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雲把大碗留給了睿王，誰知道傍晚大碗就回來了，還帶了一箱子藥材。

  “我這兒藥材應有盡有。”霍雲說。

  “王爺吩咐的。”大碗回。

  睿王對自己當真沒話說，當然也有可能是看在他娘跟她娘的交情份上對她好，不論哪一種，她都很感激。

  霍孺將龍首源送來的人帶走之後，霍雲又讓白嬤嬤清理了一下原來龍首源各房送來的耳目，反而是身後不正的，都被派到外麵去了。

  白嬤嬤托了可靠的牙婆要買人，誰知道過了兩三天，她倒是帶了幾個人回來，霍雲問了問，要麽太小，要麽就是那等油滑丫頭，根底有些不純。

  “一般那些牙婆要等開春時，才會領新人。而且的確沒有好的，我已經托人物色了。”

  白嬤嬤也知道府裏缺人，隻能先緊著用。

  “用人貴精不貴多，你不是有幾個粗使丫環嗎？先緊著用吧！”霍雲道。

  “是，六小姐。”

  “那衣裳已經做發了。”白嬤嬤說著，命粗使丫環樹兒、草兒將定製的男裝奉上。

  要說白嬤嬤買的四個粗使丫環，皆是兩年就買進來的，皆是是孤兒。四個丫環皆生的壯實，年紀不大力氣大，經她一手訓練，倒是很聽話。

  她取名也很隨意，山兒、水兒，樹兒，草兒。

  霍雲看這衣裳，跟自己要求的相差無幾，一時不由有幾分驚喜。

  “這裁縫手藝真好。”

  “是，是南山原有名的老裁縫。”白嬤嬤回。

  霍雲試了一套墨綠色的，衣裳十分的合身。她照了照鏡子，不由看看自己的胸前。

  她有一張美麗的臉蛋，可是身子還沒有完全長大，胸前連小饅頭都不算。不過她現在來月事了，等發育了，這男裝就掩飾不住了。

  難道我真的想以後男裝行事？

  她從第一次開始穿男裝，便開始蠢蠢欲動，她不想像普通女子一般深陷於閨閣裏，她想活的瀟灑自在些。

  隻是，如何脫離霍六小姐的身份，在這個世界立足，她還沒有想清楚。

  再沒有想清楚之前，她不會冒然做出什麽來。

  現在做男裝，也就是過過癮。

  正試著衣裳，於嬤嬤過來。

  “六小姐，睿王來了，在花園的亭子裏。”

  睿王又來了？

  他的公務，還沒有辦完嗎？她心裏疑惑，立即去見。

  睿王見霍雲過來，隻見她一身深藍色男裝，纖腰被腰帶箍緊束住，頭發亦盤起，戴著逍遙巾。

  她這模樣，當真就是個翩翩少年郎，實在是賞心悅目，討人喜歡。

  “睿王，您的公務還沒有辦完嗎？”

  “本來是辦完了，隻是前日狄公昨日病逝，本王又留了下來。”睿王道。

  狄公去逝了？

  霍雲想到那麵容枯黃的老者，他雖然見慣了生死，不由還是感歎一聲。

  “明日狄公出殯，你可想去？”

  到底狄家的案子，雲兒出了不少力。

  霍雲一愣，睿王就是來跟自己說這件事？

  “我方便去嗎？”

  “你這身打扮，蒙上麵臉，你在旁人眼中隻是狄家恩公，又怎麽會不合適？”睿王道。

  “那我就去跟狄公上柱香。”霍雲道。

  “明日我讓筷子來接你。”睿王說著起身。

  霍雲感覺睿王還有話說，但最後卻是沒說便走了。

  次日一大早，筷子來接她，霍雲打扮好，身邊仍隻帶著白福和大碗出去了。

  狄家是南山原有名的富戶，狄公出殯，雖然低調，但前來吊言的，皆是南山原乃至整個洛城有頭有麵的人物。

  她沒有正從麵進，從偏門直入時，卻見狄弈來迎她。

  “恩公，您能來給祖父上香，阿弈不甚感激。”狄弈是耿直之人，鄭重的做揖。

  這一聲恩公，霍雲聽的老不自在：“我蒙麵而來，希望不會失禮。”

  “怎麽會，睿王說了，恩公身份特殊，不能真容相見，我等皆能理解。”

  霍雲對狄弈印象極好，此人眼神幹淨清澈，乃一等一直爽人。

  她又道：“能與老大人交集，亦是緣份，所以前來上香，也請狄公子節哀順便。”

  狄弈再次言謝，引她進去上香。

  上完香後，她又被引進內堂小間裏，卻不見睿王。

  她以為睿王會在呢！

  狄家吊言客人眾多，蔣氏過來招呼了她一會兒，亦是對她連連感激，陪她說了幾句話就失陪了。

  她坐著倒不無聊，而是觀察這個小間。

  這是個招待客人的小客間，前麵擺放著一個博古架，架子上竟放著一套十分精美的銅製十二生肖象，每一個動物皆栩栩如生，神態各異，讓人驚歎！

  而最上麵，竟擺著一把手掌長、中指大的匕首。

  她起身仰頭近看時，發現匕首上有條索狀花紋，十分細密精致。

  這是狄家做出來的鐵器？

  霍雲湧出一股激動，若是狄家能做出如此細小的匕首，是不是可以給她做全套的手術刀，敲骨錘啊！

  若是可以，她以後行醫驗屍大大方便。

  她正看的入迷，卻聽到門開了。

  “老相公小心門檻。”

  “王爺不必相扶，老夫身子硬朗，走得動。”

  霍雲聽得聲音，一轉頭先看到睿王，他身著玄衣錦袍，連發帶亦是玄色。而他身旁虛扶的，是一個頭發銀白的老者。

  隻見老者身形矍瘦，神情肅朗，眸光如炬，卻自有幾分溫和慈祥。

  “見過睿王，見過……老伯……”霍雲忙見禮。

  “老相公，這便是霍六小姐。她聰慧過人，學識淵博，狄公一案幸得有她才能真相大白。”睿王道。

  “好俊的模樣……”老者凝視霍雲，摸摸自己銀白的胡須，“沒想到孟昭竟有如此孫女……”

  孟昭，是霍孺的字。

  在當今朝堂上，能直呼霍孺的字，應該沒有幾人。

  “這是王老相公！”睿王扶老過段時間坐下來，對霍雲介紹道。

  王老相公？

  霍雲穿到這裏來，隻要有空，便要讀這裏的曆史。

  這兒的曆史，對她所熟知的不一樣在於，秦始皇統一六國之後，居然沒有死。他沒有急著去打匈奴，竟還保留了部分分封王，安撫了部分六國貴族，有些驚險的過度了開國局麵，還順利的讓扶蘇繼位。

  扶蘇繼位後，雖經曆了數年動亂，但他施行仁政，與民休息，延長了秦朝國祚。

  如此過了一百年，大秦出了一個暴君秦烈帝。

  他施行暴政，數次攻打番國和犬奴，百姓不堪困苦，後來仁帝起義，建立大禹。

  追隨仁帝的，便有三大開國功臣。如今唯一還存活人世間的，便是千裏相才王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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