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憂看著他，有些迷茫的問，“這兩件事情很矛盾嗎？”

  她要找的男朋友，肯定得能當瞳瞳的爸爸啊。

  矛盾嗎？當然不矛盾，顧睿一部跨到她的麵前，居高臨下的看著她的清秀的臉龐，“你應該直接回答我的問題。”

  無憂蹙著眉，不懂他為什麽在這個問題上糾結，“我要找既可以當我男朋友又能給瞳瞳當爸爸的啊。”

  像裴易，不管他本人如何，但是他的家庭是肯定不願意接受瞳瞳的，所以他沒有任何考慮的餘地。

  顧睿眼底的寒意又深了一層，“那麽如果我不是瞳瞳爸爸，你也會跟我在一起麽？”他的語調偏淡漠，很緊，“還是你覺得全世界的男人沒有誰會比我這個親生父親對瞳瞳好，所以你找我？”

  無憂舒緩了一口氣調整自己的呼吸，“顧睿……”她擰著眉頭，她不知道應該怎麽說。

  如果他不是瞳瞳的爸爸……他們之間沒有這樣的假設。

  “如果你不是瞳瞳的爸爸那隻能代表我們之間過去的一切都不存在，如果沒有那些過去你如今也不會要跟我在一起，所以這個問題原本就是不成立的……”

  顧睿眼眸不動，繼續盯著她，聞言勾起唇角笑了笑，聲音變得很低也很輕，“是嗎？那如果我們之間沒有瞳瞳呢？”

  沒有瞳瞳？

  無憂看著他，“顧睿，”她無奈的低聲道，“我不知道……”

  這種不可能發生的假設性問題，如果沒有瞳瞳……如果沒有瞳瞳她這幾年甚至可能不會再跟他聯係，回國後也可能避而不見。

  “所以，”這番話讓顧睿輕易的得出了結論，“你是因為瞳瞳才選擇跟我在一起的？”

  他唇角勾著的笑意帶著點冷，“所以，言則，你真的是因為瞳瞳才跟我在一起的？”

  無憂抬頭看著他，聞言蹙眉，“顧睿……”她要怎麽說？

  “既然隻是為了瞳瞳，當初何必折騰出那麽多非要離婚，又非要出國？”天色越來越暗，夜晚的溫度也跟著降低了很多，他看著下意識攏了攏肩膀的女人，語氣語法的冷嘲，“還是過了三年了後悔了所以才又決定犧牲？”

  無憂咬唇，“顧睿，我不懂你到底想要怎麽樣？你說要在一起就在一起了，你昨晚發個脾氣要發生關係我也沒說什麽，你還想怎麽樣？我回來就這麽幾天的時間……”

  她原本根本就沒打算要這麽快，是他非把節奏拉得這麽快，兩個人在一起尤其是有了孩子要考慮很多。

  他到底想要怎樣？他想要怎麽樣她不知道嗎？

  他要的是個喜歡他愛他的女人，不是他閨女的媽！

  顧睿的心底湧出一股無可名狀的挫敗感，是的，就是挫敗，他以為她重新接受他了，原來她隻不過隻是接受了她孩子的爸爸。

  “是不是跟你相親的那個男人不肯接受瞳瞳？”他想起了一些零碎的信息，包括那天在咖啡廳遇到她時跟她相親的男人的媽媽的眼神和神情，很快反應了過來，“所以你得出了結論再好的男人也不會是比我好的爸爸？尤其是瞳瞳喜歡我很難接受別的男人。”

  女人沒有回答，但是顧睿從她的眼神裏看出他的猜測是對的。

  他愈發的心灰意冷，壓低的嗓音變得暗啞低迷，“嗬，”他輕笑了一聲，嘲弄，“是因為這樣，所以你才死活不肯搬過去跟我一起住。”

  “不是，”無憂蹙眉道。

  “不是？不是什麽？”顧睿眼神很涼，融在夜色中，說不出來的遙遠，“我說的都不是？你愛我才是真的？”

  無憂一下被他堵住。

  抿唇，她不能斬釘截鐵的說她對他一點感覺都沒有，否則也不會跟他在一起，親吻，或者發現關係。

  但是如今，不管因為什麽原因，她都不能心平氣和的說她愛他。

  她蹙著眉心瞧著他沒有開口說話的模樣，落在顧睿的眼裏就是承認了。

  嗬。

  嗬嗬。

  原來他所謂的等到了，不過是她看清楚了現實，一個沒有誰比他更適合當瞳瞳爸爸的現實。

  顧睿從中午開始持續的好心情終於煙消雲散，半點不剩下。

  他說了今天的最後一句話，“無憂，我寧願你認清沒有哪個男人比我更愛你而選擇跟我在一起，也不應該是為了瞳瞳，”他頓了一下，淡漠的道，“你難道不知道夫妻感情如果不和睦對孩子的影響不比單親少嗎？”

