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5章
作者:付卡      更新:2020-10-28 02:21      字數:4222
  “求求你,求求你手下留情!別殺我,求求你。”

  “今日暫留你性命,以後你們血刀門欺負人可以看看人再下手!給我旁邊這位姑娘磕十個頭你就滾吧”

  “敢問好漢來自何門何派?”

  “給我記住了,我,離殤宮,東方連城。”

  “嘶。”一陣抽氣聲,下方觀戰的百姓和散修們皆瞪大雙眼,此人,可稱殺神也。

  還在跪著的九連差點暈過去,東方家族,離殤宮,自己狗頭怎麽當時就不先去查一下東方連城的底細呢。

  男子拾起人頭係於腰間,金甲染血反倒有別樣風采,宛若沙場上的戰將一般,百萬軍中取敵人首級若探囊取物,掠奪敵將頭顱充當戰利品,將其高高懸掛於城牆之上用以威嚇敵軍。

  隻是這樣做的同時也更加引人注目,血刀門的人若是前來尋仇定會瞬間鎖定少年,自己卻一點也不為少年擔心,這滔天血氣可是十多年來真刀真槍地殺出來的,他過的本身就是刀口舔血的生活,若是缺少了殺伐反而會不習慣。

  血淋淋的屍體無聲地躺在地麵,血腥味在空氣中蔓延使得圍觀之人或多或少有些許不適,而我卻依舊麵不改色,仿佛方才出手調戲暴屍街頭之人與我無關,黑瞳卻感受到強烈的殺氣在刀鞘中振動,翻手伸到背後取下長刀握在手中安撫這凶器,此時,我還不願抹殺東方公子心底的溫柔。

  一路無話來到東門邊,血刀門的人果然不出所料一擁而上卻隻一道血色匹練卷走其生命,帶頭之人匍匐在少年腳下,被少年來路鎮住,見其連滾帶爬到我麵前剛想屈膝叩頭,我便俯下身子扶住那人。

  “磕頭便是免了,小女子很是不解,為何離殤宮下你血刀門門主不過脈境五段修為便敢開宗立派?雖說在此處爾等倒是有些權威,但你這區區不過百人的門派為何更是敢對東方公子出手?”

  語氣柔和麵帶笑容輕聲問道,與少年的肅殺血氣形成鮮明對比

  “今日若是放你回去,你定會帶你家不成器的師父尋仇,小茗覺得,還是送你上路吧。”

  東方公子的處置方式的確行俠仗義,卻未免太過莽撞,這種亡命之徒既然敢襲擊一次,便更會有第二次,此時我等家中族老已然回歸,若是僅有一個血刀門倒是好說,可誰知它暗中又有多少盟友,與其被動受敵,不若送他上路後去血刀門大鬧一番。

  長刀出鞘一閃而過,滔天殺意轉瞬即逝,一道纖細的血線在男子的咽喉處出現,男子依然保持跪姿卻發不出一點聲音。黑瞳歸鞘,不染一滴鮮血。

  站起身來對著東方公子緩緩開口

  “公子,我想這血刀門存在的也夠久了,不如今日講她磨去吧。”

  依舊是一副溫和的笑容,仿佛方才殺伐果斷的女子與我無關,我雖溫和但並非愚鈍,無法生存的溫柔便是最無用的東西。

  看來君影是以為我嚇著了,所以似乎沒有沒有怪罪自己。也不知為什麽,被他抱在懷裏,很有安全感。

  少年帶著自己縱身一躍,從這三千階梯的最頂上跳了下去。第一次從如此高處往下跳,微微有些害怕,抱著他的手又緊了緊。

  一陣風拂過,少年身著的玄色素衣飄起,露出了他線條優美的頸項和清晰可見的鎖骨;仔細端詳這男子:膚若凝脂,高挺的鼻子,薄薄的嘴唇,劍一般的眉毛斜斜飛入鬢角落下的幾縷烏發中。英俊的側臉,麵部輪廓完美的無可挑剔。

