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4章
作者:付卡      更新:2020-10-28 02:21      字數:4287
  見方公子離開了,也不曾多說,說到底和他本就不熟,這次也是因為阿明的事情才會和他多聊,隻是他的很多行為都讓我覺得好生奇怪,如果說是東方家的人就能解釋的通了,可是我的運氣真的有這麽不好嗎,難得出門遇到的剛好是東方家的人,更重要的是我喜歡上了阿明,雖然情不深但是不代表沒有

  活到了二十二歲,見過的人不多也不少,要說容貌司馬表哥也是一等一的好,隻是有些東西並不是你能控製的,聽到阿明的話就猜出了事情真相,但是心裏還抱著一點僥幸,隻想聽到阿明親口承認,揚起笑容道好啊,我陪阿明走一走,就像當年我們從秘境一路走到離殤宮的印證梯下麵一樣

  落日崖在離殤宮及其出名,很多道侶都喜歡來這裏看落日。然而夕陽無限好,隻是近黃昏,它所呈現的風景就要看人怎麽想了,就像現在我和阿明一樣,一步一步的向前走著,前路卻已經注定了。看著落日崖的風景,發現不遠處懸崖邊上有一段凸出,剛好適合看日落阿明,我們去那吧,如果說結局是注定的,我希望結束的時候是美好的

  於離殤宮中也待得無趣,核心弟子幾乎都是獨自居住,他又不擅交際,與別的核心弟子基本都是點頭之交,除此之外就是修煉了,身為核心弟子,修煉資源自然是不缺,實力增長的還算快。

  近些日子似乎是遇到了瓶頸,久久未能突破,又聽聞有上古神器出世,便想著不待在離殤宮繼續悶頭修煉了,出去增長一番見識,碰碰運氣。路途遙遠,同伴當然不能少。

  幾乎是下一個瞬間腦海中就浮現出了東方冥頎長的身影和俊郎的麵容,想著與東方冥的點點滴滴,不禁露出笑容。同在離殤宮,他倒也時常和東方冥待在一起,隻是比起漫長的修煉時光,這點時間就顯得很短暫了,除了曆練之外,他也想和東方冥多待一些時候。

  不知道東方冥在外門怎麽樣了?推開門,不疾不徐的朝外門而去,輕車熟路的去尋東方冥的住處,還未到便看見了腦海中思念的身影,連忙快步走了過去。

  “阿冥。”

  輕快的喚了一聲,心情甚是不錯的樣子,他喜歡這麽叫東方冥,顯得他們間的關係更親近些。

  “正去找你來著,外門可還習慣?”

  他隨意尋了一個話題,很快又想到了神器。

  “聽聞又有神器現世,阿冥可有什麽打算?”

  剛離開落日崖,東方冥回眸看了一眼崖上兩人,隨後便轉身離去,無論弟弟要作何決定這都是他的選擇,我與南宮姑娘也不過點頭之交,真真假假對自己來說都無甚影響。

  “阿冥”

  正走著就聽到身後有人叫自己,東方冥聽到聲音,心中不由有些歡喜,轉過身笑吟吟望著來人,素白衣袍,衣袂翩然,自從入了這離殤宮,因身份之別便不能經常見麵,而那些輕飄飄的情絲卻時常縈繞心間,時間越久這情感便越加濃鬱。

  待人行至眼前,望著那人月華昭昭的模樣,整顆心仿佛要跳出胸膛,怦怦作響,東方冥伸手抓住人手腕,順著人手背摩挲著男子如玉手指,而後十指交叉,牽著人往映日湖而去。

  “許久不見,甚是想念!”而後貼近身邊男子,溫軟的唇瓣貼近人耳邊,溫熱的氣息衝進男子耳廓,溫柔的聲音讓人想要沉溺其中:“上官可曾想念過我?”

