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扶桑舞姬
作者:獨楊      更新:2020-05-14 03:22      字數:2124
  我正暗自思忖時,便聽有人說宮主到,眾人起身回望,蕭左堂則換了身墨色裹了銀邊的長衫,倒是更隨意了些,而麵上還是掛著白紗,六宮的人見他來,便衝他彎腰行禮,口中齊誦:“恭迎宮主。”

  他走近時衝眾人點了點頭,朗聲道:“各位宮使辛勞,坐吧。”眾人這才紛紛紛入席,待他也落座後便對眾人道:“今日我有故友前來,各位不必拘束,開席吧。”

  於是便有下人上菜,上酒,用的也是極少見的玉石酒杯,那酒倒在其中,也是散著光彩,實在是精致。

  解虎坐在他身旁與他說話,我則和柱子小聲說著,阿墨坐在星兒一旁也是百無聊賴地拿筷子戳碗裏的菜,時不時拿眼角看看星兒,而星兒隻是自顧自地吃喝也不看她,再上?第三道菜時,便有伎人走上石台中央,宮主說讓我們看些在別處看不到的歌舞,說這些伎人便是自扶桑而來的。

  上來的這七個伎人穿著彩色繡花的寬袖短裙,露著腳踝,且掛著銀鈴,走一步,便清脆的響,她們盤著高高的發髻,而腳上穿著白襪和一種木板鞋,隻有兩根帶子掛在腳上,這樣的裝扮倒是很少見,一時覺得新鮮,便目不轉睛地看著。

  隨著樂聲奏起,她們便翩翩起舞,手中拿著小小的折扇扭動身姿,待再轉過身時,我倒有些驚訝,她們卻是雪白的一張臉孔,眉頭便是兩點黑圓,而嘴上也是一點紅圓,我轉頭看向柱子,他也是上下打量著她們,一臉的茫然,許是同我一樣,看不懂這樣的裝扮,不過,也覺得有趣,她們的舞姿與中原不同,並不柔美,卻另有一種異族的境界。

  解虎問蕭左堂:“賢弟,這些扶桑人的裝扮果然奇特,她們怎地將一張臉畫的如此之白?乍一看,倒有些嚇人的慌。”蕭左堂聽他這麽說不禁嗬嗬直樂:“這便是她們舞伎的特色,還有,你覺得她們長相如何?”

  解虎搖頭道:“嘿,一張臉便全塗成白紙一般,如何看出模樣來?不過,若能讓其中一個來與我吃碗酒,晚間再來與我說說話,我才能看出美醜。”

  蕭左堂又笑道:“虎兄果然是性情中人,不過,我可告訴你,這些,可非是女子,他們全是男兒身,裝作這女子模樣罷了,虎兄,你看上哪個我替你安排?嗬嗬。”

  解虎聞言大驚,指著那七個人道:“怎地?你說他們,是,男人?”

  我聞言也是驚訝,再看去,那七個人舉手投足,宛然施笑,哪裏會是男人?但蕭左堂應不會騙人,看來,今日是真又長了一番見識,再看柱子,他也有些失笑,不禁搖搖頭再向我看來,我則正興致盎然地看著他們,從不見男子跳舞,又是扶桑來的,今日大開眼界,不妄來此一趟,便覺這酒也好喝了許多。

  一曲終了,這七人便彎腰退

  下,我一雙眼睛隻是盯著他們看,其實不過是好奇,那一張雪白的麵孔下,是怎樣的一副容貌,隻是他們便退出石門,沒再露麵,隻有蕭左堂說了句賞,而解虎在他耳旁不知說了什麽。

  再上來的便是一個身著白裙的女子拂琴,琴聲悅耳,卻也無新鮮之處,我這才收回心神繼續吃菜,便有六宮的人上來給蕭左堂敬酒,我再看他們,又最是青,白,藍三宮最為殷勤,而白宮的人也最為愛說些討喜的話,一旁兩個紅衣的隻是不屑地看著他們。

  這時,一個人端著酒殼一直走到我麵前來,向我彎了彎腰,將托盤放在地上,將上麵的酒壺拿上桌來後,便跪了下去,抬手給我的杯中斟酒。

  我初時以為是宮中的下人,也並不在意,直到我聽他開口說話這才抬眼看他。“請貴客品嚐,我們自扶桑帶來的梅子酒與中原的酒有何不同。”

  我愕然地看著他,一張小巧精致的麵容上,兩條清秀雙眉,眉下便是一對纖細的雙目,閃著灼灼的光,嘴角蜷出一抹淺笑,一雙白晰的修長的雙手,正輕輕撫著酒壺邊沿,一頭長發順滑地披在身後,看他年紀也應不過十八九歲,皮膚倒也是白嫩細致,不比女子差。

  我一時忘了要回應他,隻是望著他看,我所見過的男子全沒一個像他這般,看似有些柔弱,卻又帶著些男兒氣慨,笑時,你便也要跟著他笑,眼中波光流轉不禁讓人想要多看幾眼。

  這時,有什麽東西撞在我的耳上,我一回頭,便見星兒手裏正一下一下地丟著個果脯,一雙眼睛半眯著盯著我不時看一眼柱子,我這才向柱子看去,他端著酒杯也端端地看著我麵前這人,表情讓人難以逐磨,而阿墨則看看星兒,又看看我,神色也是疑惑著。

  我收斂著自己的好奇心,想要和麵前的人說話,又不想讓柱子不高興,隻好殃殃地笑了笑,拿起酒杯來呷了一口,這才覺得這酒竟然並不同於以往,而是帶著香甜之味,甘醇而潤,酒味不足,卻也別有風味,我品了品,再一口喝幹便稱讚道:“這並不像是我們大漢族的酒,帶著果香,確是好喝,再來一杯可好?可否給他們也倒些嚐嚐?”

  不知怎地,我與他說話時,也不由得會輕柔些,他抿嘴笑笑點了點頭,我便又看向他,但又立即轉過目光來,偷眼看看柱子,那人正給他倒酒,他不曾看我,隻是致謝,再給阿墨和星兒倒時,星兒則把手邊的酒壺倒了一杯推在他麵前道:“你來喝這個吧,爺們兒該喝酒的不是麽?”

  這人淺淺一笑點了點頭道:“正是,我在這裏,也常常喝這裏的酒,清烈,便如這裏的男兒,磊落,灑脫,透徹心骨,便是覺得痛快。”言罷,向星兒舉了杯,便拿袖子遮了,迎頭,將酒喝盡,臉上,便顯出薄薄的一層紅暈來,雙放下酒杯道:“不過,喝了這些日子,每回,也都會醉,這酒還是要大漢族的男兒喝著才更像英雄,而我們外族人,隻會誤了它的意思和靈魂。”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