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節:挖肉削骨(2)
作者:誰是誰的傀儡娃娃      更新:2020-03-14 16:55      字數:2417
  阿忠身上的腐肉被慢慢的挖下。阿正起初胃翻湧,一陣陣欲嘔,但他生生忍住。因為他自己心底也很清楚,現在不是矯情的時候。

  鹿鳴在旁邊慢慢的指導,指導阿正如何下刀,如何攪割,如何擦拭以避免膿物感染別處。

  腐肉膿物被阿正挖去,又被阿正擦拭幹淨,可這還不夠。傷口處則需要鹿鳴用浸泡過藥汁的棉布再擦拭一遍,然後撒上藥粉。如此,才算完成一處。

  阿忠不便看處的瘡膿的處理,鹿鳴則背轉了身去,完全交給了阿正。便是用棉布擦拭和撒散藥粉也隻能阿忠自己處理,如此,他立刻明白了為什麽鹿鳴不親自處理阿忠的瘡芥了。

  不僅僅是因為男女大妨,還是因為那浸泡棉布的藥汁和散撒的藥粉,都有腐蝕性。阿正不過浸了四次,撒散了四回,整個接觸的手指手心表皮,都開始起泡,有針刺一般的疼痛。

  阿正這才去留意鹿鳴的手,他之前的思緒都集中在阿忠身上,都集中在如何控製自己的情緒身上,如今留意鹿鳴的手才發現,鹿鳴的手竟已紅起了一片。

  很疼的!她竟是一聲悶哼都沒有,神色都沒有大的變化。

  意識到阿正留意到了自己的手,鹿鳴笑笑,“很疼的,所以麻煩你快點,你們都好了,我也方便給自己上藥了!”

  阿正一抿嘴唇,不說話,心底卻是很感動也很欽佩鹿鳴了。

  最後一處瘡膿處理的時候,屬於阿忠能用的鎮痛符文部分也用完了,原本昏死著的阿忠因吃疼,一聲號喊,猛的睜開了眼,好在他的手腳已事先被捆定,所以並沒有傷到阿正。

  “阿忠,別怕別怕!我給你挖了腐肉上了藥,你就能好的!”阿正的衣服上沾了不少膿液,雙手更是裹滿暗紅血色,捏著刀微微顫抖,臉色蒼白的他此刻卻仍是擠了笑出來,哄小孩兒般的安慰睜開眼的阿忠,“你瞧,巫家的鹿鳴也在這,你可忍住啊,就最後二處了!”

  阿忠的身體因此瘡疹虛垮的厲害,已經沒有力氣開口回阿正的話了,他嘴巴張張沒有發出聲後,原本睜開來的眼睛就又閉了閉。

  鹿鳴拿了一根早準備妥的竹片放到阿忠嘴邊,“咬住!”

  阿正也就知道阿忠聽到了,他深呼吸三回,繼續挖大腿處的最後二處,手的顫抖也被他生生忍住。隻額頭又一層汗水沁出,鹿鳴跟之前一樣,撚熟的用帕子擦拭去他的汗水。

  阿忠也是疼的冷寒直冒,可卻是硬骨錚錚的沒有喊叫一聲,隻嘴裏的竹片子,差點被咬斷了。

  將阿忠處理完,阿正正個人就那麽四腳朝天的躺了下來,他不想說話,不想動,他覺得自己力氣全沒了,但心跳咚咚正快,二隻手則是控製不住的在顫抖。他活了這麽些年頭了,殺人見過沒?見過!死人見過不?見過!便是牢獄裏審犯人用刑罰,他也站在旁邊看過!他不怕夜黑,夜黑裏去過墳山捉鬼,去過義莊睡過空棺材。他阿正,從來都覺得自己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少年兒郎。可剛剛,他嚇的想哭,他也流了眼淚!如今這般躺著,眼淚更是控製不住的就流了下來。

  他說不清楚是心底在害怕還是什麽!

