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頜首道：“我也為此事不解，話說，他和那人不過萍水相逢，吃一場酒，隨口約了六年之約，換了旁人，也早不當回事了，可是，那人卻始終記得，竟還打聽到了解虎的下落，親自派人來請，我也是實在想不明白，因此，我便想與他同去，看看那六玄宮是個什麽奇妙所在，再加之之前祝芝芝的事，我也始終心中煩悶，正好出去走走，你便與我同去，如何？”

  他笑著環著我的肩道：“我自是與你同去，萬一，那個六玄宮裏有個長得好看的小子，你一時又忘乎所以，我好從旁監視。”我抬手轉過他的臉來看著他問道：“老子在你眼裏就這麽好色麽？”

  他皺著雙眉道：“便是我最不能心安之處。”

  我環了他的頸子道：“那我應你，對旁的男子不再正眼去看，如何？”

  他搖搖頭道：“你得應個誓才行。”

  “什麽誓？”我問。

  他想了想道：“如若，你做不到，便再看不到我，如何？”

  我忙放開手看著他道：“這也太狠毒了吧？”

  他雙手在胸前一抱看著我的眼睛道：“那你應不應？若是每次出現一個俊美男子，我都被比下去，留不住你，那我也沒必要再留在你的身邊了，我也並不重要不是麽？如果，再來一個郡王，太子，我又何必自討苦吃？”

  我看著他點了點頭道：“我便明白你的心思，是我不好，我戴著你送我的信物，便要講信用，還是那句話，從此，在我的眼中，心中，便隻你一人，心無旁騖，如若我出爾反爾，便讓我萬箭穿心，萬……”

  他伸手捂了我的嘴道：“夠了，你隻要言而有信便好，我也非是要為難你，也非是要用什麽惡毒的誓言綁了你，隻是不想，你我經曆重重劫難，終是在一起，卻又讓人看了笑話去。”

  我垂了垂頭再看著他道：“先前便是怪我，本來，也自不相信，誰會真的想要娶個山賊當娘子，也不相信，這世上，有什麽真心，無非是一場交易，我是將腦袋別在腰上過活的，能活到哪日也是不知，又何敢奢望小戶人家的平凡日子，於是，便養成了今朝有酒今朝醉的性子，就算是見了心儀的男子，也隻懂得圖一時歡愉，從不想長久，那隻是虛妄。

  “至於你，我也從未想過你會真心對我好，不過是覺得我與尋常女子不同，和郡王，和太子一樣，常常見到的，都是那柔柔弱弱的女子，覺得，我隻是有趣，但若是要安定過活，也必然不會是我這種，而且，你也從來不曾對我說過什麽，我也想得明白，但是，你送了我成婚的信物，四處張羅著我們成親之事，我便知道，你對我便是真心實意，我若再不知珍惜，再要負你，那便隻能是個混蛋了，對嗎？”

  他微微笑著低頭看著我腕上的銀鐲子道：“如此便好

  ，其實我……”他喃喃說著，門外便有人拍了兩下門，有人叫嚷：“柱子哥，若是忙完了，便出來吃飯。”柱子立即應了一聲。

  “走吧，吃飯去。”他站起身來對我說道。我點點頭也站起隨他走了出去。

  因為有客，翟三便多做了些菜，此時，幾人都已然圍坐在桌前，我自坐在老位置，一旁的翟三便將他的位置空著坐在旁邊，然後讓柱子坐，柱子猶疑著，解虎推他道：“你便去坐那裏，哪有兩口子分坐兩頭的道理？”於是柱子這才走來坐下，我笑看著他，說了句吃飯，桌上眾人這才端起碗來。

  我對坐在解虎身側的阿墨道：“阿墨姑娘，咱們山上便是這樣粗茶淡飯，招待不周，還望姑娘莫怪。”

  阿墨笑道：“這已然很豐盛了，我有時在荒山野嶺，也不過吃口冷幹糧，有時連口水也喝不著的。”柱子立即問道：“聽說姑娘是六玄宮的人，那宮主怎麽讓個小姑娘去荒山野嶺？萬一遇上野獸怎麽辦？”

  “對呀，你們宮主怎麽不使男人去？再說，你們不是做染布生意？怎麽會去那些地方？”解虎也跟著問道。

  阿墨笑笑道：“所以說，命不好，總是要吃苦頭，不過就是為了活命糊口，主人讓去哪，便是要去哪，由不得我的，若是將來有福氣，能嫁個好相公，便是整日白飯鹹菜，也是快活的。”說著看向坐在兄弟之中捧著碗吃飯的星兒。

  柱子扭臉看了看我，眼中有著些深意，我自是明白，也知道他們是絕不會從那丫頭口中套出什麽話來的，於是搖搖頭，拿起手邊的酒碗來對她道：“有真本事的人才被重用，才會吃常人吃不得的苦，來，我敬你一碗。”

  阿墨也端起碗道：“我不過就是個跑腿的，哪裏有什麽真本事，大當家才是女中豪傑，這酒該我敬你才是，那我便先幹為敬了，請。”她將碗中的酒一飲而盡，然後讚道：“嗯，這酒不錯啊，叫什麽？”

  “這叫常勝酒，若喜歡，便多喝些，隻怕你喝得醉了，傷了身。”我笑道。

  “我常走江湖，也多少能飲些酒，不過，這酒倒是不同。”她說著，解虎又給她斟了一碗笑道：“不是虎爺吹牛，遠處不說，單這方圓百裏，還真沒有誰家的酒能比得上咱這的酒好，對，明天出發時，帶上幾壇給宮主去嚐嚐，不過，他也定然是喝多了瓊漿玉液，這山野粗釀，怕是入不得他的眼。”

  阿墨也笑道：“那便是不知了，不過，你與我家宮主都是愛酒之人，也自能品出不同來，酒與人一樣，各有千秋，便是同一杯，不同的人喝也會喝出不同的滋味來，我是個粗陋的丫頭，不懂這酒中的境界的。”她一句話，又格開了解虎的套話，隻是笑嘻嘻地將碗裏的酒喝著，又連連稱讚。

  莫老頭看看她，隻是笑了

  笑隻顧夾菜吃。

  吃罷了飯，兄弟們在院中懶散地賭銀子，我們則坐在草棚下說話，我對解虎道：“明日我與你同去，見見那傳說中的六玄宮是何樣貌，另外，也帶著星兒一起，他這些日子在山上也不曾下山，看他也是極悶，也正好出去走一走。”

  翟三道：“此去還是要多多謹慎些，若見有異，便尋個由頭早日回來。”

  解虎頜首道：“這個自然理會得。”他喝幹手裏的茶，又道，“那我便回去收拾行李了。”言罷轉身去了，翟三也起身道：“我去取些銀子來給你們帶在路上。”

  “我去跟星兒說一聲。”我說著站起身，柱子也跟著我道：“我去找郎中跟他討些東西去。”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