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溝村的一草一木還是那麽熟悉，隻不過當我們進村之後，卻發現村子裏竟然沒人？家家戶戶大門緊閉。

  每一戶人家的門前都還供奉著一尊土地公公的石像。

  這是怎麽了？

  “前天我來的時候，村子裏也是這樣，聽說這裏好像鬧什麽事情，具體我也不知道。”張鬆海見我眉頭緊鎖，便開口對我說出了自己知道的東西。

  “走吧，其他的事情和我們沒有關係。”

  我重重點了點頭，跟上了張鬆海的步伐。

  張鬆海帶我來到了村子裏唯一的小型醫院，屍體當時便停放在這裏，我娘的屍首，也是我從這裏給背回去的。

  一開始，我還擔心我要是被這裏的人認出來，張鬆海知曉我就是殺害他弟弟凶手的兒子會怎麽樣，後來才發現我的擔心是多餘的。

  這裏的工作人員大部分都已經換了，此時看守太平間的，是一個和我同姓的老頭，大家稱呼李伯，我走了之後才來這裏工作的。

  “小夥子，你怎麽又來了？上次跟你說的很清楚了，丟屍體的時候我還沒來這裏工作，你就算問我，我也什麽都不知道呀！”

  很顯然，張鬆海已經不是第一次來這了，那李伯看上去十分厭煩張鬆海。

  張鬆海見李伯的態度不佳，臉色微微一變，剛想上前說話，我搶先一步湊到了李伯的麵前。

  我笑嘿嘿的看著李伯，從口袋中掏出了香煙，遞了一根給他：“那什麽，李伯，我大哥這人不太會說話，之前多有得罪，您可千萬別見怪，這次來，我們是想和您打聽一下，三年前在這守太平間的王叔現在在什麽地方？您知道嗎？”

  “找老王？你們找他是想問三年前屍體被偷的事情？”李伯接過煙，我順手給點上：“他就是因為這事情被開除的，哎？你怎麽知道是老王？”

  我笑了笑：“我以前也住在這邊，隻不過後來去城裏了，所以對這邊的人還算熟悉。”

  “你也是陽溝村的？你要找老王，你就去陳寡婦家找他，你應該知道陳寡婦家的吧？不用我給你們帶路的吧？”

  我連忙擺手：“不用不用，謝謝您了。”

  也不管張鬆海同意不同意，我拉著他走出了太平間。

  “你是來幫我找屍體的，屍體在太平間停放過，你為什麽不動手幫我找？”

  我扭頭看了一眼張鬆海說道：“三年前他的屍體隻在這停放了一兩天的時間，我就算有通天的本事，也不可能找到，所以還是需要找一些線索，說不定能找到偷屍人，這樣不就方便了嗎？”

  張鬆海沒有質疑我的話，反倒是問了我一句：“你以前也是這個村子的？”

  “是。”

  ……

  陳寡婦和我母親一般大，二十七八歲左右嫁來村裏，結果結婚不到五年，她的丈夫在外務工時出了

  事故去世，自此一直就一個人生活，也沒個孩子。

  當時我聽見李伯說陳寡婦和王伯走到了一塊，我還是有些詫異的，畢竟這兩人曾經八竿子都達不到一塊去。

  但是單從陳寡婦這個人來說，還挺好的，也許是因為自己沒個孩子，丈夫也沒了，在我小時候對我還真不錯，每次路過她家的時候，隻要她看見了，總會給我拿很多些好吃的，逢年過節也會去我家看我和我娘。

  也不知道這和她再次見麵還能認出我嗎？

  到了陳寡婦家門口，她家和村裏其他人家都一樣，大白天的單門緊閉，門前供奉著一尊土地公公的石像。

  我沒上前，張鬆海沒管多少，上前就敲門。

  片刻之後，大門稍稍打開了一個縫隙，我隻聽見從裏麵傳來了一個熟悉的聲音。

  “誰呀？”

  是陳寡婦的聲音。

  “我是來找老王的，請把門開一下。”

  “找老王？老王不在我這，他也不在村裏，出去了。”

  說完，陳寡婦便關上了大門，張鬆海吃了閉門羹臉色十分不好，扭頭對我說：“你以前住這裏，說不定認識，你敲門問問。”

  我點頭上前，隻是剛敲門，從裏麵就傳來了陳寡婦有些不耐煩的聲音：“都說了不在我這，別敲門了，你們趕緊走。”

  我微微張嘴，喊道：“陳姨，我……我是初九。”

  門內沒了動靜，片刻之後，大門打開，我隻看見陳寡婦滿臉驚訝的看著我：“初九？孩子？你咋這個時候回來了？”

  我準備開口，張鬆海走到了我的身邊說道：“我們是來找老王的，有很重要的事情。”

  陳寡婦看了一眼張鬆海，又看了看外麵，然後測過身子對我們說道：“進來，趕緊進來。”

