我回首看一眼十五,他隻是麵露喜色。

  我笑著點點頭道:“如此,那便請姑娘出來相談吧。”我也不看她拿了杯盞來抿了一口。

  老鴇立即起身道:“我這就去看她回來沒有,各位稍等。”說時轉身去了,我喝完這一盞茶時才見她回來,身後跟著周身撲香的姑娘,穿著紗衣,露了半個肩頭來,臉上施了脂粉,倒也算個麗人。

  她走上前來向我們做個萬福:“阿曼見過各位公子先生。”說時臉上流露著媚笑,那笑輕柔不裝假,眼波流轉間便是無盡的風情,微微卷起唇角半露淺笑。行了禮後,她便坐在我身旁,那身香撲麵而來,一旁的十五早已按捺不住上前叫她,她抬眼看去,那眼神裏飄過一絲嘲諷卻還笑道:“原來是你啊,怎麽,跟你家主子來贖我?”

  一旁的老鴇忙用團扇拍了她一下道:“如何與你相公說話?快奉茶。”

  “相公?媽媽,我何時說他是我相公?”她笑道,雙眼往金條上一瞥,“公子,這兩樣給了媽媽,家中還有多少銀子供我生活啊?我平日裏可是要錦羅玉衣的,在這春香樓裏雖算不得頭牌,也不是那使喚丫頭,幹不得粗活,又不會縫衣燒飯,每日三餐也吃不下稀粥鹹菜。我說小公子,你便拿了這兩樣物事好好討個鄉下丫頭好生過活,置房置地,也能過的逍遙自在,何必討了兩廂不愉快呢?況且,昨日去那朱員外家,他倒有意贖我作妾去,每日裏雞鴨魚肉,金銀首飾,出門坐轎,還有丫環侍候,放著那樣的日子不過,自讓我跟你去吃苦頭?嗬嗬,我豈非是病入膏肓了嗎?”

  她這一席話說的甚是露骨,直讓十五臉皮發紅急道:“我自是供不得你那些,但我會一心護你愛你,絕不讓你吃苦。”

  阿曼一甩帕子道:“護我,愛我?看你手無縛雞之力的軟弱

  模樣,怎麽護我?愛我,我眼中隻認銀子珠寶,拿來,我也愛你守著你過完餘生,如何,有麽?”她伸出白暫玉手來在他麵前抬了一抬。

  我喝著茶微微笑了笑,十五卻咬著牙不作聲,一雙眼睛泛了紅,似是要哭嚎出來,我伸手拿了桌上金條起身對老鴇道:“如此,便是有緣無份,走吧,去討個好人家的姑娘,都說戲子無情,婊子無義,你卻是見了?告辭!”我扭頭對老鴇道一聲請,她卻雙眼隻瞪著我手中的金條欲阻攔,又是無言,又去推阿曼,可是阿曼冷哼一聲早已轉身回去了。

  我將金條放回懷中幾步走出門外,十五早幾步跑到對麵樹下抱頭痛哭,我立在原地長歎一聲,鄭先生站在左道搖著折扇說道:“好一個癡兒女,卻是落花有意,流水無情,空將一腔癡情錯負啊。”

  “我這賊窩裏倒出了個情種。”我暗道一聲,轉身對鄭先生抱拳道:“如此,便不打擾先生,我帶他回去了。”說著就往前走,鄭先生卻在背後叫住我道:“且慢,你如此帶他回去,他也是不明白情理,不如,你將他交給我,我好生勸他道理,待三五日教好了他再與他一並上山,如何?”

  我看向他,想一想,隻得點頭歎道:“如此,便有勞先生費心。”

  他笑道:“你我還需要如此客套?本是想上山見你,不想在此遇見,能為得你做些什麽也是在下的福氣。”此時,我立即道:“數次勞煩先生,本是愧疚,前些日子見了先生書信,也知先生心意,正如先生所說,救命之恩便與兒女情長不能相提,於此,我便要與先生講的明白,先生滿腹經倫,才高八鬥,而我隻是個粗野山賊,眼中心中隻有打打殺殺,與先生實非同類,且,在我心中,對先生隻是景仰敬佩,如視兄長一般,卻並無半點情愫,此話在如此場麵說出雖是有些草率,卻也合時宜,我也是敬那阿曼,心中所想和盤托出,絕不拖遝,從此劃清幹係,兩不相欠,如若先生不棄,你我從此便兄妹相稱,不再涉及兒女私情,如何?”

  鄭先生不曾想我會說出此話,一時間臉色有些低沉,垂頭沉思片刻,便勉強笑道:“如此,鄭某也強求不得,是我一時情急,也隻是愛慕心切,那便如你所言,你我,兄妹相稱便是。”他看向我時,眼中隻是苦澀。

  我則衝他抱拳道:“那便甚好,在此處不便行禮,等幾日你與十五回山上來,我與你行結拜之禮。”

  他點頭稱好,我這才突覺一身輕鬆,走到十五身邊,他還是依著樹身低泣,我拿腳踢他小腿道:“男子漢,這般沒眼見,為個青樓女子哭得如此不堪,如此你便留在此處,我一人上山。”

  他一聽立即起身,雙眼帶淚扯了我的衣袖道:“我便正是如此沒用,大哥,你便是不要我了嗎?”

  我看他可憐模樣指著鄭先生歎道:“你與先生在鎮上多留幾日,待他事情辦完,你帶他一並上山來,我怕他不識得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