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實際上，在當天，羅家的成合就見了呂知府等一眾官員，還有京都宮裏派來治瘟疫的醫首石慈鴻石大人。

  石大人是高高瘦瘦的一老頭，丟在人群裏極普通的那一類，但精神抖擻，氣色極好。他也沒有身為禦醫的高傲，反而坐到成合身邊，先敬了成合一杯酒，並說了“巫醫本一家，巫乃醫始”的謙虛話。成和自然也謙虛客氣的回話，倆人把酒言歡，加上呂知府等官員也都是慣會酒席上說話的人，所以一場酒席麵，到是其樂融融。

  期間自然也有官吏刻意打聽，比如來的巫家人都是誰？成合隻說來的都是各家最好的弟子，並沒有特別說明羅家二名嫡女也在此行內。

  官吏又“好奇”的問起巫事，問巫家人是否都能通了神鬼，妙算天機。

  成合哈哈笑，吊了下眾人的胃口後才緩緩搖頭道，“除了巫主得了巫家真傳，旁人哪裏有什麽神通手段。巫家的輝煌時期早已經過去了，正如石大人剛才說的，如今巫醫一家，我們巫家人的技巧也隻保留在如何救人上麵。”

  這一番聽似自貶的話，抬了巫主，卻也讓代表朝廷的官吏知道，巫家如今不是什麽威脅，委實的回的妙。而問此話真正目的的官員聽說來的巫家人不會通神鬼，心裏也算是一塊大石落下。

  一番推杯交盞，大家各自歇下，成合則和石大人約定明日一早相見。

  到了第二日，成合帶了羅家人早早起了，鹿鳴、梅琪和柳晴也隨同，因為石慈鴻等宮裏禦醫要來。

  眾人在官驛門前相候，隻獨沒有瞧見羅家幾人，尤其是那二羅家嫡女，不在眾人列。

  “到底是未來巫主，不可能如我們這般迎人的！”柳晴悄悄的道。

  鹿鳴笑笑。

  很快就有馬車前來，石慈鴻未下馬，成合就迎了上前，又於其他禦醫拱手問好，然後成合和石大人並且相請，進到驛丞安排的寬闊廳堂間。

  各自落座，隨在最後的隻得站在門外聆聽。鹿鳴三人便是在門外。

  驛丞帶了夥計上了茶水後退下，石大人和成合的客套也結束，石大人開始大概的講一下涼州目前的情況。

  石大人道，涼州的麵積頗大，轄二萬戶，分五縣十二鎮三十六鄉。

  “瘟疫發起並不是僅僅一處，是多個鎮鄉都同時有發現。是散的很開出現的，非是一處聚攏爆發。”石慈鴻神色麵容嚴肅下來，很是認真的道，說到這裏，坐他下首的一名禦醫取了早準備在手裏的東西分發了幾人。

  這邊石慈鴻繼續道，“這是醫情，是我們幾位大人辛苦著連夜寫出來的。你們都看看。這瘟疫在之前的醫案裏不曾有過的，病人一開始，隻是胃口大開，吃食比平時多很多，也更喜歡吃肉食。可吃的多，人卻是消瘦的快。到最後仿佛越吃，越是瘦到皮包骨。到這裏，並沒有什麽傳染性。要到病人開始發燒咳嗽，傳染性才開始......從開始暴飲暴食到消瘦需要半個月到一個月，也是因人而異，可從發燒咳嗽至死，卻隻是短短三日。死因是全身潰爛，氣血枯竭。”

  成和皺了下眉頭，這類病例，他到是......有一點熟悉。尤其是一開始的暴飲暴食和人漸消瘦，除了得病外，在巫家，被種蠱也會有這樣的症狀。但成合沒有說這些，現在說這些，不合適！

  石慈鴻還在那繼續說道，“已經開始潰爛的人......老朽慚愧，一人也救治不來。有幸的是那些隻是發燒咳嗽的人尚有幾人活著，如今已在偏僻地單獨隔起，看看是否能有藥物能救治。有暴飲暴食現象的人也都隔離查看了，這些人也有近百人。”

  “如今請各位來協助幫忙，一者是看看對此案例有什麽獨特的資料方式，二來也是要防止各鄉各地不會有疫情反撲！”石慈鴻寬慰大家道，“大家放心，這瘟疫的源頭我們已經找到，不會再次發生，隻是疫情一旦發生就非常的嚴重，目前也無藥可治，所以不得不防。”

  “源頭找到了？”成合挑眉看石慈鴻。

  “是水源。幾個鄉鎮的水源都被一種蟲子汙染了。”

  一聽蟲子，成合心頭猛的一提：這越發的附和他腦子生出的蠱蟲的念頭了。

  “怎麽樣的蟲子？”成合麵不改色的問道。

  “這東西不方便攜帶，也不敢收在官驛裏頭，成大人方便，老朽帶你去被汙染的水源地看看。”

  “這蟲子未被消滅去？”

  “是啊！”石慈鴻麵露為難色，“不是那麽好處理的，這也是我們相請巫家協助的另外一事！”

  成合此刻才算明白，朝廷一開始沒有說明白涼州的情況是為什麽了。

  隻成合和石慈鴻說話的時候，鹿鳴一麵聽著，一麵看傳到了她們手上的紙上醫情。柳晴在嘀咕說這病例好生奇怪，梅琪沒說什麽，隻緊抿了嘴唇。隻鹿鳴看到紙上所寫，心頭砰砰急跳，巫蠱二字，也在她的腦海躍出。

  鹿鳴木木的將紙傳到柳晴手裏，腦海亂七八糟的，很多東西滑過。而石慈鴻和成合則開始並肩走出廳房，是要去看水源地的蟲子。鹿鳴到是有心跟隨，但她們這些人並不被允許跟往，隻成合和羅家二名少年一同前去。

  而羅清冊也在其中。

  鹿鳴就和梅琪還有柳晴回了院子。梅琪說這醫情她們都不了解，也討論不出什麽，就各自回房翻翻身身帶的書看，等梅山藥院那邊文婆婆等人過來再說。

  鹿鳴和柳晴點頭，三人各自回屋。

  鹿鳴進到屋後，身靠著門呆呆站了一會，然後坐到桌邊。

  鹿鳴手握著茶盞，想著剛剛廳堂裏聽得的話，她覺得按照石禦醫的話，這涼州之前的那一場瘟疫，當是巫蠱。

  可若真是巫蠱，要解是難上天的。

  而巫蠱之術，鹿鳴根本就沒有學過，完全的不會解，隻不過在她如今的腦海裏麵，有......

  嘩啦，鹿鳴的思緒剛到這裏，沒關嚴實的窗戶忽的被大風給吹開了。鹿鳴也就從思緒裏拔出來，她起身，手扶著窗廄朝外看了看。外頭起了大風，然後是，梅山藥院等人，到官驛外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