  進屋之後，一股濃烈的中草藥味飄進我的鼻腔。

  我下意識的捏了捏鼻子，說道：““陳姨，村裏怎麽了？大白天的，為什麽都關著門？還有門口那土地公公？幹什麽呢？”

  陳寡婦剛準備作答，張鬆海卻皺眉看了我一眼：“小李先生，你不會忘記咱們來這是幹什麽的了吧？”

  我點點頭，看著陳寡婦問道：“陳姨，我們這次來是想找老王的，之前我們去了太平間，那裏的李伯說老王現在和您在一塊，他現在在嗎？”

  陳寡婦奇怪的望著我和張鬆海：“你們……你們找他有什麽事情？”

  “是這樣的，三年前他看守太平間的時候丟了一具屍體，我是那屍體的哥哥，如今來想了解一下情況？”

  一聽這話，陳寡婦的臉色唰的一下就變了，滿臉驚訝的看向了我，我不動聲色微微點點頭。

  “陳姨，老王在嗎？這事情對我們來說很重要。”

  我知道陳寡婦的心中在想什麽，他肯定好奇，我怎麽會和那屍體的哥哥在一塊，畢竟當時

  我你那個殺人的事情村裏沒有一個人是不知道的。

  “其實老王也不知道到底怎麽回事，有一回他喝多了，跟我提過，雖然他比較喜歡喝酒，可每天當班的時候從來不會喝酒，但他卻睡著了，第二天醒來的時候還是滿身的酒氣，醫院也是因為他上班時候飲酒，導致屍體丟失才開除了他。”

  一個人晚上沒有喝酒，可是第二天醒來全身酒氣，難不成老王還有夢遊喝酒的習慣？

  “陳姨，有些事情，我們想當麵問問他，如果他不在您這，您告訴我們他去哪裏了嗎？”

  陳寡婦歎了一口氣：“你們來晚了，如果早上個幾天，或許你們還能和他說話，可是現在，他不是不在我這，是……”

  “老王出什麽事情了？”張鬆海有些緊張。

  當我聽見陳寡婦說出這話的時候，我的第一反應難不成是老王死了？

  不過事實並不是我想的那樣，陳寡婦看了一眼臥室後竟然流出了眼淚。

  “老王他，就在臥室，我一個人活了這麽多年，好不容易遇見一個伴，結果卻出了這樣的事情。”

  我沒有再繼續追問陳寡婦，而是和張鬆海對視了一眼之後，我立刻走到了臥室的門口，當我推開門的那一瞬間。

  一股惡臭迎麵撲來，胃裏翻江倒海，我臉色一變，差一點給早上吃的包子全都吐了出來。

  我立刻關上門，點上了香煙，狠狠吸了一口之後我才緩過勁。

  “陳姨，裏麵怎麽這麽臭？你說老王在裏麵？”

  陳寡婦對我們說出了事情的原委，老王得了一種怪病，不能說話，不能動彈，整日躺在床上瞪大眼睛，不僅僅是這樣，他的身體還開始一天天的腐爛，從腳掌開始，有些地方已經可見白骨。

  陳寡婦沒有辦法，她總不能眼睜睜的看著老王去死，她聽人說了一個偏方，用一些中草藥熬剩的渣子敷在身上說不定會有用，便每日一次，幫著老王治療身體。

  可一連幾天下來，一點作用都沒有，反倒是每天換藥的時候，他都能看見在草藥的渣子上有一些白色的蛆蟲！

  而且她告訴我們，村子裏不止老王得了這怪病，不少人都染上了。

  “所以你們大白天的都關上了門？那在門口供著土地幹什麽？”

  陳寡婦抹了一把眼淚說道：“這種病連醫生都不知道是什麽，村裏有老人說是他們惹了什麽不幹淨的東西……”

  這一下我算是明白了，就在這個時候，突然從屋內傳出一陣慘叫聲，陳寡婦臉色一變立刻朝著臥室跑去。

  我看了一眼張鬆海說道：“這事情，必須要管，如果想要搞清楚你弟弟的屍體，老王不能有事。”

  “你還會治病？”

  我微微一笑：“看有些事情，不能看表麵。”

  我滅了煙頭，走進臥室，隻看見陳寡婦

  將一塊紅布塞進了躺在床上，連上已經是皮包骨的老王嘴巴裏。

  老王看上去想要坐起身子，拚命的抬頭，他瞪大眼睛不停的顫抖著，一副十分痛苦的樣子。

  “陳姨，讓我來看看吧。”

  “初九？你？”

  我不忍看見老王如此痛苦，畢竟當初我背著我娘屍體回家的時候，是老王給我搭了把手。

  我讓陳寡婦去門口那供奉土地公公的香爐裏抓了一把香灰來。

  “初九，你要這香灰……幹什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