  烏發束著白色絲帶,一身玄色綢緞,腰間上係一塊羊脂白玉令牌,飄逸出塵,仿佛天人一般。

  如那位紅衣男子的妖嬈不同,這離殤宮主更是多了幾分英氣,即使不說什麽,就站在那裏,渾身散發的君王氣息也給人一種壓迫感。不過短短幾秒,就到了最底層,把自己送了下來,男子便準備離開。自己雖說懵懂無知,不懂情愫,但看這這男子便心跳加速,臉紅耳熱。現在他要走了,也不知該說點什麽,隻是不想讓他離開。半晌,才吞吞吐吐的說了一句話——“宮..宮主..小女有一請求..不知宮主你..是否願意與我走一程....去逛逛..?”語畢,胸口的心似乎跳得更快了,臉也開始發燙。不敢直視宮主,趕緊低下頭,盯著自己腳尖看,一邊心想自己怎麽如此莽撞,人家離殤宮宮主豈能看上自己?不過說出去的話就如潑出去的水,收不回來了,隻好是靜等他答複。

  過去的日子裏,他的生活中隻有修煉,而且是被迫的,好像隻要他修煉有成,什麽都會變好一樣。過度的沉迷於修煉,以至於他在人情世故方麵,涉獵頗少,他的性子也是這麽來的,因為實在沒人能陪他說說話,聊聊心事,什麽都是一人扛著。

  直到與東方冥相遇之後,本不過是出於好心,卻沒想到話題竟如此相似和投入,東方冥曾一度成為他在生活中唯一可以暢聊的知己,他們信中寫得不多,但他寫得句句是出自真心。與東方冥從重逢的那一刻起,他心中就有著一股清風在流淌,忽然想到他墜下三千印證梯,東方冥將他接住的樣子,忽然有些不好意思。

  怎麽就剛好被東方冥給接住了。

  手中的頓了頓,懸在半空中,他直直的看著東方冥緊挨著他而坐下,他也沒有任何反應,任由著東方冥挨著他,若是換做他人,他怕是早就走開了。鼻間除了酒的清香,還有就是獨屬於東方冥的味道,是他在其他人身上從未感受到過的,異常喜歡。

  他感覺到氣氛似乎發生了一些微妙的變化,不禁低下頭來,耳朵有些發紅。

  “日後在離殤宮,有什麽需要幫忙,告訴我便是,我會盡我所能。”

  他試圖轉移話題,但他實在不是個擅長聊天說話的人,一時間他覺得氛圍更加詭異了。隻得自顧自的給他和東方冥摻滿酒,舉起酒杯與東方冥碰杯。

  “來喝酒吧。”

  東方冥盯著少年的耳朵在自己的注視下一點點染上紅暈,那份不好意思倒是散去不少,東方冥手指微動,似乎想要上去撥弄一下少年的耳朵,看看是不是跟他這個人一樣冷淡中透著些溫暖,東方冥這樣想著,便也這樣做了。

  當溫熱的指尖觸碰到那燒紅的耳尖,忽然便福至心靈了,東方冥見過太多人性,對少年這種潛心修煉的人更是能一眼看透,大概這也是東方冥一直與他相交的緣由,心思複雜的人總歸是向往著這種簡單純粹的,隻是之前兩人皆被各自家族束縛,隻能偶爾見麵閑談兩句,大多數時間都是書信來往,因此便忽略了心中那份對他的不同,今次重遇倒是促進了我們之間的感情。他還是一如既往的待自己純摯如初。

  “哈哈,上官的每句話我可都是記在心裏了,日後你若是嫌我累贅拋棄了我,我可是不會放過你的!”東方冥玩笑般對他說道,可心中卻將上官的話當了真,忽然便想起了年少時,每次他來東方家總會給自己留下許多銀錢和吃食,總是會幫助自己照顧一下弟弟,那是自己年少時第一次在一個外人身上感受到的溫暖,甚至在我倆不能見麵的時候,每次自己向他抱怨府裏又克扣了什麽藥材,他總是會想盡辦法幫自己尋到送過來。

  忽然而至的思緒讓東方冥有些忘乎所以,兩人一杯接一杯的喝著酒,隻倒騰的滿桌狼籍,堂內女子依舊在咿咿呀呀的彈唱,仿佛近在耳邊又仿佛相隔萬裏,東方冥忽然就想這麽卸下負擔,就放肆這一會兒,並未用靈力化去酒氣,此刻便覺得有些醺醺然,神思有些混沌,卻並未完全失去意識,或許自己潛意識裏也覺得,在這個人身邊是安全的,不用算計,不用圖謀,也不擔心有人會傷害自己,雖然他比自己小兩歲,但是有他在身邊總歸是安心的。

  東方冥額頭抵著身邊人的額頭,一手勾著人脖子,一手端著手裏的酒輕輕搖晃,迷蒙著眸子看不清人臉,卻對人吐出滿口酒氣,將手中的酒抵在人唇邊,“來,喝!”而後硬生生分開人唇瓣,將酒灌入人口中。

  直到月上柳梢頭,才堪堪止住,叫了小二要了房間,兩人這才相攜著各自回房!