  “現在,該你了!”鹿鳴的俯看阿正。

  阿正笑的苦澀,“你的手......?”治完阿忠,鹿鳴的雙手肉眼可見的起了大麵積的死皮,七婆在那看的直抹眼淚,心疼的說還是讓她來。鹿鳴卻搖頭拒絕了,說如果倆人都傷了手,之後的收尾就沒人能處理了。

  “很疼,所以快點!”鹿鳴皺眉頭,痛楚並不掩飾。

  阿正的瘡芥腐爛不深,又還隻是集中在手上,處理起來並不麻煩。

  阿正看著鹿鳴通紅的似生生剝了皮的手,看著鹿鳴手浸到藥汁裏絞幹棉布時候深深皺起的眉頭,心底又是不忍又是感動。他深深的凝視鹿鳴,眼底起了一層霧氣。

  .............................

  將阿忠和阿正治完,又將倆人移出山神廟,由鹿鳴趕了驢車帶人離開。

  七婆這才一把火,將山神廟給點了。

  不多時,火光就引來了一些村民。村民到是認得七婆這位“神仙大巫”,可山神廟被燒,他們也覺得是觸犯神靈的,自也得問上一問。七婆不慌不忙的道,說真山神托了夢向她求助,說有山裏邪祟強占了山神府,如今一把火燒了山神廟,也是為了困燒邪祟。

  至於以後,山神說等大家有了能力,另選址再建新山神廟宇就好。

  至於山神要的新地址,七婆也順手一點,給村民們指點了。

  如此,火燒了山神廟的事情,也算有了交代。

  而阿正和阿忠則被鹿鳴秘密的帶到了驛站,他們的病已無傳染可能,隻等身體養好,便好了。就是阿忠的身上,留難看的疤痕坑洞是無法避免的了。

  夜深下來,七婆和鹿鳴共處一室。七婆替鹿鳴更換手上的膏藥。倆人說起山裏那怪異的蘑菇。那蘑菇已經被他們用石頭砸爛毀去,複又用藥物散過長了蘑菇的地方,想來是再不會害到旁人了。隻是,這樣的蘑菇,怎麽會長出來的呢?

  倆人誰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隻道世上有太多解釋不了的事情,這毒蘑菇的來曆,許就是一件。然後七婆主動問起,催發的事情。問鹿鳴在催發的時候可有什麽不舒服的,她說她也是擔心鹿鳴,畢竟催發一事,對於七婆而言,也是一種嚐試。

  “也沒什麽不舒服的,就是......。”鹿鳴停頓了片刻,似是在組織言語,最後搖搖頭,“除了記得如何治的法子,記得自己落進了水裏,其它的,竟都想不起來了。什麽也想不起來。”鹿鳴最後一句,眉頭微微皺起,話語輕輕似喃喃自語。

  “欲速則不達,也許是我錯了,孟姐姐是對的!”七婆自責的歎息,“也許殿下一步一步來方為正道,我催發殿下身體裏的潛力,反而對殿下有傷害!”七婆慚愧的對鹿鳴彎身相拜。

  鹿鳴扶住了她,“催發也是我同意的,婆婆無需自責。”

  七婆仍是慚愧的搖搖頭。此事,倆人都不再提起。

  在香爐裏丟了一把藥後,倆人入睡。

  夜半時,鹿鳴熟睡,七婆卻是悄悄的起了身,香爐裏的藥有安神促眠的功效,所以七婆起來,鹿鳴並不知道。

  七婆進到隔壁房間。阿正和阿忠也是因為被添了藥在香爐裏,所以如今睡的爛熟。

  七婆摁試了倆人的脈絡後,從取出的瓷器瓶裏倒出二藥丸,然後分別放進阿正和阿忠嘴內。這後,七婆離開驛站,再出現,則是在費家鎮的廢墟之上了。

  “來了?”兜帽人的身影,出現在七婆的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