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院的學習和在藥院的時候完全不同。沒有什麽技藝各有所長的藥婆巫覡們來教授專門的統一的學識技巧。

  進巫院的第一天，之前的那位老叟就帶著被取中的十人到藏書樓，告訴他們，“這第一層的藏書隨便看，若覺得自己都看通看懂了，可以向他申請進到藏書樓的第二層。但若是申請不過，則仍需留在第一層。分發到各人手上的冊子大家好好看看。

  這也就是說，巫院的學習，更多是自主的。萬一看書的過程裏有不懂的怎麽辦？

  這個問題有人問，老叟也回答了，“若有不懂的，可問我。

  “那守書婆婆可教導我們？有人問。

  “巫主、各家老夫人、巫家長老都會有開堂教授的時間，但這時間不確定。守書婆婆不教授任何東西。老叟攏著手回答。

  而進到巫院也不等於萬事大吉，因為那份分發到各人手上的冊子裏寫著哪些情況下，取中的人是會被驅除出巫院的。

  便是羅靈和羅韻都看著冊子顯出驚訝來，他們也都以為進了巫院，就相當於他們的前途就是一片光明的，然而，似乎不是這樣的。

  羅靈的一個眼神下，就有那羅清冊請教老叟，“曆年裏，可有被驅除的巫院弟子？

  老叟回答了三個字，“有！很多！

  老叟離開口，大家就攏到一起議論此事。

  有人道，“我一直就好奇，巫院的選取每隔幾年就進行一次，說進到巫院就能是日後的長老大巫的人物，那以前的那些取中人呢？

  “是啊是啊，這個問題，我還問過我祖母呢？

  “我也問了。

  “可我祖母瞪我一眼，什麽也不說！

  “啊，我祖母也是！還臉色很難看的讓我閉嘴。

  “韻姑娘，靈姑娘，你們可問過羅巫主這個問題？所有人的目光都聚向羅靈羅韻，鹿鳴也豎立耳朵聽，以前的人呢？這個問題她同樣很好奇。

  羅韻垂目，交握了雙手，這是她不願意說話的姿態。

  羅靈則眉眼笑起來，頭緩緩的搖，“也是問過的，但我母親也不說，隻說要在巫院留到最後不容易，這麽多年來從巫院正式走出去的人可不多。

  這話，有些古怪。

  “從巫院走出去的人不多，難道還有出不去的？有人喃喃，帶著好奇和困惑。

  “咱們不是每日都能回家去麽，哪裏就出不去了！哈哈，莫多想，大概是學的不好，結業是不能了吧！到時候一輩子要做巫院的老學生！

  “那以前的學生呢？鹿鳴問了句。

  大家你看我，我看你，誰也說不出來。

  “還是不想這些沒用的，坐下來看書吧，這問題我們自己是想不出來答案的，等回家了各自問問自家長輩，我也會去再問問我母親，有了消息，大家再通通有無！羅靈笑著道，大家紛紛點頭稱是，選了想看的書籍和地兒，安靜的開始自學。

  其他人回家去，鹿鳴也離開巫院。但她沒有住在梅府，而是住在了胡爺爺這邊。胡阿四不在，鹿鳴住進來讓胡爺爺非常的高興。慈生堂的鋪子就是胡爺爺按鹿鳴的要求幫忙找的，和胡記客棧在同一巷子。

  隻是慈生堂的生意是真的慘淡！

  “當初就應該聽胡爺爺的話，選個熱鬧的地兒開鋪子。牡丹無聊的擺弄著櫃頭上的秤砣，腮幫子鼓鼓的抱怨，“酒香是不怕巷子深，那是因為有酒香啊。我們是給人看病的，有什麽香能飄的？

  “不是有藥香麽？碾藥的鹿鳴頭也不抬的接了牡丹的話，“氣餒什麽，咱們開鋪子又不是賺銀子。就算一年半載不開張，也餓不死啊！

  羅韻膝蓋上放了個小籮，二手撕著一種草藥葉子，也不說話，隻嘴角彎了彎。

  “可沒人上門看病，難道我們開個醫館就是曬太陽啊！？也都怪她！牡丹看羅韻，“原本我們想著，祭出巫院地址的名頭，哪個不來？她來，還能祭出巫家嫡女的名頭，誰不買賬給臉啊！可她來了非但沒帶來好的名頭，還帶來了巫主大人一紙約書，要我們不得用巫院的名頭，隻能以普通藥婆的身份。

  牡丹好不埋怨。羅韻沒爭辯，到是點了點頭。

  鹿鳴伸手在羅韻的手背上拍了拍，搖搖頭示意羅韻別將牡丹的話放心上。羅韻微微一笑，也是搖搖頭。

  這邊胡阿四綁著圍裙，手在圍裙上擦拭這出來，說飯菜做好了。

  牡丹嘀咕，“她來，也就這點好處。意思是胡阿四來了後是他包攬了廚房吃食的事，唯這點好是羅韻帶來的。

  飯畢，鹿鳴和羅韻背了藥簍出門，沒人上門，她們商議以後就決定走街串巷的去主動找病人。牡丹死活不願意去，便留守醫館。

  鹿鳴和羅韻分二路。

  ..........................

  “灰頭土臉，走街串巷？羅靈聽得消息，好不驚訝。此時的她正在看一卷醫案，是她家醫館帶來的一卷疑難雜症的記錄。

  羅靈歎息後一笑，“好端端的嫡女，竟就這般自甘墮落。她也不怕丟人。

  “讓人都回來吧，不用留意了。也不要將此事亂傳。羅靈手一揮。來人應是，退下。

  而鹿鳴這邊，上街後不久，就在一幽靜的巷子裏見到了一人。

  這是一位年輕婦人，粗布衣裙，容貌卻有幾分熟悉，可一時間又想不起來是誰。直到此人開，鹿鳴才猛然知道眼前人的身份：七婆。

  “殿下！七婆並手行禮，神色恭敬。

  “婆婆！鹿鳴也麵露歡喜色，她很久沒有見到七婆了。據梅老夫人說，七婆帶著孟婆出去了，去找一位隱世大巫，治療孟婆的病症。至於七婆如今的模樣，鹿鳴也不奇怪，在齊氏藥院的時候，七婆就曾扮過一名叫阿七的丫鬟。

  “您怎麽回來了？是找到那位大巫了嗎？孟婆她，可好起來了？鹿鳴關心的問道。

  七婆神色歡愉，點點頭，“找著了，那位大人願意出手救治，剩下的，就隻需看時日了。

  “那您換了容貌回來是......！？

  “我回來，自然是來守護著您的。恭喜殿下，進得巫院！七婆又是一拜，起身道，“也是想著，是時候讓殿下看看這麥州城了！

  是時候看看麥州城？鹿鳴不解此話的深意。

  “殿下，請跟我來！七婆伸出手，做出相請的姿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