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我要避嫌
作者:玖晴      更新:2020-03-01 02:25      字數:2705
  前夫生存攻略最新章節

  “哦,我忘了哥哥就要成親了……”

  衛程忽然出現,衛襄倒也沒有太意外,按著大表哥的性子,不給長安報信兒,那是不可能的。

  她站起身來,眼底的愧疚一閃而逝。

  前世今生種種事端混淆在一處,有些事情很容易就會記錯。

  衛程剛剛降下去的一點火氣又被妹妹這副若無其事的樣子成功挑了起來:

  “你可真是我的親妹子!不管你記不記得,明日都得老實跟我回去!你想回蓬萊,為什麽不好好說?難道我們還會綁著你不成?”

  衛襄很是詫異:

  “你們,你們肯讓我回蓬萊?我那天以為,你們是要逼著我嫁人的……”

  “你覺得你還嫁得出去?”

  衛程不知道自己是該哭還是該冷笑幾聲:

  “你一聲不吭離家出走也就算了,居然還拐帶了尉遲嘉一起走,你是打算讓衛國公府和柱國公府那老太太死磕?”

  “我就不明白了,你既然還喜歡他,不管他為了什麽願意娶你,你如願以償不就完了嗎?為什麽還要作到這種地步?”

  雖然想好了要盡量控製脾氣,但說到最後,衛程的語氣還是帶了憤怒的質問。

  衛襄垂下頭,站在月影中沉默了,看起來乖巧又可憐,像是被人提著耳朵欺負了的兔子。

  過了一會兒,她才抬起頭認真地看著衛程,眼神幽幽:

  “哥,我沒有拐帶尉遲嘉,真沒有。”

  這是感覺自己被冤枉了,委屈了?

  難得見到妹妹這個樣子,衛程心口一滯,有些心疼。

  妹妹的性子他了解,作天作地是可能的,但從沒有敢做不敢當的時候。

  但到底,他也隻能抬手拍拍妹妹的肩頭:

  “我相信你沒有……但你至少,得跟我回長安一趟,跟那些懷疑你的人,說清楚,除非,你真的想要宮裏和家裏,都因為這件事不得安寧。”

  兄妹二人僵持了一會兒,衛襄情緒低落地點頭,算是妥協。

  她要的是守護家人,為他們遮風擋雨,而不是像前世一樣,所有的風雨都因為她而起。

  隻是尉遲嘉……衛襄很後悔給他貼符止血的時候,下手有些輕了。

  次日一大早,失眠到深夜才睡醒的衛襄睡眼惺忪地被挖了起來。

  尉遲嘉醒了,要見她。

  衛襄拒絕:

  “男女授受不親,我要避嫌。”

  一句話把前來傳話的林氏噎得說不出話來,心內暗暗歎息,這位小表妹不堪的名聲看來真是訛傳。

  傳聞中,這位小表妹可是心悅尉遲世子,手段百出,是沒有避嫌這一說的。

  林氏回去如實回稟了婆婆。

  陳夫人倒是很滿意,覺得自己這侄女兒總算在自己媳婦兒麵前給自己長了一回臉。

  畢竟有一個名聲不好的侄女兒,總讓她教導兒媳的時候都有些底氣不足。

  陳夫人轉頭親自回絕了替尉遲嘉傳話的長子:

  “襄襄這話沒錯,男女有別,女兒家就該自矜自愛才是。你回去告訴尉遲世子,讓他好生養傷,至於其他的,不必多想。哼,當初擰著不應親事,如今想見就見,當我衛家金尊玉貴的女兒真的倒貼嗎?”

  陳南羽被自己親娘懟得無話可說,去了客院回絕尉遲嘉的時候,語氣也不大好:

  “尉遲世子還請見諒,原本襄襄因為您的緣故,就已經閑話頗多,如今更需避嫌……還請世子體諒,她不能來見你。”

  陳南羽說完,久久沒有再聽到尉遲嘉說話。

  他抬頭看了一眼,隻見在投射進來的微弱天光照映下,倚在床頭的男子麵色越發蒼白了幾分。

  隻有那一雙如墨色深沉的眸子裏,仍有光華流轉。

  他將寬大的寢衣袍袖攏了攏,輕撫著趴在他身邊的花貓,眉間有笑意浮動:

  “她大概是沒睡夠吧……那就等她睡醒了再說。”

  睡懶覺,也是她的愛好之一呢。

  先前那般火急火燎,此時這般風輕雲淡……嗯,這人是在給自己找台階下吧?

