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千年扒了扒狗糧，狗崽埋頭吃去了。

  她盤腿坐在沙發上，刷起了手機。話說這個東西她飄蕩那麽多年早就手癢了。以前自身條件有限很難碰這些東西，空學了一腦子理論。上次改動係統程序也是跟那個人學的呢。

  一張模糊的臉劃過蘇千年的腦海。她搖搖頭，可能沒機會再見了吧。

  “欸！欸！？”蘇千年看到一張熟悉的臉，對地上慢條斯理吃東西的狗子叫到“狗子，你過來。”

  功德令扭了扭屁股，蹦到她的腿上。腦袋伸了過來，“幹嘛幹嘛？”

  蘇千年看了它熟悉的動作，眉心一跳忍不住道“你以前是不是一條狗啊？”

  狗崽晃動的尾巴停住了，蹬了她一眼，沒出聲。

  “你看這個人，是不是他？”這個他是誰，蘇千年和功德令自然一清二楚。確定了之後，蘇千年開始著手查詢關於這個人的信息。

  李基爾，男，二十八歲。童星出道，後沒落，近兩年風頭又起，這是這風頭都帶了點粉，夾了點豔。

  蘇千年看著這人和好幾個女性的合照，內心毫無波動。上次她就發現，她看不透這個人的麵相，應該是被係統遮住了。

  雖然看相她不是專業的，但也是個副業啊。符籙世家不會看相倒也是個笑話。

  “早解決早完事。”蘇千年盯著屏幕上的一句話感慨出聲。

  “哦，你終於意識到了，我也終於聽見你說的這句話了。”狗子像模像樣地歎了口氣。

  “先讓我睡一覺吧，乖。我們晚上去堵他。”蘇千年抱著狗崽躺在沙發上，愜意的很。功德令哼哼兩聲，倒也沒動。

  轉眼間，夜已經降臨。

  李基爾在卡座邊喝酒，帶著一副眼鏡，顯得憂鬱又深沉。

  “宿主，別再來這裏了，萬一被發現了影響不好。”係統果然在他身上。上次翻車之後，這個係統沒在繼續代替靈魂成為人類。看來隻能慢慢取代，而不能一上來就換掉，不然……上個世界就是例子。

  “有什麽關係呢？我隻是來看一看，又不做什麽事。”李基爾把手上的酒杯在吧台上磕了磕，可把酒保緊張的，一直盯著他看。

  係統對這個宿主很滿意，這一兩年來它摸清了這個男人的生活，沒有什麽關係特別好的朋友和親人，非常符合它以後的施展。

  就是有點不好！那就是喜歡來這個地方。作為一個係統，它尚且理解男女之情為了繁衍，親情友情也都明白。隻是，它又一次掃描宿主的信息，發現他是真的對舞台上那個亂扭的嫵媚男孩？或許是吧，產生了反應。它迷茫了。

  這該怎麽辦呢？算了，也沒什麽關係，反正不久之後它就能取代他了，這些它都不喜歡，當它成為他之後，‘他’就不會再來這個地方了。係統又掃描了附近，真是辣眼睛！它默默得像往常一樣關閉掃描係統。

  自閉！勿擾！待機！

  它剛剛關閉係統，就有一個人坐到了李基爾的身邊。灑脫不羈的長發，胡亂的抓在頭上，雄雌莫辨臉龐，正是蘇千年！

  她換了身裝備，修改了麵容，狗子被她扔在門外。

  “兄弟！你真的相信那個東西嗎？”她壓低了聲音問道。

  李基爾瞥了她一眼，壓低了眼角，不再去看她。

  “關你什麽事！我的事還輪不到外人操心。”他咽了一口酒，轉身就要走。

  “即使會死，你也願意嗎？”

  身後傳來的聲音不大，卻像一顆重石壓在了李基爾的心上，他頓了頓腳步。

  “願意！”死又有什麽關係？他享受這聚燈光下感覺，享受這萬眾矚目的感覺。死亡對他來說似乎不太重要了。

  “係統？”他在內心喊了一聲。

  “宿主，要做什麽？”

  “沒什麽……”看來係統並沒有察覺到那個人，他也沒有再出聲。

  狗子走了進來，蹦到蘇千年的腿上。

  “他不肯嗎？”

  蘇千年魔爪摸了摸狗子的腦袋，滑順的毛發讓人心情很好。

  “是啊，我們給過他選擇了，他要或不要都不重要了。剩下的就看他的命吧！”

  是夜。

  格調高雅的酒店走廊裏，身材，修長的男人大踏步往前走著，一聲聲急促的腳步聲看出他內心的急躁。

  “快點快點，這次可別心軟了，上次你臨時放跑了她，這次再怎麽說也要吸收能量了。”