  經了東方冥的挑逗,冰涼的指尖觸碰到他燒紅的耳朵,他心下更加火熱,連連往旁邊躲了躲,眼神似乎是在質問東方冥要幹什麽。

  “我,我怎麽會嫌棄你,阿冥莫,莫要開玩笑了。”

  他有些語無倫次的開口說道,年少時他出於好心幫過東方冥和東方冥的弟弟不少,為了東方冥這麽一個朋友,他也費盡過心思,那時不知道怎麽與人交朋友,隻是想著一味的對東方冥好就行了,一來二去,也有了情誼,真正的情誼是不會隨著時間的消逝而逐漸淡化的。

  和著酒味,他忽然覺得他已經醉醺醺的了,若是換作以前,他定然不可能任由自己喝醉,他向來都覺得醉酒誤事,不過今日有東方冥陪著,再加上剛走完三千印證梯,值得慶祝,便任由著去了。

  他與東方冥一杯接著一杯,直到夜色降臨,東方冥也喝醉了,各自要了房間回房去,躺在床上看著窗外的星空,很累,但不怎麽想休息,滿腦子都想著東方冥。

  他覺得腦子亂哄哄的,又想到東方冥喝醉了,向小二要了碗醒酒茶,端著敲了敲東方冥的房門。

  “我進來了。”

  隨即推門而入,將醒酒茶遞給了朦朦朧朧的東方冥,坐在凳子上,催促他快點喝下,不用靈力化解酒氣,那他就用這種方式幫忙吧。將目光移向窗外,今日的星空很美,就像……東方冥一樣奪目耀眼。

  “阿冥,陪我看會兒星星吧。”

  他忽然開口說到,起了玩心,向東方冥請求到。

  夜色已深,東方冥一步三晃的走進了房間,暈乎乎的腦袋讓他有些不清醒,推開窗,一個人愣愣的站在窗邊,冷風吹著卻有些神思不屬,沒人知道東方冥此時正在回想著今日少年與自己的所作所為,他不像他,我也不像我,少年通紅的耳尖,潤澤的唇瓣,白皙俊秀的麵容,眸若星辰,還有那讓人心喜的維護之語,無一不讓人覺得此人秀色可餐,東方冥回想起他一路走來隱晦的關懷,遇到危險總是衝在自己麵前,想到自己剛剛碰上他耳尖時,少年麵容上一閃而過的慌亂,東方冥一邊痛斥自己的惡趣味,一邊又覺得如此甚好!

  “叩叩”隔著房門的敲門聲拉回了東方冥的思緒,所有不合規矩的想法紛紛褪去,喝過酒的聲音有些幹澀沙啞,“進來!”東方冥揉揉額角,緩解下酒精**的神經,抬頭向房門處望去,隻見剛剛還在自己腦海中出現的少年此時竟已在眼前,手裏還端著一碗醒酒茶,其實東方冥現在酒氣已經散了大半,修真者的身體一向代謝很快,被夜裏的寒風一激,驟然安靜下,神思已經清醒多了,然而東方冥也並未拒絕少年的好意。

  少年放下茶水,坐在凳子上,毫無雜質的目光盯著自己,東方冥與他相對而坐,端起那一碗茶水一飲而盡,一手摩挲著腰間弟弟刻的玉佩,毫不在意地對少年溫聲笑道:“麻煩上官了,今日我怕是醉的狠了,白日裏有些放肆了,那些胡言亂語,上官也莫要放在心上了。”清醒時的東方冥總是規矩的很,大家公子的風範端的很足,言行舉止無懈可擊。

  兩人隨意閑聊兩句,東方冥正準備趕人睡覺,忽又聽到那人邀請自己出去看星星,想到白日裏對少年的冒犯,心裏覺得有些歉意便同意了。

  “聽說距離這裏不遠有一處摘星穀,概因登上那山頂便能見到眾星垂落的盛景而得名,那山頂距離夜空極近,據說登上去似乎便能手可摘星辰,你若是喜歡看星星,那裏倒是一個好去處!”