  說完，他也不再看她，轉身邁著長腿大步的離開。

  很快消失在墨藍色籠罩的天空下。

  晚風掀起她色彩明豔的裙子，飄逸在花香裏，很漂亮。

  她站在遠處看著顧睿越走越遠的背影，咬唇很久沒有動。

  等無憂回到客廳的時候，顧氏父子都不見了，隻剩下溫蔓一個人坐在客廳看電視，見她進來溫蔓連忙按遙控把電視關了，“怎麽這麽久才回來，雖然快夏天了，但是晚上還是有點冷的，要不要加件衣服？”

  “不用，”無憂連忙微笑著回答，“裏麵挺緩和的，”

  她巡視了一番，“伯母，瞳瞳呢？”

  “顧睿帶她上樓了，瞳瞳今天又玩了一天，剛才吃完飯玩了一會兒就嚷著要睡覺，”溫蔓看著無憂的臉色，“他說今晚帶瞳瞳睡這邊，你們……是不是吵架了？”

  無憂抿了下唇，“沒有，”她笑了笑，“我上去看看他有沒有給瞳瞳洗澡。”

  溫蔓連忙道，“你今晚也睡這裏吧，我讓傭人收拾房間。”

  “唔，”無憂想了想，轉頭朝溫蔓笑，“還是不用麻煩了，待會兒瞳瞳睡了我就回戰家。”

  “那好，讓顧睿送你。”溫蔓也沒有強求，畢竟剛回來，什麽事兒都有個節奏。

  她在溫園雖然沒怎麽住過，但是還是算熟悉的，敲開溫蔓給瞳瞳準備好的嬰兒房，等了將近一分鍾門才被打開。

  身形頎長的男人擋住了從裏麵照出來的光線，溫和俊美的臉麵無表情，“瞳瞳剛剛睡著，什麽事？”

  他的冷漠毫不掩飾，無憂有點不習慣，想了想才隨口扯出一句話，“她洗澡了嗎？你媽媽說她玩了一天應該出了不少汗。”

  顧睿淡淡的，“洗過了，你能照顧的我也能。”

  這句話裏似乎帶著點什麽潛台詞，隻是無憂沒有深究，她抬著臉看著他，相顧無言的沉默了半分鍾，她才道，“那我先回去了，明天早上過來接瞳瞳。”

  “嗯。”他又良久不說，半響薄唇才溢出一個字。

  無憂沒有仔細的注意他的眼睛，所以也沒有看到他眼底染著的星星點點的晦暗不明的墨色。

  他沒有主動說要送她，無憂自然也不會開口提起，隻是走前囑咐了一句，“瞳瞳有點打被子，你晚上注意點。”

  這一次，顧睿嗯都沒有嗯了。

  “我回去了。”

  下樓回到客廳的時候溫蔓見無憂一個人下來，不由好奇的問道，“顧睿怎麽沒跟你一起下來？”

  “他可能有點累了，所以先睡了吧。”無憂微笑，“我打車回去或者叫我們家的司機過來接我就是了，您不用擔心。”

  溫蔓，“……”就算是吵架了也不用沒風度到送都不送人家吧，溫蔓在心裏吐槽，她兒子什麽時候這麽沒有風度了。

  想是這麽想，溫蔓還是麵上維持著笑容，“真的不在這裏住嗎？我明天讓我們家的司機送你和瞳瞳回去，今晚睡這裏好了。”

  無憂搖搖頭，“不了。”

  自己兒子在玩傲嬌，溫蔓也不好強行留人過夜，隻好道，“那好，女孩子大晚上的打車不方便，我讓人送你。”

  “好，謝謝伯母。”

  瞳瞳放在顧家跟顧睿睡一晚她沒什麽不放心的，而且瞳瞳的奶奶照顧孩子很有一手，所以無憂沒有多想的回去了。

  第二天早上吃完早餐一大早就自己開了唐樂樂的車去了溫園，進門傭人就很禮貌的把她帶到了傭人。

  顧澤坐在餐桌上看財經報紙，抬眸瞥了她一眼淡淡的打了聲招呼，無憂禮貌的跟顧氏夫妻打招呼，然後看著餐桌上的兩人份精良早餐，困惑的問道，“伯母，瞳瞳和……顧睿呢？”

  她來的時間很早，就算瞳瞳還沒醒來，顧睿也應該吃早餐了，他是要上班的人，難道……吃完了。

  溫蔓低頭默默的喝了口水，然後才慢吞吞的道，“顧睿……帶瞳瞳出去了。”

  出去了？無憂覺得溫蔓的態度有點奇怪，“去哪兒了？”

  時間還這麽早，帶瞳瞳出去吃早餐嗎？可是外麵的早餐又怎麽會比溫蔓的營養，還是說……

  明知道她今天早上會過來，所以特意把瞳瞳帶走了？

  昨晚他說的那些話讓他那麽耿耿於懷？

  溫蔓看著無憂出神的臉，又看了眼自己專心看報紙完全沒有意思要參與進來的男人，繼續慢吞吞的道，“他帶瞳瞳出國了。”

  無憂的眼睛一下就瞪大了，“出國？！”

  一股涼意從心尖竄到背脊，無憂的手落到長方形的餐桌上，“他今天早上帶瞳瞳出國？他昨晚根本就沒有跟我說過，今天也沒有給我打過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