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五十章 滄海桑田
作者:玖晴      更新:2020-03-29 10:21      字數:44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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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若說之前小白貓還心存疑慮,那這一巴掌拍下來,小白貓是再也不懷疑了。

  就這說話的語氣,就這動手打人的作風,除了衛襄,還有誰能帶出來這麽一隻禽獸?

  誰知道這個念頭剛剛從小白貓腦海裏掠過,小花的一巴掌就又跟著拍下來了:

  “特麽的,你罵誰是禽獸呢?”

  小白貓:……這家夥,難道是有讀心術嗎?

  “沒錯啊,我就是會讀心術,難道你以為我真的像你一樣,除了幹壞事,別的什麽都不會?”

  小花果然看穿了小白貓的心思,得意洋洋地叉著腰對他說道。

  小白貓頓時有一種自己的底褲都被人給扒光了的感覺,急赤白臉的爭辯道:

  “你才幹壞事了呢,你全家都幹壞事了!”

  “我看你還是欠揍是吧?我不用搜魂符,就能把你腦子裏的東西看得清清楚楚,你那麽壞,居然想殺了胖胖的心上人,胖胖能饒你一條小命,你就顧惜著點,別惹毛了我,我親手了結了你!”

  少年高一聲低聲地罵道,語氣陰陽頓挫,那神態活生生就是第二個衛襄!

  而胖胖就是小白貓目前為止最大的傷心事,此時被這隻花貓無情的揭開瘡疤,小白貓再想忍也忍不住了,惱羞成怒,立刻就張開了嘴巴,準備故伎重施,先把這隻貓吼死再說。

  但是小白貓顯然忘記了正在發生的事情,還沒等它張嘴,小花就一眼看穿了它,二話不說一張符就拍在了小白貓的身上——

  “你這狗東西怎麽這麽不長記性啊?你腦子裏想什麽我都一清二楚,你居然還想弄死我?”

  小花拍下來的是鎮魂符,在沒有張開嘴巴之前,遇上這種符,小白貓也隻有認命的份兒。

  但是,到底是誰教的這隻死貓畫符的啊?!

  小花再一次用巴掌回答了它:

  “當然是我旁邊的如夢姐姐畫出來的呀,她的修為一點兒也不比衛襄遜色呢。”

  “那你好好跟著她就行了,你現在這樣把我困在這裏,對你們又有什麽好處?”

  “我這個人呢,做事不一定非要對我自己有好處,把你抓起來,對我來說的確沒有什麽好處,但是對衛襄和胖胖來說,是有好處的。”

  “可是你從前和胖胖的關係並不很親近……”

  “你管我親近不親近的,我樂意我高興不行嗎?”

  小花狹長的眼睛再次眯了起來,眼神中是滿滿的不懷好意:

  “我能有今天,都是衛襄帶給我的好處,雖然我不是人,但我也知道知恩圖報這四個字,所以為了報恩,從今以後你就乖乖跟在我們身邊吧,什麽時候衛襄和胖胖原諒你了,我什麽時候放你走。”

  少年得意洋洋地說完,也不管小白貓作何反應,轉過頭笑眯眯的跟衛襄二號邀功:

  “如夢姐姐,你說我做的對不對?”

  “很對,對這樣的貓就應該這樣,既然敢動不動讓別人去死,那就讓他嚐一嚐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滋味。不過……”

  美貌清純的女子笑吟吟的拍了拍少年的腦袋:

  “以後不要動不動就罵別人狗東西,是這隻貓不成器,關人家狗什麽事情?”

  “是是是,如夢姐姐說得對!”

  少年連連點頭,露著一對小虎牙,笑得乖巧又可愛。

  聽到了這麽一番對話之後,小白貓絕望地閉上了眼睛。

  它這是造了什麽孽啊,可真真是剛出狼窩,又入虎口!

  就是不知道這次要在老虎的口中待多久了,想到未來,小白貓眼前一黑,恨不得就此再也不要醒來。

  那邊在安撫好胖胖,並且確定夜南川沒有什麽問題之後,衛襄才再次想起小白貓來。

  她在混元鼎裏找了一圈,又在北海上空溜達了一會兒,始終沒能找到小白貓的影子。

  她並不知道自己的分身和小花在遠遠望見她的時候,就已經悄悄的溜走了,她隻是站在遼闊的北海之上時,莫名其妙感覺到一點憂傷,一種親人離自己而去的憂傷。

  她也說不清這股憂傷從何而來,但這憂傷很快就如風散去,仿佛沒有出現過一樣。

  “怎麽了?發生了什麽事嗎?”尉遲嘉感覺到了衛襄一瞬間情緒的變化,在旁邊擔憂的問道。

  衛襄搖搖頭:

  “沒有發生什麽事,我就是覺得……我們是不是該送朱雀回家了?”

