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0章 一心求死
作者:風亭      更新:2020-10-31 09:38      字數:4619
  秦舒做了個可怕的長夢。

  她夢見褚臨沉派人把她們母子送到城郊,然後車子裏的人都不見了,換成了一批職業殺手。

  他們帶著槍,要她和巍巍的命。

  後來,她和巍巍被推下懸崖,推她的人,是褚臨沉……

  幸好,她抓住了一根藤蔓。

  可是藤蔓承受不住兩個人的重量,她隻能用藤蔓纏住巍巍的腰,把生存的機會留給他。

  本以為自己會死掉,幸運的是——她中途摔在了一棵大樹上,肩膀被劃出了一道大口子,接著,掉進了深潭裏。

  憑著求生本能,她遊啊遊,終於上了岸。

  後來,她冒著暴雨爬上懸崖,卻發現保護巍巍的那根藤蔓斷掉了。

  “不——”

  她嘶聲尖叫,猛地坐了起來,睜大的雙眸裏光芒亂閃,滿是驚懼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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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恰在此時,外麵傳來一聲嘹亮的雞鳴。

  雞鳴?

  秦舒怔然地朝窗外看去。

  雕花木窗,金色的陽光灑進屋子裏,隱約看到外麵繁花似錦,磚牆土瓦的簷梁。

  一縷青煙嫋嫋,飄進屋裏,帶來一股熟悉的……中藥味道。

  她聞出藥草裏的成分,是消炎鎮痛的藥方。

  這時候,她才察覺到身上傳來的劇痛,四肢百骸,宛如被拆卸重組。

  低頭一看身上各處包紮的大大小小的傷口。

  秦舒瞳孔縮了縮,想起些什麽。

  原來,不是夢。

  原來,她還沒有死……

  她驟然倒回了床上,睜著一雙空洞的瞳孔,望著上方充滿民居特色的暖黃色垂幔吊頂。

  外間,聽到動靜的人快步跑了進來。

  看了眼床上的秦舒,先是驚喜叫道:“你醒啦?”

  然後發現秦舒左肩血流不止,連忙驚呼一聲,往外跑,“四小姐,不好了,她肩膀又在流血——”

  不一會兒,又進來一道身影。

  “怎麽回事,不是已經開始愈合了麽。”來人自言自語說道。

  腳步微急,走到床邊,也顧不上先坐下,便搭上秦舒的脈搏,一邊給她診斷,一邊檢查她包紮的傷口。

  秦舒眸子轉了轉,打量眼前這人。

  這一看,有幾分怔住。

  這是一個和她年紀相仿的女人,眉目如畫,精致玲瓏。

  最重要的是,對方身上有股淡然純淨的氣質。

  恍然一看,秦舒仿佛見到了另一個自己。

  不過,細看便知道,兩人差異明顯。

  這女孩眉心一點朱砂痣,驚豔絕倫。雖然穿著素色簡單的長裙,卻有一種華貴之氣,自然散發出來。

  和此時狼狽不堪、四肢不全的自己,簡直判若雲泥。

  “傷口裂開了。”女人有些無奈的聲音響起。

  秦舒回過神,想說自己如今一心求死,還是不要白費力氣救了。

  可是看到女人已經開始專注地重新為她處理傷口,她又忍不住把話咽了回去。

  同為醫者,她實在是太明白,自己辛苦救回來的患者,卻隻想著去死的話,會給醫生帶來多大的打擊。

  秦舒喉嚨發澀,還有些苦,她艱難地開口,嗓音喑啞,“謝謝你、救我……”

  “不用謝,你這些天一定要好好躺著別亂動,如果傷口再裂開,影響了愈合,會留下好大一個疤的。”

  女人叮囑道,聲音輕柔婉轉,如沐春風。

  秦舒抿了抿唇,她現在連命都不在乎,又怎麽會在乎留疤呢。

  不過,既然死不了,她也想明白了。

  一命償一命,她索性去找褚臨沉,讓他為兒子的死付出代價!

  秦舒心頭的恨意剛起,眼中殺意還未彌漫。

  身旁的女人把碾好的草藥往她傷口上一灑,用紗布緊緊裹起來。

  痛!

  秦舒悶哼一聲,疼得直接暈了過去。

  再次醒過來,是一個中年婦人在給她喂藥。

  又苦又澀的藥,難以入口,療效和消炎止痛藥差不多。

  秦舒皺著眉頭喝了兩口,忍不住問道:“有阿莫西林和布洛芬嗎?”

  中年女人愣了一下。

  給秦舒包紮傷口的年輕女人走進屋子裏,輕聲說道:“我們在山裏,買東西不方便,你說的那兩種藥,我們是沒有的,所以我隻能去山上給你采了些藥。”

  聞言,秦舒有些尷尬。

  在條件有限的情況下,別人費心費力的救她,她還嫌藥苦。

  “不好意思……”她低聲說道,憋著一口氣,把整碗藥喝了。

  她要快點好起來,去找褚臨沉報仇!

  喝完藥,女人幫秦舒拆紗布,換藥。

  “怎麽還沒愈合?”看到秦舒傷口的情況,女人擰眉思索起來。

  秦舒艱難地側過頭,看著自己紅腫不堪的肩頭上,一道見骨的猙獰傷口,傷口滲出液和碾碎的藥粉殘渣混合在一起,慘不忍睹。

  如今她也想通了,自然想早點恢複。

  她的目光落在一旁的藥粉上,略微思索,說道:“我傷口深,你用的田七粉和七裏散藥效進不去,還得加入冰片。另外,傷口上的雜質太多,上藥前,先用薰衣草煮水清洗,殺菌消炎。”

  “你……”

  年輕女人怔然地看著她。

  旁邊的中年婦女訝異地輕呼了聲:“四小姐,她居然知道你用的是田七粉和七裏散?”

  女人微微皺眉,帶著一絲遲疑地看向秦舒。

  “我也是一名醫生。”秦舒盡力地擠出一抹笑容,表明身份。

  對上秦舒眼中沉冷篤定的微光,女人到底是把話咽了回去,說道:“好,那就按照你說的試試。”

  然後,轉頭看向中年婦女,“平姨,你去我的藥箱裏把冰片取來。”

  “是,四小姐。”平姨應聲,準備退下。

  秦舒輕聲提醒道:“我看外麵花盆裏種著薰衣草,可以用。”

  女人點點頭,朝平姨示意。

  主仆二人按照秦舒的指示,重新給她處理了傷口。

  “謝謝。”秦舒渾身是傷,隻能躺著表達謝意。

  “不用客氣。不過,你一個女人,怎麽會把自己搞得渾身是傷?難道也是為了去山上采草藥,摔成這樣的?”年輕女人疑惑地看著她。

  秦舒搖搖頭,想到巍巍,神色黯然。

  見狀,女人沒有多問,叮囑她好好休息,就出去了。

  院子裏,平姨正在煎藥,忍不住說道:“四小姐,咱們已經在這裏耽擱好幾天,再這樣下去,怕是趕不到海城了。”

  屋子裏的秦舒聽到這話,心頭一動。

  她們要去海城?

  那還真是巧了……

  “再等兩天,看看她的恢複情況。”女人說道,背上了采藥的背簍,往外走。

  平姨跟上來,不解地道:“我去藥箱裏拿冰片時,看到有一盒阿莫西林……”

  話還沒說完,年輕的女人轉過頭來,清冷如月的眸子不悅地看了她一眼。

  平姨驟然怔了怔,閉上嘴不再多說。

  年輕女人這才繼續往外走,同時掏出隨身的本子,記下秦舒剛才的話。

  不知道她說的方法是不是比自己的有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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