  陳南羽暗暗猜測,卻不得不承認,小表妹這麽多年一門心思撲在此人身上,也是有道理的。

  容貌俊美,氣質不俗,身份尊貴,難以琢磨。

  要讓一個情竇初開的少女一心癡迷,這十六個字,夠啦。

  而準備回頭再睡個回籠覺的衛襄,卻睜著眼睛在床上輾轉反側,再也睡不著了。

  她閉上眼睛,仿佛還能看到昨日尉遲嘉躺在錦繡堆中,卻鮮血奔湧,奄奄一息的模樣。

  “小花,你說,我這算不算沒良心?”

  衛襄習慣性地嘀咕,沒有聽到任何回音,才想起來小花早已叛變,如今怕還是守在尉遲嘉身邊呢。

  衛襄一陣氣悶,爬起來去找陳南羽。

  “表哥,昨日,到底是個什麽情形?”

  “不知道。我趕到的時候,那個村子,整個都塌了,他懷裏抱著你,已經不省人事了。他的傷,你也是看見了的,回來以後就一直血流不止,要不是孫大夫,可能他連昨夜都熬不過來。”

  陳南羽想起尉遲嘉那讓人觸目驚心的傷,站在一片廢墟中那一刻,他心底的震撼還是再度浮現。

  他打量了一下自己的表妹,見她若有所思,想了想還是勸道:

  “襄襄,雖說從前他待你冷了些,但從昨日看來,他對你,似乎不算無情。”

  “是嗎?”衛襄眉間幾許寥落,笑容淡淡:“無情也好,有情也罷,都已經不重要了。”

  衛襄起身走出門,悄無聲息地走去了客院。

  腰間的海螺再一次發揮了作用,候在院子裏的小廝仆婦,沒有一個人看得見她,她暢通無阻地走到了他的床邊。

  嗯,說要避嫌,那就得避嫌,絕不能讓人看見。

  似乎是因為失血過多,蓋得嚴嚴實實的人尚在昏睡,鴉羽一般的長睫鋪在眼瞼下,白玉一般的臉龐蒼白得仿佛琉璃易碎。

  衛襄陡然想起昨日往他身上貼符的時候,被鮮血浸透的紗布下麵,光潔堅硬如同玉石一般的身軀,帶著她完全陌生的觸感。

  一念起,像是有一團火刹那燒上指尖和臉頰,昨日接觸過這具軀體的指尖似乎都有些顫抖,臉頰也開始發燙。

  衛襄迅速轉過身去沒有再看他,將腦子裏那見鬼一般冒出來的一絲旖旎強行掐滅。

  縱然對這個人有再多的怨恨,也不能否認,他有禍國殃民的本錢。

  這輩子,絕對不能再花癡,絕對不能!

  腳邊,小花不知道什麽時候溜了過來,它看不見衛襄,隻隨意喵了兩聲。

  衛襄俯身抱起它:

  “無論你想跟著誰,現在,你都必須跟我走,明白沒?”

  這是她前世到最後唯一的依靠和同伴,就算它不願意,她還是不能就這麽讓它跟著別人走。

  除非她自己放棄,否則,她一直都是這樣一個喜歡用強的人呢。

  小花卻罕見地沒有掙紮,隻是在衛襄懷裏探著頭,朝著床上的人喵喵叫了幾聲。

  衛襄背後,鴉羽遮蔽的眼睛,悄悄地睜開了。

  僅僅隻是看到床邊少女的背影,一雙帶著幾分懵然的眸子就已經驟然有了光彩。

  他伸手抓住了她的衣角,含著笑意的聲音傳入衛襄耳中的時候,因為虛弱,近乎於小孩子的撒嬌:

  “襄襄,你來了……你轉過來看我一眼好不好?”

  又被他發現了……他為什麽會是那個例外?

  衛襄抱著小花的手臂有點僵。

  她沉默了一會兒,冷冷地吐出兩個字:

  “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