  看著那人不知如何回話的樣子,也不忍再逗他,左右他的心思自己還能窺探一二,現在自己已然得了趣兒,便捏捏那人手指,對男子正經回話道:“我如今一切安好,平時我與弟弟相互照應,倒沒什麽不適應的,不過弟弟最近閉關我便一直為他護法,今日才得空出來,所以你說的神器一事,我至今還未曾聽說,不知是怎麽回事?你可有探聽到什麽消息?屆時我們也可一同出發前去。”

  牽著人在映日湖邊的涼亭裏坐下,湖邊楊柳依依,湖裏的蓮花開得正盛,層層疊疊鋪散在湖麵上,遠處雲霧繚繞的群山與這映日湖相得益彰,落日餘暉照映著湖麵,波光粼粼,為這湖水渡上一層淺淺金色,美不勝收。東方冥望著眼前平靜的湖水,倚著朱紅亭柱坐下,一腳踩在欄杆上,微微側頭,耳邊青絲順著臉頰滑下,垂落在肩頭,唇角勾笑看著男子:“來這邊坐,莫要辜負了良辰美景,你也與我詳細說說這神器怎麽一回事?從哪裏傳出的消息?又是要在哪裏現世的?”

  東方明如此回答,相當於半承認了。

  畢竟,他若真是“方冥”的話,直接否認便行了,何必要暖衣陪他走走,方才說出“真相”了?

  東方明心中不願意在對暖衣撒謊,也無法再撒謊。

  畢竟,暖衣如此詢問,心中肯定有所懷疑,就算他繼續欺騙,暖衣也能很快查出來,隻要暖衣願意以核心弟子的身份,去查一下弟子名譜離殤宮弟子譜中,如實記錄了東方家兩兄弟的身份。

  東方明等待暖衣回答時,心緒複雜,忐忑又不安,如狂風驟雨中起伏的一片浮葉,隨暗流拉扯。

  在暖衣說“好”的時候,風雨驟停,浪潮漸息。

  東方明極輕微的歎了口氣,廣袖下因為緊握而泛白的指尖緩緩鬆開。

  幸好……

  暖衣沒有直接離去,願意陪他。

  東方明無法理清自己此刻的情感與情緒,隻覺得慶幸。

  調整情緒後,微彎唇角,輕笑道:“三千印證梯一別後,我一直想同暖衣去曆練,可惜一直沒找到機會,如今能同遊落日崖,也算圓了幾年來的念想。”

  東方明提出這個要求,隻是想跟暖衣多待會兒罷了,或者說拖延一會兒時間,因此並無目的地,隻是沿著木質台階慢慢前行。

  他不知道該說什麽,隻是偶爾不經意的扭頭,目光偷偷的凝聚在南宮姑娘秀致的側臉上,在暖衣察覺之時,迅速撇頭,目不斜視。

  許久,暖衣先一步開口,說希望結束的時候是美好的。

  東方明抿了抿,他向來敏銳謹慎,一句話都要多思三遍,卻不過腦開口道:“可是,不結束豈非更好?”

  木板路盡頭,是一座修建在山藥懸崖上的八角涼亭,自涼亭往下,可看到雲霧繚繞中若隱若現的鬱鬱蔥蔥。

  這是個看日落的絕佳景點,也是看日初的好地方。

  而亭子牌匾上寫著蒼勁有力的三個字月半亭。

  東方明不等暖衣回答,又道:“暖衣可知月半亭的傳聞?”

  秀致的五官,白皙細膩的皮膚,讓他想要碰一碰。

  然而,暖衣拒絕了他。

  東方明都不會盯著一個姑娘瞧,自然明白姑娘的臉不能隨便碰,可是暖衣說“娶了她”卻在他心底湧起波瀾。

  “娶”……

  東方明想象不出誰配的上這樣好的姑娘。同時,心底對這個字隱約抗拒。

  或者是,非常抗拒。

  東方明抬起手,似乎想不顧暖衣的意願,碰觸她的臉頰,最後掌心覆蓋上暖衣的手背,臉頰不經意的蹭了蹭暖衣的手心如一隻乖巧的貓兒。

  “好。”他這麽回答,然後緩緩鬆開了暖衣的手。

  暖衣俯視雲霧繚繞的山崖,問修仙是什麽。

  東方明為自己和暖衣斟酌了一杯酒,這次他緩緩淺嚐,盡管依舊不適應醇酒最後的辛辣,卻沒有像第一次那般嗆住。

  眼睫低垂,在眸子落下半片陰影,遮住了眸中的晦暗之色:“修仙……自然是為了飛生成仙,不是嗎?”