  “這……如果你想送它回去,那就送回去吧。”

  尉遲嘉沒有明確表達自己的意思,一雙漆黑如墨的眸子卻悄悄地朝著一旁眼神期待的年輕人瞥了一眼。

  年輕人正是衛國公府的長孫,這次跟著衛襄跑到北海來,最終的目的就是想去火雲中尋找狐狸精。

  無論狐狸精是不是已經跟朱雲雙宿雙飛,他都要親自找到一個答案才能罷休。

  但是在衛襄看來,就算找到答案了,這個答案也肯定是悲劇。

  換句話說,就狐狸精這樣的妖嬈女妖精,以前沒有心上人的時候,尚且遊戲人間,看不上前世的崔五郎呢,難道崔五郎轉個世人家都能看上了?

  這也就是這家夥轉世成了自己的親侄兒,衛襄不好意思直接打擊他而已,不然衛襄早就讓他該回哪裏回哪裏去了,哪裏有這個耐心帶他來北海。

  隻不過這來都來了,還是帶他走一趟火雲中,讓他死了這條心吧。

  於是衛襄很快拍了板:

  “走吧,我們去火雲宗走一趟。”

  火雲宗,狐狸精正委委屈屈地站在仙雲殿外麵聽鬆陵子在裏麵訓斥朱雲。

  至於訓斥的內容,還是千篇一律的“你怎麽這麽想不開非要找個妖女為妻,既然找了那就要好好管束,怎麽能放任不管”等等等等。

  原本鬆陵子對自己不滿意的事情,狐狸精一直都是知道的。

  鬆陵子這些飽含成見的話,她也一直都在聽,聽得耳朵都要起繭子了。

  狐狸精覺得,為了愛情,這些事情自己都是可以忍一忍的。

  可是,當朱雲走出來,對她說,三娘,你以後盡量少在師父麵前出現,你以後盡量不要怎麽怎麽樣的時候,狐狸精忽然覺得很委屈。

  “我已經很努力的在討師父的歡心了,已經事事恪守火雲宗的規矩了,還要讓我怎麽樣呢?”

  她忍不住控訴了一句。

  但是朱雲,這一次並沒有像以前那樣溫柔的來安慰她。

  神情暗淡中多了一絲煩躁和不耐煩:

  “我隻是說讓你盡量不要出現在師父麵前,師父不喜歡你,我也沒有辦法,我也為了你已經在天天被師父訓斥了!你就再忍忍,盡量待在後山,不要出來,不行嗎?”

  “那如果我不想再忍了呢?火雲宗明明這麽大,我卻隻可以呆在後山,為什麽要這樣對我?這麽多年了,說到底還是你根本就沒有從心裏把我當成妻子,你打心眼裏也覺得我隻是一個妖女,不配光明正大的站在你的同門麵前,是嗎?”

  “我沒有這麽說……”朱雲心虛地移開了目光。

  這點心虛根本瞞不過心思玲瓏的狐狸精,此時在她的眼裏,平日裏千好萬好的愛人,活脫脫就是一個渣男。

  她忍不住冷笑:

  “是,你是沒有這麽說,可你心裏就是這麽想的!”

  朱雲也很幹脆地補了一句渣男語錄:

  “你非要這麽想,我也沒辦法。”

  “我呸,你要是沒辦法解決這些狗屁倒灶的事情,當初為什麽要帶她來北海?”

  一聽這話,本來在旁邊靜靜圍觀的衛襄再也忍不住了,跳了出來對著朱雲就是一腳,生生將他踹得倒退了好幾步,叉著腰大罵道:

  “她再怎麽出身妖族,也坐擁我南海海神廟裏的神位,和我一樣享眾生香火,為什麽要跟著你來北海?是為了來跟你吃苦受罪被人欺負的嗎?”

  “我沒有讓人欺負她……”朱雲好不容易站穩了,紅著臉辯解。

  “因為欺負她最厲害的那個人就是你!上百年了,每次我來看她,她都跟我說她過得很好,要不是這一次被我撞見了,還不知道怎麽樣呢!”

  “我們之間隻是有一些小分歧而已,並沒有……”

  “我不管你們之間有沒有什麽分歧,我隻知道一百多年過去了,她在你們火雲宗還是連一個正式的名分都沒有!你這就已經是對她最大的辜負了!”