  分明沒有人開口，男人的腦海裏卻有催促聲。

  “知道了~我們可是說好了，下手別太重！這樣不好繼續了尋找獵物了。”男人不耐煩地扯了扯領帶，停在一個房間門口。

  臉上揚起溫柔燦爛的笑容，讓人一見就忍不住心生歡喜。

  他拿起手機發了個信息，就抬起手準備敲門。卻不曾想，這門，他一碰上就打開了。

  男人多年的直覺讓他下意識想跑，然而他的腿還沒轉過來，手臂便被人抓住了，那是一隻黑漆漆的手，從不大的門縫中伸了出來。

  “刺啦…刺啦……快~快跑！…離…開~”

  腦海中的聲音斷斷續續，讓他離開！但，男人低頭看了看手臂上的那隻手，他，掙脫不掉。看來今晚是要栽了。

  他苦笑了一下，失去了意識即將倒下的時候房門打開了，倒下的男人也被人一個大力拖了進去。

  係統的聲音他已經聽不見了，被隔離開的係統也是特別慌張。

  它明明感覺不到宿主有什麽變化，卻斷開了和他的聯係，甚至它嚐試控製宿主的身體也不行了。

  這種行為它這段時間試過，在宿主熟睡之後，它已經可以掌控他的身體了。就在快到它完全取代他的這個時候出了這種叉子，這是為什麽？到底是出了什麽問題？它覺得不太好，但也還不想放棄。

  係統仍在努力嚐試掌控李基爾的身體。

  “小令子，這種液體真的可以溶解它？”一道女聲響起。

  係統很慌！不是一般的慌！它總覺得自己的零件都在顫抖。它此刻，想要溜了！

  然而，已經晚了！

  係統的本體被人捏在手裏。那手漆黑漆黑的，係統在那隻手上冒出滋滋滋的白煙，消融在空氣裏。

  蘇千年看著眼前這個快要形成人形的係統，惋惜道“欸，都有自己的意識了，你若是走正道，遲早有成功的一天，又何必偷偷摸摸，打打殺殺呢！”

  “你懂什麽！”係統嗆她。

  蘇千年也不生氣，“是，我不懂，我隻看見你在我手裏。”

  係統“……”可惡至極！

  蘇千年不跟它廢話，她招招手，白色的小狗崽拱過來一桶黑色的液體，泛著濃鬱的黑暗氣息。

  這是她從地府閻君那裏要來的東西，可以腐蝕係統，係統中的東西卻能保留。比她自己粗暴地捏碎係統好玩多了。

  係統看到那黑水，掙紮得可厲害了。

  “你怎麽會有這焚化水？你是什麽人？”夭壽啦！哪裏來的大佬？它的係統記載怎麽沒有半點記錄，這可不是鬧著玩的。這水一泡下去，統生結束！！！

  地上的狗子翻了個白眼，那是你沒看見老蘇一手捏爆係統的樣子！它撞了撞蘇千年的腿。

  蘇千年把手上的係統直接塞到黑水裏去了，係統花枝亂顫，破口大罵。蘇千年不為所動，穩穩地按住它，漆黑的手上又黑了幾分。

  直到係統化做一片虛無融入水中。叮叮當當地掉了一圈的東西。

  蘇千年看了看自己的手，想去摸狗子，功德令一下子避開了，“別碰我，這玩意我碰上了這個毛很難洗！！！”

  “我是說，這個東西能自己掉嗎？”蘇千年神情抑鬱，啊，不就是好奇手伸進去碰了一下嗎？至於嗎？整隻手都把我搞黑了！？

  狗崽走過來轉了幾圈，道“你走了之後，這個身體上的黑色會消失的！別擔心。”

  蘇千年聞言表情倒是好點了，她看了看掉落的東西，這曾經是個攻略女方的係統，全是關於改變男性身姿容貌什麽，什麽才情詩意，花裏胡橋的武功秘籍倒也有不少。

  她翻了翻，的確沒什麽讓她感興趣的東西。興致缺缺地揮揮手，“把這些收起來吧。”

  功德令聞言，把地上一個東西踢給她。

  “這是係統的儲物格，你可以用它把東西裝起來帶在身上，用的時候也方便。”

  蘇千年看了看，一個方方正正的小盒子，手拿著吧有點大，抱著吧不像話！

  “算了，遇到合適的再收，再說這些也沒什麽我想要的。你幫我收著吧，你不是一直在我身邊嗎？”

  狗崽轉了轉眼珠子心想，那可不一定啊！它歎了口氣，把這些東西收到它的空間裏。

  “那我們走吧。”功德令跳到她身上。狗崽的身體裏泛出絲絲金光，包裹著蘇千年。

  一人一狗悄無聲息地消失在這個房間，二者身體出現在初來的那個超市裏間的床上。蘇千年總覺得好像忘記了什麽。

  酒店房間裏趴在地上的李基爾醒過來之後，看著昏迷床上被綁著的女孩，有點懵。他試著叫了聲“係統？”

  這一次，沒有任何聲音應答。他意識到了什麽，臉色慘白。

  這世間最難過的不是從未擁有，而是曾經擁有過，卻又不自覺失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