  許是酒壯人膽,又是此情此景之下,東方明不知道以後和暖衣會是何等情況,不由吐露心聲:“飛升成仙,便不是“不值得耗費一絲心血的”了吧?”成仙啊,可是阿明你不覺得很遙遠嗎?不出意外的聽到了成仙這兩個字,其實這個問題我問過很多人,可是大部分人給我的答案都是成仙,我不明白的是連自己的道心都沒有理解透徹的人又為什麽能夠成仙呢

  阿明,你入執念了,還有酒少碰我不知道阿明經曆了什麽,不過如果他是東方家的庶出二子那我大概知道他為什麽會有執念了,當年表哥還在的時候就說過東方家這任家長最看中的就是資質,偏偏阿明的資質雖然不差但是身體不夠健康,所以導致他雖然提升了修為卻沒有足夠的武力值,這在東方家主看來就是屬於不用花費心血的那種。

  阿明,修仙最根本還是在於修仙,如果執念太深會引發心魔的,我不勸你放棄執念,畢竟未經他人苦,不勸他人善。但是阿明我希望你能夠保持住本心,別因為執念被心魔入侵最後身死道消,我還希望能夠在上界看到你呢對於阿明我不知道該怎麽辦,本想拿了簪子就離開的,打著此後都不見的心態,但是我的心告訴我如果就這麽走了我會後悔

  拿起桌子上的酒杯一口悶了下去,發現這酒夠辛辣的,也不知道教阿明的那個人到底知不知道阿明不能喝這個酒,再說了天下酒類那麽多怎麽就偏偏教阿明釀這種,思考了一下的酒量又從酒瓶裏倒了一杯繼續喝,就跟喝茶似的

  “成仙兩字是很遙遠……”

  東方明纏著雲霧懸崖的方向伸出手,五指骨節分明,膚色白皙,修剪的圓潤的指甲泛著淡淡的粉色……對,白皙粉色。

  這是和過去完全不同的手。

  東方明記得很小的時候起,他的手便是孱弱的,無力的,皮膚蒼白的仿佛將死之人,清晰的透出皮下紫黑色的皮膚。

  “可是……”東方明手指往前一抓,似乎要握住風霧流雲,“成仙之事,虛無縹緲,可是修為進階時的力量,卻是實實在在的……不是麽?暖衣,你不知道,我有年幼之時連藥碗都端不起,我努力過,可是手一直發抖,即便我用盡全力,依舊砸碎了藥碗,為別人添了麻煩,這種事現在不可能發生了,就算是受了重傷,我也能打起精神去煉丹。”

  東方明鬆開手指,掌心一無所有,並未鎖住雲霧。他便拂袖以食指虛虛一點。

  勁風自指尖卷起,風起雲湧,盤亙於青山綠水間的雲霧匯聚成一隻白鶴,翱翔九天。

  這便是他現在和以往的區別。

  “我以後會少碰酒,可是沒人監督,新許我什麽時候就成了酒鬼也說不定……暖衣你看著我,就不一定了。”東方明收回靈力,雲霧再度散去,他玩笑道,“我就隨口一說,你別在意。”

  “至於執念與心魔……暖衣,你應該猜的出,畢竟我認識的南宮姑娘聰慧機敏,可是我……”唇角含了些許苦澀,“若是我能克服,我就不會從三千印證梯摔下去了。我一直無法忘卻我生死垂危時,父親冷漠說我是廢·物的模樣,更可笑的事,自那天起,他便再也沒來看過我了。”

  “還有我哥哥……”許是喝了幾杯酒的原因,清朗的聲音染上暗啞和氣音,“暖衣……你想聽我嘮叨嗎?”

  他靜靜望著暖衣,眸光是自己都不懂的希冀。

  阿明,你要明白執念太深就易傷,世人常說情深不壽慧極必傷,所以阿明我隻求你維持住本心父母一直擔心我太過於聰慧所以教會了我凡事不入心,過眼即忘,雖然我和家裏人關係不錯,但是我卻不會執著的去找他們,入了離殤宮這麽久我明明知道妹妹和弟弟在哪裏,但是從來沒有入找過他們,知道安好便好,而阿明卻是我這麽多年來唯一的例外。

  聽他的話我能夠想象到當年的阿明是怎麽一個人度過那年幼的歲月的,心不自覺的疼了起來,但是又不知道在疼什麽,低聲道阿明,你要是不想說其實可以不用說的,畢竟都過去了,這個世界還是很美好的,人不能隻活在過去不是嗎!

  看天色已晚,本想提出告辭的,但是看到阿明這個樣子卻不是很放心,而且這個地方挺偏僻的,也找不到人去通知阿明的哥哥,想了想還是決定留下來陪他,反正是最後一次了別人也不知道我認識東方家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