  衛襄越說越氣,幹脆上前拉過狐狸精,轉頭就走:

  “跟我走,我要帶你回東海!是南海的鮫人不好看,還是東海的幻蝶長得不美,你為什麽要在這裏受這樣的鳥氣?!”

  “小仙子,我……”

  狐狸精的腳步卻有些遲疑,仿佛有什麽難言之隱。

  一瞅她這樣,衛襄氣不打一處來,怒道:

  “怎麽,你還舍不得這個混蛋是嗎?”

  “不是,是我覺得,就這麽走了,太便宜他了。”

  狐狸精說完,轉過身跑到朱雲麵前,揮手一劃,毅然說道:

  “謝謝你今天說這些話,讓我徹底明白你對我是一個什麽樣的態度,我走了,我們之間,結束了。”

  隨著狐狸精的手從半空中劃過,朱雲能夠明顯的感覺到心口作痛,好像有一根什麽線被人憑空斬斷,原本脹滿胸口的怒氣,也在這一瞬間化為虛無,空落落的感覺不讓人心裏格外難過。

  但他還來不及追上去,狐狸精就奔回了衛襄的身邊,拉住了衛襄的手,對站在一旁的辰光說道:

  “開啟空間之門吧,我要回家!”

  身為神明,辰光,是看得到那根無形中的紅線被斬斷的,他目瞪口呆地望著衛襄,以眼神詢問——

  真的就要這麽拆散這樁姻緣嗎?

  不都說寧拆十座廟,不拆一樁婚嗎?

  衛襄看懂了辰光的心思,堅定地朝著辰光點點頭:

  “開吧!”

  這樣痛苦的姻緣,狐狸精能夠堅決斬斷,衛襄心裏欣慰大於震驚。

  人可以耽於兒女情長,但卻不能隻耽於兒女情長。

  如果一段感情經營了上百年,隻是讓自己感到痛苦,那便沒有猶豫留戀的必要了。

  朱雲隻來得及看到眼前青光一閃衛襄和狐狸精她們同時不見了,剛剛發生的一切就像是一場夢一樣,來去匆匆,唯獨那個他隨時可以牽在手裏的紅衣女子,也如一場夢一樣消失不見了。

  “三娘……三娘!”

  朱雲如夢初醒,撕心裂肺地喊起來,但是狐狸精再也不會回應他了。

  而瞬間回到東海的衛襄,也沒有過多的去安慰狐狸精什麽。

  畢竟狐狸精曾經遊戲人間百年,什麽樣的男人沒見過?能在朱雲身旁待上百年,是因為愛情,但並不意味著狐狸精能就此化成凡間那些愚癡女子,抓著一個人便要至死方休,寧可犧牲自己所有的快樂和幸福。

  但是衛襄心裏也很清楚,此時的狐狸精心裏必定是非常難過的。

  為了讓狐狸精排遣憂傷,衛襄就帶著她在東海上到處亂晃,晃著晃著就在幻影海的邊上遠遠望見一個白衣白發血眸的男子,正帶著一群白頭發的小孩兒在海上飄來蕩去。

  這一幕遠看令人毛骨悚然,近看也讓人驚訝萬分——

  “白翼師兄,你什麽時候出來的?你這是在幹什麽呢?”

  之前衛襄回來的時候,隻知道白翼一直在語凝海底的石洞中修煉,還沒有出來,哪裏想得到一眨眼的功夫,他就跑到這裏來了。

  “小師妹回來了,我剛出關不久,前來看一看我的徒兒們。”

  “徒兒?白翼師兄你收徒弟了?什麽時候的事情啊?我怎麽一點都不知道?”

  衛襄覺得簡直像是在做夢一樣,用4個問句表達了自己的驚歎。

  “在很早以前就開始了,隻不過我偶爾會來海上轉一轉,大部分時間還是在語凝海底修煉而已。”

  白翼笑了笑,溫文爾雅的樣子與之前冰冷陰鬱的氣質天壤之別。

  衛襄不明白這中間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但是看著白翼師兄現在這個樣子,她心裏還是頗為安慰的,連連點頭:

  “那就好,那就好,隻要白翼師兄開心,就比什麽都重要。”

  “嗯,我的確很開心……從前我覺得整個世界都在與我為敵,但現在有了他們,我覺得,我的人生有了歸宿。”

  白翼看向那些在別人眼中形容可怖的孩子,說話的語氣格外溫柔:

  “他們都和我一樣,但我希望他們長大了以後,能和從前的我不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